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米一怔,既而也笑了,幾乎笑出鼻涕泡來(女王也是人,有鼻涕泡沒什么奇怪),也跟著道:“是啊,鳳凰。我們小時候無憂無慮,大家每天都笑得很開心。后來大家出門學藝回來,我們就再沒見你笑過。你就給象鼻親王真心笑一個吧。”</br> 夏國有傳說,古代有國王烽煙戲諸侯,就為博美人一笑。所謂一笑值千金,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原來美人一笑竟然如此有價值。陳二蛋對自己的這個創意開始得意洋洋了。</br> 他也想看火鳳凰笑一笑的樣子。自己認識她的那一天,就見這女子總是冷冰冰,不是冷言冷語,就是怒氣沖天的樣子,氣得極了還噴火,那就讓她笑笑。</br> 這對于火鳳凰來說,還真就是個不小的難題。她既然要人家說出條件,自己就要努力做到。咧了嘴角,皺了眉毛,“哼哼”笑了兩聲,這笑得比哭還難看,比鬼叫還難聽。</br> 這下把個女王笑慘了,抹著肚子直叫“腸子斷了。”</br> 陳二蛋也笑了:“好吧。所謂在心不在跡,有那‘笑心’就好。不過,要好好練習。今天先到這里。以后練得好了,再笑給我看。”</br> 火鳳凰怒道:“什么叫練好了?笑要怎樣才算合格?”</br> 陳二蛋給了她一個標準:就是心花怒放,滿面霞光!</br> 第二天,比賽繼續。</br> 玲瓏一方派出來蛤蟆三兄弟。這三人一上臺,下面的觀眾都忍不住想笑,主要這三兄弟長得太搞笑了:一個個腦袋大沒脖子,一個挺著一個大肚子。胳膊腿很細,手腳卻很大,走起路來一搖三晃,這樣的也能打仗嗎?</br> 火鳳凰暴脾氣又上來了,她按捺不住,拎起自己的烈焰叉就要上臺。被托米攔下:“你不要著急,先坐下來觀戰。讓象鼻親王過去會會他們。”</br> 托米女王知道,這一局比較關鍵,因為昨天比了兩場,各勝一場,本局如果拿下,二比一,自己的士氣就會大不一樣,所以,她派了陳二蛋上場,并且囑咐他:“看這三兄弟怪人怪相,想必藝業不凡,特使一定要小心。”說著話,拉著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輕輕點了兩下,無限關心。</br> 陳二蛋把著她的小手,輕輕一笑:“陛下盡管放心,我不管他們是蛤蟆還是蝦米,在我面前都沒什么蹦跶頭。”他整理一下衣服,也緩緩走上臺來。</br> 三兄弟成扇面形狀來個半包圍,在他面前一站。中間老大還伸了小短細胳膊朝他抱著拱了手,突然亮出一把狼牙似的小彎刀,招呼三個兄弟,一齊朝陳二蛋撲過來。</br> 三兄弟,三把刀,把陳二蛋圍在中間,一通亂砍亂刺。陳二蛋不慌不忙,踏起九宮步,在他們的刀光中游走,直似閑庭散步一般。他并沒有慌著進攻,而要好好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本事。</br> 三兄弟拖著肥胖的大肚子,圍攻陳二蛋一人,撲來跳去,也沒有刺中他一刀。幾分鐘后,幾人已經累得呼哧帶喘冒白氣,漸漸步伐也慢了,陣型也亂了。</br> 陳二蛋看得有些想笑:就你們這點能耐,還上臺來獻丑。看他們這兩下子,在中原武者的地位,也就屬于初級大師的行列。自己打他們無異于大炮打蚊子,真就把他們打死也沒有什么光彩的。</br> 想到這里,陳二蛋也覺得沒意思,就想起腳把這三兄弟踢下擂臺完了,省得在這里閑耽誤功夫。于是,游身上前,一腳踢在蛤蟆老二的大肚子上,這個家伙像個皮球,被踢到半空,落到臺下,沒想到崩地一下,又彈了回來。</br> 陳二蛋看得有些搞笑了:“哦,原來還會這種皮球彈啊。那再來。”于是又把剩下的兩兄弟每人給了一腳。那兩人也是如此,踹出去,撞到柱子上,又彈回來。看起來皮糙肉厚有彈性,進攻能力不怎樣,防御力還是蠻不錯。</br> 如此踢了幾腳,幾個蛤蟆兄弟還在臺上蹦跶。這讓陳二蛋有點想氣笑了:還有這種騷操作?好吧,那是逼我下殺手。</br> 原來他看這幾個兄弟沒什么本事,也并沒有要傷他們,看起來如此糾纏下來,也挺麻煩,他就起了殺心。暗暗運氣,打算施展龍爪手。一抓下去,給他們來個開膛破肚,看你還怎么彈?</br> 他運起真氣,步伐一變,身影閃展不定,已經散身到蛤蟆老三身邊,正要出手之際,突然蛤蟆老大騰身一跳,擋在他的面前,伸了小細胳膊大長手大叫一聲,“停!”</br> 什么意思?陳二蛋真就停下來,看他有什么說法。</br> 蛤蟆老大把三兄弟拉到身邊,點手叫過裁判:“我們有個要求,希望能與這位象鼻親王來一場水戰。”</br> 裁判看著陳二蛋,又回頭看向仲裁席:原來只是說打擂臺,沒說過要下水啊,怎么今天這三兄弟提出這種要求?</br> 蛤蟆老大說:“我們三兄弟本是河西三寨的寨主,我們那里是水鄉扎得是水寨。只靠陸地上功夫贏我們,我們不服。如果親王真有本事,就跟我們下水比試一番,假如水中能贏我們,我們三兄弟愿意馬上歸服,自此歸女王托米旗下,永不反悔!”</br> 老二說:“對對,我們承認陸地上功夫不如你,但水里你肯定不行!”說完,自己也挺著大肚子喘氣。</br> 老三道:“我看他不敢下水。擂臺上我們輸了,并不服氣!”</br> 仲裁自己不敢做主,看著臺上的仲裁席。仲裁席上都是雙方的長輩,他們商量一下,最后決定:只要陳二蛋答應,你們就去水中比賽。</br> 陳二蛋道:“沒問題啊,隨便各位,你們說在哪里比,我們就去哪里,甭管陸地還是水戰,我肯定奉陪,一直打到你們服氣為止。”</br> “好!象鼻親王果然好膽氣,那我們就到下面碧水湖里打水戰,請吧。”</br> 三兄弟說完,先行跳下擂臺,搖搖擺擺往湖邊走過去。托米女王過來,拉住陳二蛋:“你真得要下水嗎?看那三兄弟有備而來,小心中了他們的圈套。”</br> 陳二蛋哈哈一笑:“他就算有圈套又能怎樣?幾只蛤蟆而已。女王陛下放心,就好好坐著觀戰就好。”</br> 女王還是不放心,讓手下拿來潛水衣,又從自己脖子上摘下護身符給陳二蛋帶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