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托米刀法果然得了父親的真傳,而且政務繁忙下,并沒有把武功落下,一刀緊似一刀,把刀光舞成一個雪亮白球,水潑不進,火鳳凰的鋼叉再疾,攻不進去。</br> 但托米心懷顧忌,她不想傷了妹妹,即使有機會可以進招,也只是用刀背斫去,或者用刀柄戳她,想把火鳳凰制服而不傷她。</br> 火鳳凰已經斗發了性,哪里還顧得了太多,眼睛已經紅了,大聲怒喝,抖動鋼叉嘩愣愣作響,招法越加兇狠,已經完全把托米當成了生死敵人。</br> 兩人斗了半晌,托米束手束腳,竟然有些落了下風,忽然被鋼叉一下挑落自己的束發金冠,頭發一下子散落下來,遮了眼睛,甩頭之時,鋼叉又到了,狠狠刺她頸部。</br> 托米大怒,左手用刀鞘撥動鋼叉,手里象鼻刀一甩,使出獨門絕技:那象鼻刀的刀頭是活動的,可以卷收回來,如象鼻一樣勾拿對方武器。也可以發放出來,突然暴長出半尺,突刺敵人。</br> 刀鞘撥得鋼叉偏斜,托米拼著肩頭吃她一叉,甩出象鼻刀頭,直刺火鳳凰前胸,就是要拼個兩敗俱傷。</br> 火鳳凰沒想到自己大姐也有此狠招,她收了鋼叉,橫過叉桿,當胸擋住刀尖,兵器相交,她被逼敗五六步。</br> 托米把手里的象鼻刀插回刀鞘內:“你還服輸嗎?把兵器給我放下,聽我說!”她認為已經分了勝負,火鳳凰不得不服。</br> 火鳳凰當地一聲,把手里的鋼叉丟到地上,卻突然從自己的背囊里抽出兩把小飛叉,大喝一聲:“我還沒輸!”嗖嗖兩聲朝托米飛過來。</br> 托米已經把刀歸鞘,放松了警惕,緩步向著妹妹走過來,“火鳳凰,妹妹你聽我說……”</br> 眼睛一花兩把飛叉已經到她的面前,“你!”她已經無法躲避,眼看著一雙明眸就被刺瞎。</br> 這其實也是火鳳凰始料未及的:她也沒想刺瞎姐姐,她只是不肯服輸,心下一急,才使了自己的絕招?,F在看看叉子已經飛出去,她想讓它停下來也沒辦法了,下意料驚叫一聲,卻無能為力。</br> 托米內心一灰,眼睛一閉,只能聽天由命了。</br> 一片寂靜,半晌過后,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她睜眼看時,自己身邊多了一個身影,正是陳二蛋,揚起一只手,手指縫里多了兩柄小飛叉。</br> 陳二蛋也正在看向對面的火鳳凰。</br> 他聽丁當說起過自己的這位二姐姐,脾氣火爆喜歡喝酒打仗,被托米關在思過崖,這些天來,一直也沒有見過她。</br> 火鳳凰年紀在二十二三歲,脾氣火爆,身材也火爆。她平時不愛穿布衣,只裹了兩張獸皮,一張豹皮斜系在胸前,胸前隆起,kua間系一條虎皮裙,中間露出一段小蠻腰,皮膚金色光澤。裙下兩條健美長腿,腳腕上戴了兩個銅環,赤兩腳。</br> 她頭上戴一圈白羽毛做得花冠,束住頭發。面容十分姣好卻帶八分冷冽殺氣,細眉如劍斜飛入鬢,鼻梁秀挺,嘴如涂朱,嘴角間有冷傲之意。腰間有皮囊,裝有十把小飛叉,前后也背了一個扁葫蘆,里面裝得是烈酒。</br> 陳二蛋手里擺弄著那兩把小飛叉,在指縫間轉得如同小風車,他朝火鳳凰笑道:“你這個妹妹好不狠毒,我一個外人都看不過眼了,怎么能對親姐姐下此毒手?”</br> 火鳳凰見姐姐逃過一劫,自己也寬心大半,見陳二蛋問她,又怒氣上來:“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多管閑事?”</br> 陳二蛋道:“我倒是個閑人,但從來不愿管什么閑事!是老王后哭得那么傷心,又是你們三妹妹求我幾百遍,我才進到這個洞里來的。”</br> 丁當帶著陳二蛋來到思過崖,看外面衛兵把守著說:女王有命,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肯進到靜心洞里去!</br> 旁邊安良老王后卻哭得什么傷心:“兩個不懂事的孩子啊,你們都是我的心頭肉,為什么要打架??!你們這是讓天上的父親也死得不安啊!”</br> 再來到洞邊仔細聽,里面丁丁當當打得熱鬧,聽這聲音兩人都動了兵器,而且在拼力廝殺。</br> 丁當央求陳二蛋進去看看。</br> 陳二蛋道:“你不是聽到了嗎?‘沒有女王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br> 丁當說:“親老公,好老公,我的神奇老公,你就進去看看吧,別讓她們再打了。有什么過錯,我替你擔著就是?!?lt;/br> 老王后也過來拉著他的手:“孩子,你去勸勸她們別打了!把她們勸的和好了,要多少金銀財寶,我都可以給你!你就是要南田王的王位,我們也給你。”看來這個老王后是下了血本了。</br> 陳二蛋呵呵笑道:“行了,你們也不要太擔心,我進去看看。”</br> 陳二蛋進到清心洞,只是隱身在巖石后悄悄看著。他也驚奇,女王托米看起來持重文靜的一個人,舞起刀來真是虎虎生風,忍不住感嘆:這女王情深義重,刀法不俗,也真是有兩下子。</br> 看女王要遭毒手,他閃身出來,伸手接住飛叉。</br> 火鳳凰沒有見過陳二蛋,一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覺得有些討厭,但此人快如鬼魅的身形著實可怖,大喝一聲:“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來摻乎我們的家事?”</br> 聽自己妹妹不忘親情,心頭一暖,把剛才她飛叉差點插傷自己的事情都忘了,她護到陳二蛋向前,道:“他不是什么外人,是夏國的特使,來幫我們鏟除那個太陽王,為我們父親報仇的。”</br> 火鳳凰惱怒道:“我們的事哪里輪得到別人插手,讓他滾開!”</br> 托米女王也怒了:“我再說一遍,他不是什么外人、別人。他是夏國特使,也是我們田家的朋友。現在他平定了靈蛇寨,不但被我封為七星總統領,而且還是新任的象鼻親王?!?lt;/br> 陳二蛋聽到最后有點迷糊,悄聲問:“女王陛下,前面的說法我還明白,這個象算親王是什么時候的事?”</br> 女王托米道:“是我剛封的?!?lt;/br> 陳二蛋也只好“哦”了一聲,心道:“你是女王,你說封就封吧?!?lt;/br> 對面的火鳳凰聽了也是一臉奇怪,盯著陳二蛋看半天:“好就是象鼻親王?就憑他?姐姐你是不是昏頭了,你忘了上一個象鼻子親王是怎么騙你的?你竟然封給一個外族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