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子不要老想著打打殺殺,做點文職,過兩年找個好婆家,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倪^日子不好嗎?這樣,我這做舅舅的也算對得起你過世的父母了。”</br> 聽舅舅又扯起“找婆家”的事兒,賀英姿臉一紅,“舅舅,你又扯那些沒用的。趁著年輕,不做點該做的事,豈不是白白活一場?”</br> “什么是該做的?一個女孩子就該打扮打扮,看你整天跟個假小子似的,還老想著打架,這以后誰敢要你?”</br> 賀英姿反駁:“那你當(dāng)初就不該讓我去學(xué)什么警校,直接送我去繡花好了!”說完,她也不給任署長回話的機會,開門出去,只留下任署長一人在沙發(fā)上生悶氣。</br> 陳二蛋乖乖的待在警署拘留所里,并沒有什么動靜。因為,近日來正在暗暗運籌一個叫做“穿山甲”的計劃,東北三山在這里盤踞的年深日久,想整個的把他們連根挖掉,的確不太容易。他想從橋西局這里打開缺口,所以想鬧出點動靜,把那個署長鬧了來,才好說話。</br> 陳二蛋等著有人再來提審,可一天過去,一直再沒有人來這間小屋。只是到點有人送飯過來。</br> 陳二蛋等人來提審,自己好做文章,但卻一直沒有人答理他。他有些話想對警署署長說說,但連署長的影子都看不到。</br> 兩天過去,三天過去,還沒有人來。</br> 其實對于陳二蛋現(xiàn)在的功夫而言,掙脫鐐銬,破除房門并不難,但他沒有這樣做,而有他的想法,另外也正好修習(xí)一下剛剛學(xué)得的“無界妙法”。于是,他開始絕食,所有送來的飲食,一律不吃,怎么送來的,又怎么拿走。</br> 有一張小床位,陳二蛋就四平大馬躺在上面,按吳老師所授的心法,慢慢入靜:調(diào)息凝神,轉(zhuǎn)而內(nèi)視。他現(xiàn)在的目光可以看到自己的五臟六腑,血脈筋骨。漸漸覺得身體與整個屋子融合,整個房屋又與外面的天地融合,漸入一個混沌無界的妙境。</br> 在這種“辟谷”的境界里,人可以與外面的一切交流,吐納萬物精華,不需要吃飯喝水,甚至不需要呼吸。當(dāng)然這是“無界妙法”的最高層級才能達(dá)到的效果。</br> 陳二蛋靜心修煉,神功進境,一日千里。一共九重層級,他在五天之內(nèi),已經(jīng)修到第七級。不吃不喝反而覺得身輕體健,飄飄然如欲仙化的感覺。他在內(nèi)心里暗自感慨:怪不得那些高人不慕榮利,躲在山洞里修煉。這修行的樂趣豈是那些俗世聲色所能比的?這回這個審訊室倒成了一個上佳的修煉場所,無人打擾,正好閉關(guān)。</br> 正在這時,他聽見外面一陣清脆而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極為熟悉。陳二蛋的耳朵不但靈敏,而且有記憶功能,只要他聽過一遍的聲音,就永遠(yuǎn)不會忘記,用了大約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他已經(jīng)判斷出來:賀英姿來了!</br> 賀英姿聽外面警衛(wèi)說,“那個新抓進來的陳二蛋已經(jīng)五天滴水未盡!也沒有吃一點飯,你看,這些飯菜端進去又都端了回來。這人怎么回事,是要絕食嗎?”</br> 一聽這個賀英姿火冒三丈:“你們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就犯人也是人啊,他也有自己的人權(quán)!怎么能這么虐待他?帶我去看看,那人要出點什么意外,你們幾個都得上法庭!”</br> 說著,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往拘留所來。</br> 原來,任本善實在架不住自己這位外甥女死磨硬泡,愣是從交通隊調(diào)到刑警隊來了,現(xiàn)在他是橋西區(qū)刑警隊副隊長。人家學(xué)歷在那里,學(xué)校的各項成績明明白白,一上來就給個副隊長已經(jīng)有些屈才了。</br> 賀英姿一上任就開始整頓刑警隊的工作,自己親歷親為,什么事情都身先士卒,不幾天就得到上下警員一致肯定,尤其她的手下,對這位不茍言笑的新隊長極為敬服。</br> 她心里總還惦記一件事,那就是前兩天特警隊抓起來的那個賣皮子的農(nóng)民工,怎么樣了?</br> 想想那張笑瞇瞇,又賤兮兮的樣子,她臉上也禁不住露出難得的笑意。尤其他那笨頭笨腦的樣子,自己與鮑春來過招的時候,他還想幫助來個“英雄救美”,結(jié)果被人打了幾拳,鼻青臉腫。這樣一個憨憨怎么會是搶劫重犯?</br> 陳二蛋的耳音好到變態(tài),隔了幾道鐵門,幾十米遠(yuǎn),他都能聽到外面賀英姿在申斥那些警衛(wèi)。他也有些奇怪:“這位冰美人的小姐姐不是位交通警察嗎?怎么跑到刑偵大隊拘留所里來了?她來做什么?不會是找我要罰款的嗎?”</br> 聽外面賀英姿在訓(xùn)斥警衛(wèi),在說“這幾天沒吃飯”的事情。他忽而轉(zhuǎn)念想和賀英姿開個玩笑。于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好似一副瀕臨死亡的樣子。想了想,又把床單撩起來,蒙到自己臉上。</br> 賀英姿急匆匆來到陳二蛋所在的房間,讓警衛(wèi)打開鐵門。一看床上僵挺著一個人,她內(nèi)心也登時揪緊起來。</br> 兩步走到床前,輕輕把他臉上的床單揭下來。看到陳二蛋臉色蒼白,伸手探下鼻息,已經(jīng)沒有呼吸。又仔細(xì)用手摸一下他的頸部動脈處,還有體溫,脈搏好像還在跳動,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得很輕。</br> 她略一遲疑,馬上跪到陳二蛋身邊,雙手疊加,在他胸腔按壓。開始心肺復(fù)蘇術(shù)。</br> 陳二蛋閉了眼睛,感覺到她的兩只小手按在自己胸口上,一起一伏,替她數(shù)著:七、八、九、十……快了,該了。到了人工呼吸的環(huán)節(jié)了!”</br> 果然,賀英姿俯低身子,掰開陳二蛋的嘴巴,又略略遲疑一下——她畢竟還是第一次這樣和一個男人接觸。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練習(xí)的都是些冷冰冰的假人模特,現(xiàn)在這個寬闊的胸膛,男人的氣息,讓她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又義無反顧的“吻”了下去。</br> 其實,那也根本不是吻,而是往他嘴里吹氣。</br> 兩片微潤紅唇蓋在自己大嘴上,冰雕美人吐氣如蘭,這讓陳二蛋如癡如醉,在那里他真的想:“算了,還是不修行了。有此極品美女本來就是人間仙境,又修個屁的煉啊!”那一時,他竟然真的想,要是有這待遇,我情愿每天死一回。</br> 賀英姿連續(xù)搶救了多次,陳二蛋實在按捺不住,舌尖微微一動,在她唇邊輕舐了一下,賀英姿臉馬上通紅,她很高興,因為施救對象有了反應(yīng),說明自己搶救成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