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一攤手:“我有什么辦法,這個世界上受苦受困的人太多了,我能管得過來嗎?況且,她媽腰疼,我也沒有辦法,我又不是大夫。”</br> 陳二蛋道:“我是啊!”他對安卓兒說,“你去對媽媽說,有大夫來給她治病來了。”說著,一步步順著樓梯到地下室里去。</br> 阿薩阻攔不住,也只好跟著他一起下去。</br> 越往下走越黑,說是地下室,實際上就是一個簡陋的石洞,也沒有通風設備,只有一盞昏黃的電燈,周邊石砌的墻壁濕露露幾乎要沁出水來。</br> 安卓兒前面跑著,“媽媽,媽媽有大夫來給你看病來了。”</br> 里面充塞著騷臭潮濕的氣味,里面靠墻角處一個矮床,就是用磚頭支起來幾片竹板,上面鋪了黑黃色的破絮,小女孩的媽媽瑪塔就躺在上面呻吟著。</br> 小女孩安卓兒把手里的神果遞到媽媽嘴巴邊上:“媽媽,最好吃的果子,你吃吧。吃了就不疼了。”</br> 瑪塔看有人進來,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可嚴重的腰疾讓她躺在那里,根本不動不能動,她一個勁的祈禱著,希望貴客原諒她的怠慢。</br> 陳二蛋笑著說:“你不要動,我就大夫,看你哪里不舒服。”</br> 說著,他伸手過去,三根手指搭在女人手腕上,木皇真氣運轉,很快已經探知明白:這個女人長期勞累已經有嚴重的股骨頭壞死,而且有突發性腰間盤突出。</br> 腰間盤的事情好解決。陳二蛋讓那個女人側臥,一腿曲,一腿伸,又讓阿薩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動。后者雖然不情愿,但也只能照辦。他也有一種好奇心理,不知道陳二蛋要做什么。</br> 陳二蛋一手按在她的腰間,另一手搬動她的胯骨,輕輕一用力,一聲輕響,咔吧一聲,腰間盤的問題就解決了。</br> 瑪塔一聲輕呼,翻身坐起來,又要伏倒在地,給陳二蛋行個吻腳禮。</br> 后者趕緊把她攔住:“不要動,事情還沒有完呢。等一下,我給你治治腿腳的毛病。”</br> 他又拿出藍寶石,手指搓動中,藍光乍現,柔柔籠罩瑪塔的股骨頭病死處,一點點修復,不過半小時時間,已經恢復如初。</br> 陳二蛋讓她下床來走動一下,瑪塔驚喜的發現自己的腿腳靈活,幾乎又如回到二三十歲的年紀。</br> 她愣愣的看著陳二蛋,嘴里不停的小聲叨念著:“我不是在做夢吧?梵天大神顯靈了吧,你就是大神,我是不是已經在天堂了?”</br> 小伙計阿薩在一旁看到這一切,也驚得目瞪口呆:“不會吧,天啊,你竟然比大夫還會看病,比神靈還要神奇!”</br> 從地下室里出來,阿薩今天帶他去北山墓地去看守靈阿難的表演。</br> 阿薩發動他的三輪摩托車,陳二蛋在后面坐好,兩人一直往后山過來,七扭八拐又在樹木間轉了幾個彎,最后來到一個小茅草屋邊上。</br> 山坡上到處都是墳墓,高高低低,有新有舊,有的高的,用泥土堆成一個小山頭,還砌了磚石,看起來像是富貴人家的墳墓。有的就剩下一小土堆,連墓碑也沒有。大大小小,雜草叢生。</br> 高僧阿難的茅草屋就在山坡處的一個山洞的前面。</br> 那個茅草屋實在太簡陋,只有幾個木頭搭個頂子,上面用泥巴和茅草苫住,周圍一張破席一圍,一位高僧正盤膝坐在那里,閉了雙眼,好像入定一樣。</br> 不時有人來到這座茅草屋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們拿上各種禮品,有人直接奉上一摞現金,放到茅草屋前面的石桌上,大家跪在那位高僧面前默默祈禱一陣,禮品留下,他們就下山去了。</br> 阿薩拉著陳二蛋也來到茅草屋邊,遠遠的把三輪車靠在一棵松樹下,又拿出一條新的鏈鎖,把車子鎖好,也帶上一些禮品,往茅草屋這邊走過來。</br> “我想我的媽媽了,她在夢里告訴我陰世間多有冰雪,對了就像電視里演得那樣,天上會下冰,像花一樣,不過卻是涼的,又像刀一樣鋒利,落到人臉上,一劃就是一道血口子……”</br> 這里人們生活在熱帶,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冰雪,也弄不清雪花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所有印象大都來自電視畫面,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想象。</br> 陳二蛋也沒有糾正他的錯誤,繼續聽他說夢話,說著說著,阿薩有些哽咽起來:“我的媽媽是個好媽媽,她活著的時候受了那么多的苦,死了,還要受苦。我一定要救救她。看,這是我給他買的羽絨服。”</br> 阿薩拿出一件衣服,他聽說在寒冷的北地區,人們為了御寒就從鴨子身上拔下毛來,做成衣服,叫做羽絨服。他夢到自己的母親在陰世間受苦,自己就花了將近兩個月的工資,給媽媽買了一件羽絨服,要讓這樣守靈阿難大師,給自己的母親捎過去。</br> 陳二蛋順手摸一下那樣衣服,里面支支愣愣的扎手,很明顯是用雞毛一類的東西,打成的碎梗,根本不是真正的羽絨服,不值那么多錢,但阿薩的孝心可嘉。</br> 他問:“那位大師怎么可以把這些東西捎些陰間的親人呢?”</br> 阿薩悄悄告訴他:“他是守靈大師啊,可以到陰間去,把我們禮品帶給陰世間的親人。”</br> 其實,陳二蛋來到這里,基本上已經斷定那枚白寶石不在附近,因為他身上的藍寶石沒有半點反應,他要找的那位阿難大師也根本不是茅草屋里的那個。</br> 不過,聽阿薩這么一講,他的好奇心也大起,想看看這位守靈大師是如何打通陰陽兩界,成為生死快遞員的。于是,就跟阿薩上前去看個究竟。</br> 一朝被蛇咬,阿薩還在擔心他的三輪車被人偷走,這次專門買了一把強悍的U型鎖,找一根粗壯樹根,和自己的三輪車前叉子鎖到一起,又拉拽兩下,才滿意的離開,和陳二蛋一起來到茅草屋前。</br> 陳二蛋跟著阿薩來到石桌前,把自己帶來的禮品放上去。偌大的一個石桌,上面已經滿滿的堆了各種禮品,有吃食,有照片,有衣物,有現金,還有一些手飾佩件等等。</br> 陳二蛋站到一邊,悄悄看那位守靈大師:此人黑瘦,幾乎全身赤裸,只穿一件短褲,盤膝坐在一張木床上,一手放到腹前,一手高高舉過頭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