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也是個血性漢子,出任保鏢以來,從來沒有失手過,今天竟然犯了這種錯誤,讓他大為羞慚。半晌恨恨道:“陳教官說得對,我現(xiàn)在不應當想承當什么罪責,應當想如何去尋找唐總,把她救回來才對。”</br> 陳二蛋點點頭,帶著兩人來到一號船的駕駛室里,把點了穴昏迷中的禿頭拍醒,帶到一個辦公室里,加緊審訊。</br> 凌風眼珠通紅,丟掉鐵棍,掏出一把小刀,二話沒說,先在禿頭的胳膊上劃開一道血口子,又隨手灑入一把咸鹽上去,痛得禿頭直打哆嗦。他惡狠狠的踹了禿頭一腳:“我問你什么,你最好如實回答,不然,就把你腌成咸魚,曬成魚干!”</br> 禿頭痛得直哆嗦,卻又哈哈大笑:“痛快痛快!一輩子吃魚死了做魚干,正好正好!”說著,他昂首大罵凌風,什么難聽罵什么,把他家族里的女人問候一個遍。</br> 顯然他在激怒凌風,想讓對方給他個痛快。果然,凌風一時氣惱,又刷刷給他幾刀,劃在禿頭的胸膛上,立時鮮血流了滿身,而后者卻兀自高聲罵個不停!</br> 凌風真想提起鐵棍,給他禿腦袋一棍子敲下去,鮮花盛開。可那時候就什么信息也問不出來了。</br> 陳二蛋讓他停手,自己過來,隨手啟開一瓶紅酒,過來笑嘻嘻的對著禿頭說:“果然是條漢子,好得很!我敬你一杯,敢不敢喝?”</br> 禿頭呵呵一笑:“有什么不敢?別說一杯,有本事你再拿兩瓶,老子也都給你喝了!”他現(xiàn)在也不指望自己能活著出去,臨死前多喝兩杯也算是賺了。</br> 陳二蛋果然倒了滿滿一大杯酒,讓樊志遠給他遞到嘴邊,禿頭一仰脖子喝下去,大叫:“好酒,再來。”</br> 陳二蛋又給他倒了一杯,如此連飲三大杯。禿頭搖搖晃晃癱倒在椅子上。</br> 凌風也有些奇怪,這個胖子看起來氣勢洶洶,酒量卻不大。殊不知陳二蛋使了個手法,給他在酒里加了點料。</br> 西南田疆之行,看那到些田族人幾乎每人都會用藥使蠱,陳二蛋也受了不少影響。他原來給人看病多使用一些物理療法,多用按摩針炙,很少開藥。一些著名的老中醫(yī)甚至給自己立下規(guī)矩,一生不開方,就是認為活通脈絡可以抵制百病,根本不需要用藥。用藥者已經(jīng)屬于拙技。</br> 陳二蛋這次西南之行有了不同想法,尤其于毒后較量,他覺得有些毒術可用。所有的技術都沒有對錯,關鍵在于用它的人。就如同一把槍,壞人用槍可以做殺人做壞事,而好人用槍可以救人做好事。用毒也是一樣。</br> 比如今天,陳二蛋就用了一點小毒,是自己結合龍騎軍審訊室里的藥方,做出來的一種致幻劑,小指一彈,暗自把藥粉加到紅酒里,禿頭喝下去,很快進入到一個迷幻狀態(tài)。</br> 陳二蛋對凌風說:“像他這種倔驢般的脾氣,來硬的肯定不行。現(xiàn)在好了,你過去再和他聊聊。”</br> 凌風一呆,過去又要逼問:“說,誰把我們的貨輪……”他話還沒說完,又被陳二蛋攔下來,趕緊把他撥到一邊去。</br> 陳二蛋瞪了他一眼:這樣問下去,還是什么也問不出來。他過來親自審問:“喂,胖子,今天你叫哪個小妞來陪酒?”</br> 禿頭眼色迷離,嘴里含含糊糊道:“讓……讓阿蘭過來。”</br> “哪個阿蘭?”</br> “就是,阿蘭。那個會變魔術的阿蘭……她好漂亮。來來,陪哥喝酒。”</br> “好嘞,阿蘭來了。阿蘭,去陪胖哥喝兩杯。”陳二蛋示意凌風過去。</br> 凌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怎么成了阿蘭了?</br> 陳二蛋點點頭,很明顯讓他扮演阿蘭的角色。</br> 沒辦法,凌風只好扭扭捏捏過來,坐在禿頭身邊。伸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br> 現(xiàn)在在禿頭的眼里,他旁邊的凌風成了一個風情萬種的漂亮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阿蘭,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大厚嘴唇直往“它”的臉上貼了過去。</br> 這一下,直把個凌風惡心的夠戧,他幾乎要吐出來,忍不住要跳起來暴打這個死胖子一通。但旁邊陳二蛋使個眼神制止,自己也不敢發(fā)作,只好把戲演下去,扮演著阿蘭的角色,作勢往外一推:胖哥,別這樣,好多人在一邊看著呢。</br> 禿頭一只手放到凌風大腿上,色迷迷的說:“怕什么?我是黑風艦隊的二當家,誰敢把我怎樣?你跟了我,誰敢欺負你!來吧,寶貝。”</br> 凌風也進入角色,用一根手指點著他的腦門,膩聲道:“哥——不要嘛……”他這一聲出來,把旁邊的陳二蛋和樊志遠都差點叫吐了,沒想到凌風還有這種本事。</br> 凌風也是有一種贖罪心理,也覺得唐若雪和一號貨輪被人支持走,自己有很大的責任。現(xiàn)在就想如何將功贖罪,所以趕緊配合演戲,把需要的信息套出來。</br> 果然,在他的努力下,一番周折,從禿頭那里套出不少有價值的信息:</br> 一號貨輪的確是被黑風海盜劫走了。禿頭帶人劫持一號貨輪,另有一支隊伍,他們從水中潛游過去,攀上一號貨輪,劫走唐若雪,那邊帶隊的正是黑風海盜的三當家黑龍。</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貨輪劫往珀兒群島,他們黑風海盜的老巢去了。</br> 有了這些信息,陳二蛋查看一下地圖,命令二號船長轉(zhuǎn)舵改航,不再去菲國,開足馬力,一路向南,追奔珀兒群島方向。</br> 又航行了一天一夜,到次日凌晨時,遠遠發(fā)現(xiàn)一個船只在水面上飄蕩,二號船長拿起望遠鏡仔細看了又看,他興奮的叫起來:“是了,前面正是我們的一號貨輪。”</br> 陳二蛋也發(fā)現(xiàn)了這條船,他眉頭皺起來:“不太對勁,你們看,那艘船好像停在那里沒有動。”</br> 大家再仔細看時,果然,一號輪船好似失去了動力,在海面上飄浮著,沒有前進。再過一段時間,二號船慢慢接近它時,海水中出現(xiàn)一片一縷的血色,空氣里也含著血腥氣。</br> 大家都有一種不詳之感:船上的人們都被海盜殺害了嗎?可海面上并沒有發(fā)現(xiàn)船員們的尸體。</br> 等二號船靠近一號船體時,大家才看清驚人一幕。整個一號船周圍的海水都成了血紅色,船上的二百多名船員被一條繩子綁著,串起來,就拖在船身一邊,泡在血水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