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背上的丁當坐不穩當,一下子被摔了下來。</br> 陳二蛋一陣疾風過去,正好把她抱到懷里。</br> 丁當已經嚇得閉了眼睛,料想自己這次就算摔不死,也要被鐵甲人打死了。可自己忽悠一下,真似落入一個軟床中,溫熱柔軟,睜眼一看,抱他的正是陳二蛋。</br> 她來了一句:“我是做夢呢?”</br> 陳二蛋道:“那你咬咬手指看看。”</br> 丁當抓起他的手指就咬,陳二蛋大聲呼痛:“嘿!咬自己的手指好不好?”</br> 丁當伏在他懷里嗤嗤的笑,低聲說:“我不敢,我怕真的是夢就要醒了!”</br> 摩天在一邊大叫:“你們倆別在那里磨磨嘰嘰,快滾過來。”鐵甲人和象王斗得正激烈,一不小心被踩在象腿下,成了兩砣肉餅了。</br> 象王被鐵甲人一拳打痛,登時惱火,三條腿支撐著,朝鐵甲人沖過來,挺起象牙,如兩把長矛,要把鐵甲人刺穿。</br> 鐵甲人揮避格擋,用力抬肘一砸,咔嚓一聲,竟然把一顆象牙打斷了。象王哀嗚一聲,痛得打哆嗦。它卻依然不后退,用三條腿,一只象牙苦戰。象鼻子甩來甩去,尋找機會,要給鐵甲人致命一擊。</br> 丁當從陳二蛋懷里下來,現在也顧不上談感情說往事,先打仗再說。她跳到一塊巖石上,急晃著胳膊上的手鐲,身體擺動,身上的那佩飾發出清脆響聲,那些老虎,豹子,猿兵們都一齊向上,朝鐵甲人的軍隊撲過來。</br> 鐵甲人的隊伍也向前迎戰,從他們的隊伍中,猛然沖出幾十只鐵狗,那些鐵狗也如披著鋼鐵鎧甲一樣,兩眼射出紅光,不吠不叫,迎著猛虎沖過來。若是平常犬類,別說和老虎斗,就是迎風嗅到老虎的一點氣息,都嚇得屁滾尿流了,哪里還敢沖上前來?看來,這真是一批另類的特種狗。</br> 陳二蛋沒有急于出手,而站在高處冷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刻。他驚奇的發現,眼前的這些鐵狗,竟然是一種高智能機械裝置,它們不是有血有肉的生物體,而是一種金屬外殼,卻有著超高智能的機械。</br> 那些機械狗的鋼鐵外殼非常堅固,它們沖到前面和老虎撲咬。老虎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一撲,虎爪尖銳如刀,一爪拍下來,拍那機械狗身上,后者一點也不怕,嚓嚓冒起火星,虎爪一點也傷不了它們。</br> 老虎的第二招就叫“胯打”,它們一撲不中,馬上虎腰一掀,用后胯把機械狗掀翻。其實這一招有些“大材小用”,平時老虎吃狗,哪里用得著這種掀法?除非對于黑熊一類大型猛獸時才用的招術。</br> 機械狗被掀到半空,它們身體卻十分靈活,可以空中轉身,又穩穩的站到地上,不聲不響的再向老虎撲過來,張嘴就咬。</br> 老虎無奈,只好使出自己的殺手“剪”,用鋼鞭似的虎尾,撲地一聲,剪過去,飛沙走石。</br> 可機械狗渾然不懼,一咬嘴就把這條虎尾咬在嘴里,它們的咬合力太恐怖了,上下頜一合攏,咔嚓一聲,竟然把鋼鞭似的虎尾咬斷。老虎吃痛,一陣狂吼,再次撲過來。</br> 那些機械狗不但單兵戰力驚人,而且極有團體作戰的意識。他們三五成群,互相配合,幾十只狗對付那些老虎,猿兵絲毫不落下風,而且持續作戰能力極強,越戰越勇。幾只老虎斷了尾巴,猿兵也被打得節節敗退。</br> 丁當也站在那里看出形式不好,她掏出木笛,計劃呼叫出最后的后備軍,決死一戰。陳二蛋看了制止她說:“先不要沖動,我們先撤!”</br> 摩天把手里的令旗交給他:“好,你來指揮,我們相信你!”</br> 陳二蛋揮動令旗,地鼠兵噴出一陣煙霧,趁著煙霧,他把那些交戰中的士兵都撤了回來。</br> 丁當也吹了木笛,沒有進攻而是把自己的象兵都撤回來。那些獅虎猿兵也有不太聽從命令的,落荒而逃,大多數又回了獅虎山。</br> 陳二蛋領路,沒有回洞府王宮,帶著殘余的部眾們一直往西北方向退過去。一路上憨憨,笨笨兩個大家伙不停的嘟囔:“這是往哪里走啊,那不是我們家。我想回家!”</br> 摩天就在他們身邊,喝令他們住嘴:“不要說話,跟著走就是。”他也不知道陳二蛋要帶他們去哪里。只是對他十分信任,一路跟著他往前行軍。</br> 后面鐵甲怪人的部隊窮追不舍,咬著尾巴不肯放松。掩護撤退的士兵還在不停的和他們交手,走走停停終于到了一座黑頭山前。</br> 陳二蛋讓士卒們爬上去。摩天終于忍不住了問陳二蛋:“這座山沒樹沒河,無險可守,又沒有糧食儲備,我們爬上去,不是要自尋死路嗎?”</br> 陳二蛋笑道:“看來摩天大王對這座山也有所了解,怎么會不知道這山里有個巨大的寶藏?”</br> 摩天:“什么時候了,還有功夫開開玩笑,敵人就在屁股后面,我們已經逃了一整天了,再跑不掉肯定就完蛋了,哪里還有功夫說什么寶藏不寶藏?”</br> 丁當也有些疑惑了:“我的神奇老公,你到底要怎么樣啊,給我們說個明白。你看,我的象王也跑不掉了。”她座下的那頭老象,被傷了一腿,又折了一根象牙,走了百十里路,現在又要爬山,看起來也是十分困難。</br> 陳二蛋說:“大家就再相信我一次,再往上爬幾步,你們就知道答案了。”</br> 看他如此有把握的樣子,大家沒辦法只能上山。上山的過程中,又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士兵們手里的刀槍紛紛墜地,本來好好在手里拿著,突然掉到山石上,而且落到上面,好像粘住一樣,想拿下來都困難。</br> 摩天一看大驚:“這怎么辦?本來手里有刀有槍還打不過人家,現在刀槍都脫手了,怎么和敵人交戰?”這山石透出一種邪門,他剛想發令,讓士兵們拿好自己的刀槍,遠離那些山石。</br> 陳二蛋卻大聲說:“刀槍不要了,就丟在那里,大家快快上山。”</br> 摩天聽他這樣說,有些急了:“還要上山,敵人要是追上來,我們手里沒有一點兵器,還怎么打仗?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嗎?啊?……哈哈哈哈,妙啊,妙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啊!”</br> 丁當也在著急,她已經從象背上下來,扶著象王的鼻子,從崎嶇的山路上一道艱難走著,也正要埋怨陳二蛋,聽摩天大王抱怨了一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還朝著陳二蛋挑起大拇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