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蛋閃身躲避子彈,竟然讓塞琳從他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陳二蛋站穩身形,撣了撣身上的被子彈迸起的沙粒,朝人群中的塞琳挑起大拇指,誠心贊嘆:“大頭領好身手,果然如黑風一般。”</br> 塞琳帶了黃金面具,當然看不出她的臉色,實際上她已經驚駭得面色鐵青,她還是平生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進擊速度,三四十米的距離,說到就這到,毫無征兆,簡直就是半天里打了個閃電。自己平時雙槍,號稱百米距離內彈無虛發,結果今天兩個彈夾打完,竟然一槍未中,這是多少恐怖的一個體驗啊!</br> 塞琳自小被父親送到世界頂級傭兵訓練基地,黑河攻防技術公司學習。她天資驚人,學校里每項學科成績都名列前茅,尤其短槍槍法甚至超過了她們的教官,出道以來沒曾失手過,今天面對這個年輕的夏國人,竟然槍槍不中。</br> 這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尤其當了自己的手下的面,今天不把他拿下,以后還怎么服眾?塞琳兩手小指輕輕一勾,兩個空彈夾落到地上,新彈夾裝好。她冷冷對著陳二蛋道:“對方朋友果然好身手!我們不妨打個賭。”</br> 陳二蛋:“好啊,我這人也喜歡打賭,說來聽聽,怎么個賭法?”</br> 塞琳:“我這槍里還有二十四發子彈,如果你能躲得過。那就把你們的唐老板帶走。如果躲不過,對不起了,她,你帶不走。你們也得留下自己的尸體!”</br> 陳二蛋笑道:“沒問題。不過,我還想加點賭注。”</br> 塞琳:“你說。”</br> “如果你把槍里的子彈打完,還打不中我的話,我們當然把唐老板帶走,而且,我還想把你的黃金面具摘下來,看看黑風海盜的廬山真面目,如何?”</br> 塞琳道:“我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除非死的那一刻,有本事你就自己來取下來。”</br> 陳二蛋嘆一口氣:“你這人也是,說著打賭做游戲,為什么又要死要活的?再說了,這面具整天蒙在臉上,你不覺得氣悶嗎?哎呀,你這人,這就開始了?”</br> 他正在嬉皮笑臉的說著,對面塞琳突然甩手就是一槍,砰地一聲朝他眉心打過來,陳二蛋趕緊縮脖子,躲過子彈,又跨步上前:“我非把你面具扯下來看看,是不是長得太丑不敢見人啊!”</br> 砰砰砰砰,塞琳連環開槍,本來已經命中,不知怎的,陳二蛋一晃,又被他躲了過去。這家伙身形實在太快,移動過程中,身體竟然出現虛影。塞琳瞄準的是他的身體,子彈打出去竟然是一個虛影。</br> 陳二蛋踏起九宮步,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蜿蜒曲折,向前邁進,很快已經闖到離塞琳只有五步距離。而這時的塞琳已經連續擊出七八槍,一槍未中。</br> 陳二蛋一探身,龍爪手陡出,一股勁風直撲塞琳面門:“掀起你的蓋頭來,讓哥看看你的臉!”</br> 塞琳知道再與之正面較量下去,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她擰身一個魚躍前滾翻,閃電般地往斜刺里一撲避過陳二蛋一抓,伏身躥進旁邊的棕櫚樹林,頭也不回的甩出一句話:“有本事來追我!”</br> 陳二蛋笑道:“追女生這事兒,我喜歡。”身形不停頓,大踏步直往棕櫚樹林里追過來。</br> 塞琳看他進了樹林,心中暗喜:“真是個不知死活的,進來了就別想活著出去。”她身如靈猿,蹭蹭兩間爬上一棵棕櫚樹,從這棵樹又跳到另一棵樹上,在茂密的樹葉中間隱住身形。</br> 塞琳在黑河公司學得最好的是叢林戰,她想發揮自己的長處干掉陳二蛋。她哪里知道,對手練得就是木皇心經,和人家在樹林里過熱,這不是自己撞到槍口了嗎?</br> 陳二蛋進了棕櫚林,貼身到一棵大樹下,他也在慢慢熟悉周圍環境。南方樹木與自己北半球熟悉的那些松柏榆柳大不一樣,需要有個適應過程。</br> 但無論是北樹還是南樹,都屬木性。很快,陳二蛋已經與這片棕櫚林打成一片,融為一體。他閃展身體在樹林里穿梭,一邊吸收這些樹林的精華,一邊探知塞琳的藏身所在。</br> 風吹草動,樹葉輕搖,陳二蛋已經探明塞琳藏身的位置,他笑道:“堂堂黑風大首領怎么學起猴子來,快下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說著,自己大步趕過去。</br> 塞琳看他已經來到樹下的陷阱邊緣,心中大喜。沒想到,陳二蛋直接從陷阱上面走過去,安然無恙。她不知道,陳二蛋的輕身功夫已經出神入化,他運起神功,身體并不比幾片樹葉重,踩在陷阱上面,根本掉不下去。</br> 眨眼間,陳二蛋已經到了樹上,也不著急,拍了拍樹干:“好吧,既然大頭領喜歡爬樹,那我就陪你一起做猴子。”說著,自己手腳并用,慢慢順著粗大樹干爬上來。</br> 眼看陳二蛋已經爬到中節,塞琳著實驚奇,突然大喝一聲,撒下一張大網把陳二蛋罩住,這下他跑不了了吧?</br> 塞琳從樹冠上一躍而下,頭下腳下,手中匕首朝陳二蛋頂門直刺過來。堪堪刺到陳二蛋頭頂,突然那張網一下子癟了下去,里面的人不見了。</br> 塞琳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大驚,急忙舞刀護住周身,聽旁邊有人在賤兮兮的笑著:“不是說好了打槍的嗎?怎么又動起刀來?”</br> 塞琳頭下腳上,身形下墜,眼看頭頂就要觸地,腰里使勁,一個云里翻,身體轉過來,腳著地,往下一縮身,倏地不見。地面上厚厚一層落葉,她就隱身其中。</br> 陳二蛋曲著腿坐在高高的棕櫚樹冠中間,隨手摘下幾個棕櫚果。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握在手里蘋果大小,像個大個的核桃,又如一個小個的椰子。</br> 陳二蛋好奇,不知道這東西里面藏著什么,用指甲劃開,剝掉外面一層厚厚的皮,剝來剝去,只剩下里面糖塊大小的一塊果肉,他隨手丟到嘴里,“嗯,還不錯,嚼起來有韌勁,像牛皮糖。”</br> 塞琳避身到下面厚厚的枯葉下,她等著陳二蛋從樹上下來,自己暴起,突然攻擊。但時間過去半天,對方也沒有動靜。她忍不住從葉縫里往上一看,差點氣昏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