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蛋笑道:“夫人,我肯定不想死。不過,讓我去殺人,我看也不合適。那畢竟是您的丈夫……”</br> “他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仇敵!你到底接不接這個任務?”總督夫人把槍口對著陳二蛋,右手拇指,叭地一把,把手槍擊錘抬起來,隨時要射殺他。</br> 陳二蛋趕緊舉起來手來:“好好,這任務我接了。麻煩您先把手槍放好,走了火可不是好玩的。”他也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種地步,這其實是件一箭多雕的好事情。</br> 自己本來就是來平滅貝多爾總督一家。現在老太太整這么一出,自己殺她兒子的仇恨算是兩清,還除掉老總督,又得了老太太信任,對于拿下整個貝多爾地區的掌控權豈不是大有好處?</br> 好事不只這些,總督接著道:“你也不要想趁機逃跑,我派一人跟著你一起去。珍,你和他走一趟,拿上我的槍,替我親手殺了那個老混蛋還有那個***人,不要講其他的條件,我就是要他去死!”說著話,把自己的左輪小金槍交給珍。</br> 珍是總督夫人的心腹,武功高強,心思縝密,對自己忠心耿耿。但那個老混蛋身邊也有的是高手,只她自己去,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br> 總督夫人已經打探過陳二蛋的底細,知道他神功無敵,深不可測,不然的話,也不會殺死那個神通廣大的妖僧拉絲普東。</br> 她又對陳二蛋說:“你會殺掉那個老混蛋,我只給你十天時間。你帶來的這五百名士兵,我要扣下來當作人質。十天之內,你若不回來,我就把他們全部殺死,當然,如果你不在乎這些士兵的生死,大可以遠走高飛!”</br> 陳二蛋剛剛還在暗笑:“這個老太太有些大意了,還派珍跟我一塊去,就不怕我把她的這位心愛女保鏢拐跑了?”現在一聽,這個老夫人實在是心思歹毒,把自己的五百名士兵的性命都扣下來做人質了!</br> 沒辦法,陳二蛋與老太太約好,十天之內,殺死貝多爾總督回來復命。在此期間,要善待他的那些士兵兄弟。</br> 臨出發前,陳二蛋還與自己的那群士兵們見個面,簡單交待兩句,對隊長彼契卡說:“你帶領弟兄們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幾天,到時候我完成任務,自然回來。”</br> 彼契卡笑道:“陳教官放心去好了!量這個老太婆不能拿我們怎樣。”話是這樣說,他在心里還是不斷祈禱:“大哥,您到時候一定能回來啊,我看這個老太婆不是善類,弄不好,真就把我們都砍死了。”</br> 陳二蛋帶來的五百名士兵被安置在總督府旁邊一個臨時軍營里,他們的長兵器都被繳了下來,只留了十多把短槍。由阿瓦達帶了警衛隊在周圍看守,告訴他們:乖乖聽話,好吃好喝。敢有別的什么想法,看到了吧?</br> 阿瓦達用手指著城堡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槍眼:“我一聲令下,你們這幾百人就是一堆碎肉!”</br> 陳二蛋又囑咐了士兵們幾句,自己從軍營里出來,與珍去匯合。</br> 珍已經換好裝束,與陳二蛋一見面,把后者有些驚呆了。</br> 珍在總督夫人面前,總是低眉順眼的樣子,也沒有發現她有什么特殊風采。現在換了一套黑色正裝,黑風衣,戴墨鏡,腦后梳起丸子頭,颯爽英姿。她招手一輛車過來,與陳二蛋一起上車。</br> 車上,陳二蛋還在盯著珍看,越看越有滋味,覺得她好像哪里有些像塞琳,既有西方人的立體感,又有東方人的柔媚感。</br> 珍輕輕一笑:“你看什么?”</br> 陳二蛋道:“我,看你長得有點像我的一個朋友。”</br> 珍又笑了:“你這種搭訕太老套了吧。”</br> 陳二蛋道:“話聽起來有點俗套,但事實就是如此。”</br> “哦?”珍把墨鏡拉下一點來,兩只黑色眼珠從鏡框上面看出來,“真的嗎?”</br> 陳二蛋實話實說:“真的。不過,你看起來比她溫柔多了,她那人有些兇!”</br> “是嗎?”珍聽了很開心,“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上床的那種?”</br> 陳二蛋本來還想調戲一下珍,沒想到直接被她調戲,有點跟不上節奏,只好隨意打個哈哈,暗道:“這個小女子看起來挺溫柔,怎么說話這么猛!走著瞧,到時候讓你知道哥們厲害!”</br> 珍也覺得很輕松,長期在總督夫人面前,總是要謹小慎微,好容易出來一趟,還是和一個不討厭的男人在一起,心情確實不錯。</br> 很快到了一個小型機場。兩人轉乘直升飛機飛起來。半空中,珍與總督夫人的另外三名侍女聯系,自己又打開微型電腦,一番操作后,讓駕駛員轉航:“目標已經離開S島,你就把我們放到港口,我們乘船追過去好了。”</br> 總督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時時追蹤到總督的行蹤。看來,刺殺老公的計劃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br> 直升飛機降落在一個小型碼頭,珍去租借來一條小漁船,與陳二蛋乘船出海,向目標游輪追過去。陳二蛋看這個女孩子不過二十多歲,做事極為麻利干練,像個老江湖,自己倒成了小跟班,心里又覺得驚奇,索性讓她去折騰,自己聽她指揮罷了。</br> 小漁船披波斬浪在洗面上疾馳,很快,前面出現一艘大型游輪。這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下來,看那艘巨型游輪上的燈光璀璨,好像一座飄浮在大海上的城堡。</br> 珍讓小船慢慢向游輪接近,已經到了船下,抬頭看,小漁船與之相比就是一只小蝸牛爬到大象腳下,一不小心會被大象一腳踩成一灘口水。</br> 珍看一下陳二蛋笑笑說:“你略等一下,我先上去,而后丟下繩索把你拉上去。”</br> 陳二蛋正好要看她表演,就很認真的說:“好,你先上去,我等你。”</br> 珍從背包里取出兩塊強力磁鐵,縱身一躍,兩手磁鐵啪啪,穩穩吸在游輪外壁上。磁鐵上有小按鈕,一按,磁力消失,放開一手,再往上吸附,兩手交替前進,很快爬過一半距離。</br> 她這個表演把小漁船船主看呆了,嘴里嘰里咕嚕一頓,大約是說:“沒見過這樣逃票搭船的。”</br> 陳二蛋也忍不住為她拍手叫好:做為一個小女子有如此臂力,當真不多見。</br> 等珍爬到船舷頂端,一翻身,翻過欄桿,跳到甲板上。她掏出一段繩索,又安好定滑輪,想把陳二蛋拉上來,突然有人在一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