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蛋:“對啊,我們都會死啊。不但你會死掉,我也會,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會死。不過,你想過沒有,死掉之后事情就解決了嗎?這個世界沒有了結的事情,到了另一個世界還要繼續來完成?,F在的自殺也根本不是完結,而是把痛苦又帶到了下一個輪回,對不對?”</br> 白象國人幾乎都信神佛,這些輪回理論對他們來說很容易接受。</br> 達里特道:“你說的對??晌疫€有什么辦法呢?來世的苦那就由來世來承受吧,反正現在的今世,我已經不想活了?!?lt;/br> 陳二蛋哈哈笑:“神佛看你沒辦法了,就會派天使來幫助你,你怎么能辜負他老人家的一片好意呢?”</br> “天使?在哪里?”</br> “看這里!”陳二蛋伸出一只手指頭朝頭頂上指著,達里特也跟著他的手指往上看過去,看著他的手指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最后一收,指向自己的鼻子處,“這就是了!”</br> 達里特又不得不笑了:“你說自己是天使嗎?”</br> 陳二蛋道:“難道不是嗎?不是天使的話,怎么能讓你起死回生?”</br> “真若天使的話,就不會讓我活過來,接著受今世之苦了!”達里特還是沒有生的欲望,她嘆一口氣,“我說過了,謝謝你救我,但我真的不想在這個世界受苦了,來生苦不苦我不知道,但至少現在的苦我不想要了?!?lt;/br> 她又開始嚶嚶地哭泣,陳二蛋伸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好吧,我們接著第二個話題。對了,你剛才問我,為什么會念這種咒語,對吧?”</br> 他又一次成功的吸引了達里特的注意力:“對啊,你跟誰學的?”</br> 陳二蛋:“教我的這人叫做,什么古,什么都,什么特……哎呀,反正你們國家里人的名字長得很,很難記的,我還記得他有一個佛名,叫做阿難!”</br> “他是我的父親?。 甭牭竭@里,達里特又一次忍不住淚流滿面,“他現在,還好嗎?”</br> “呃,我只能說,”陳二蛋想了一下措詞,“我只能說,他的靈魂已經得到了解脫……”而后簡單把自己在圣河市經歷的一些情況講給她聽,告訴他,“你的父親臨終前,還在惦記著你,希望你在今生今世過得堅強,你怎么能想不開自殺呢?”</br> 達里特:“都怪我當年不聽他的話,才有了今天?!?lt;/br> 陳二蛋勸慰她:“這也不怪你啊,你喜歡那個加拉瓦有什么錯,在我看來,他對你也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困于他現在的處境,他也是沒辦法。總的來說,這是個‘操蛋’的社會,是什么種性傳統害了你們?!?lt;/br> 達里特聽不懂他說的“操蛋”是什么意思,陳二蛋想了半天,用“混賬”“荒謬”“無奈”等等詞語反復解釋,覺得還是不足以表達原詞的意思。</br> 不過,達里特好像也有所感觸,她自己也低頭深思:“對,這是個‘操蛋’的社會!”</br> 聽這樣一個美妙女子說出這種話來,陳二蛋也覺得好笑。他讓達里特好好休息一下,自己外面給她搞點吃的,臨走前對她說:“你好好在這里休息,別再想不開搞什么自殺行為,等我回來還有一些故事講給你聽。”</br> 這是莫米一家四星級酒店,陳二蛋的房間就在六層,一個拐角處靠窗的位置。他到本樓層的服務臺上,跟服務員說一下,讓他們做一些飯菜送到自己的房間里來,順手從吧臺上拿了幾張報紙,回到房間里。</br> 很快,飯菜送過來,達里特也吃過一些,精神好多了。</br> 侍者進來把盤碗收拾一下,屋子里又剩下陳二蛋和達里特兩人。</br> 后者還懷有許多好奇心,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但他身上好像有無窮神秘的力量,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一般,他很可能能幫到自己。達里特洗了手,又坐回到桌子前,她睜著眼睛問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br> 陳二蛋笑道:“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神派來救你的天使!”</br> “唉,就算是天使,也只能救了我的身體,而我的心早已經死了。活著也只是行尸走肉一樣?!边_里特嘆氣。</br> 陳二蛋道:“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還在想念那個加拉瓦對不對?但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不是他,而另有其人。他正在尋找你,如果你就這樣死了,他肯定也會痛不欲生。唉,你們這些人啊,有時候真的跟那電視劇里演得一樣,‘什么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之類,劇情俗濫又樂此不疲。在我看,其實就是吃飽了撐的,自尋煩惱而已!”</br> 達里特又一次睜大眼睛,“你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加拉瓦更愛我的人嗎?”</br> “當然?。榱四闼梢耘c全世界為敵,那算不是真愛?可惜你不自知罷了?!?lt;/br> “誰?”</br> 陳二蛋把桌子上的報紙遞給她:“自己看,這人你認不認識?”</br> 報紙上一個黑色大腦袋映入達里特眼簾,此人濃密的黑色頭發和絡腮胡須連到一起,像一團熊熊燃燒著的黑色火焰,他矯首昂視,眼睛里充滿憤怒與仇恨,好像天生的仇殺之神。</br> 達里特脫口而出:“他是巴利!我們有七八年不見了吧?他不是一直在父親身邊嗎?”</br> 陳二蛋:“對啊,他就是巴利,也就是現在這個社會里最恐怖的殺神,你看他都做了什么事情。”</br> 陳二蛋指著報紙給她看,一張張報紙,上面連續五六篇都是關于殺神巴利的報導,本來警方與當地的輿情部門還在竭力掩蓋,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再加上那些媒體小報們的推波助瀾,殺神巴利的事情,現在已經變得盡人皆知。</br> 尤其是那些貴族們說起巴利來,幾乎談虎色變。因為那個殺神巴利幾乎專挑那些富貴戶們下手,而且出手極其狠辣,殺人搶劫,把那些富商們劫持后要贖金,拿到贖金后還會撕票,要他們的命。</br> 有時候還會入室直接開搶,有人敢反抗,立馬殺人,連續造成四家滅門之災。</br> 據說這個巴利拿到錢了,并不是自己揮霍,而且轉手就到貧民窟里發給那些沒衣穿,沒飯吃的窮人們。所以,那些富人們把他看著魔鬼,而窮人則把他看成救護自己的神靈。</br> 報紙給他的名號就是“殺神巴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