終于坐到了包間里，肖克建累得臉都綠了：“陳總，這兩個物件，真是太沉了。”</br> 陳二蛋笑著說：“要不然，咱們就替他們減減肥？”</br> “減……減肥？”肖克建立刻搖頭，“這可是花了九萬三買來的！寶貝啊！那怎么能減肥啊！豈不給破壞了？”</br> 陳二蛋笑而不語，不多時，終于那位總工程師到了。</br> “表叔！哎呀，您這身體，還是這么好啊！快請坐，這是我們陳總，天馬有限公司的陳總，我們正準備上馬一個暖氣片廠，規模不小，表叔您可要多多幫忙啊。”肖克建一直彎著腰，那位表叔卻一副傲慢神色。</br> “陳總？哦。”這位表叔有些不屑地跟陳二蛋隨意地碰了一下手指，就算是完成握手了。</br> 陳二蛋心里一陣的不高興：這什么人啊？連個基本的禮貌都不懂？雖然我陳二蛋年輕了點，但你不尊重我，并不表示我年輕就不該尊重，而是你的素質差好不好？</br> 肖克建連忙說：“我表叔叫許志言，是東海市唐氏建筑三公司的總工程師！權力大著哪！咱們的小廠子，只要能獲得三公司一點點的訂貨，肯定就發達了。”</br> “啊！原來是許工程師。”陳二蛋趕緊張羅著讓服務員上菜，然后陳二蛋親自倒酒，“許總工，我們天馬有限公司雖然地處廠里溝，可我們那里風水好啊！而且我們那邊，有廣褒的原始森林，您哪天有空過去游玩，我們那邊的景區，肯定給您全包了。呵呵。”</br> 許志言眼皮也不抬，輕嗯了一聲：“你們的暖氣片廠，還沒有建成嗎？克建，你不是給我們供過貨嘛！怎么回事？”</br> “啊！是這樣……”肖克建暗怪自已多嘴，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再改口了，只好解釋了一下，并連連保證，天馬有限公司的暖氣片廠，很快就能投產，只要簽下合同，保證產量供應云云。</br> 許志言聞了聞酒：“飛天茅臺？”</br> 肖克建連連點頭：“是啊！我們陳總出手可是真大方！表叔，陳總讓您喝的是飛天茅臺，表達的是我們陳總對您的一片敬仰之情啊！”</br> “嗯。”許志言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咸不淡。</br> 肖翠華心里就有些急了：“表叔！這是我們陳總，專門從古玩一條街那邊的大門市，給您買來的兩件古董，價值十幾萬哪！您過過眼。”</br> 許志言的眼睛亮了亮，接過那個碧玉觀音，轉過來倒過去，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嗯，還不錯，不過，也不值十幾萬。”</br> 肖克建立刻豎起大拇指：“哎喲喂！表叔，要不說呢，您老就是行家呀！這尊碧玉觀音像，是我們陳總花了九萬三請來的，正好送給您觀賞。”</br> “九萬三？哦。”許志言認真地看了看，將碧玉觀音像掉了個個，摘下老花鏡，又認真地觀察底部，“咦？洪武鈞窯？這是正宗的鈞窯制品啊！”</br> 他噌地一下站起來：“天哪，這幾個字，本來是用朱砂寫成的，但年代太久遠了，就有些模糊了，讓我仔細看看，到底是不是洪武鈞窯……”</br> 肖克建不懂啊，緊張地看著許志言：“表叔，要是真的洪武鈞窯制品，肯定老值錢了吧？”</br> 許志言認真地鑒定了一下：“嗯，確實是正宗的洪武鈞窯制品，不過，這品相就有點差了，屬于中品，市價的話，最多值八萬。”</br> 陳二蛋點點頭：“嗯，許總工，您確實識貨，我雖然花了九萬三買來的，但我也知道，它就是只值八萬，甚至還會稍微低一點。”</br> 許志言驚訝地看向陳二蛋：“陳總，你真的懂得這件制品？”</br> 陳二蛋點頭：“我確實看懂了。能以這個價錢買下來，也算是值了。也不知道這件老物件，經過了多少人的轉手呢。”</br> 許志言點點頭：“好，陳總，就沖您這件碧玉觀音，我老許就許給你五十萬的貨，怎么樣？”</br> “啥？表叔，您才給五十萬的貨啊！那我們的利潤也只有二十幾萬哪！這可不行啊。”肖克建立刻開始叫苦，“您侄子我的提成都稀湯寡水的，您這就對不起我們陳總的一片誠心了啊。”</br> “怎么說話哪？”許志言皺起眉頭，“我之前不是給過你一百萬的訂單了嗎？還嫌少啊？肖克建，要不是沖咱們這層關系，就你們那鄉鎮小廠生產的東西，有幾件是合格的？還不是靠我給撐著，才讓施工的工人們不敢挑理？你們啊，還是種地吧，別搞這些了。”</br> 他看向陳二蛋：“陳總，你的暖氣片廠，既然還沒建，我勸你，還是別建了。要不是看我侄子的面子，這五十萬的訂單，也不能給你們。”</br> 陳二蛋連忙笑著說：“許總工，我們暖氣片廠呢，目前是以最高規格在建設，而且，我們的產品，使用的材料都是最新的不銹鋼材料，用幾十年保證也不會生銹的，我們的產品保證質量，這價錢嘛，自然要稍微高那么一點點。”</br> “價錢高？我們的工程預算怎么辦？豈不是要我們公司賠錢？這可不行。”許志言顯然沒準備給陳二蛋面子。</br> 陳二蛋苦笑著說：“許總工，您看這……”他拿過那個碧玉觀音像，在手里把玩著。</br> “你什么意思？這碧玉觀音像不給我了是吧？那好，你們一分錢的訂單也沒有！”許志言把酒杯往桌上一墩，就要站起來離開。</br> “哎呀，表叔，這是咋說的？您坐，坐啊，千萬可不能走啊。”肖克建急忙阻攔，伸手緊緊握住許志言的手，“表叔，我們陳總啊，可是真正干大事的人，也是為村里老百姓謀幸福的一個好村官。您要是不幫忙啊，我們天馬有限公司剛成立的暖氣片廠，非黃了不可。所以啊，表叔，您就當是幫您侄子我了，行不行？”</br> 陳二蛋向肖克建看了一眼，覺得這小子這嘴皮子還真溜。</br> 于是，他就把碧玉觀音，又放在了許志言面前：“許總工，其實吧，您還是沒看清楚，這洪武鈞窯，旁邊還有兩個字，如果不認真看，根本看不見。”</br> “哦？”許志言頓時來了興致，“給我拿放大鏡過來。”</br> 陳二蛋說：“要是放大鏡能看見，那些古玩一條街的，肯定全都看見了，還能輪到咱們手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