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蛋還在手把著死人脈,瞇著眼睛搖頭:“作孽啊,這些孩子自小被當成野獸般的訓練,他們短期內提升了自己的戰力,對抗起來不輸于苦練幾十年的成年人。可這也是要代價的。我猜,他們的壽命一般活不過十六歲。”</br> 聽他這么一說,龍雨心里一軟:“唉,他們還是個孩子啊,怎么能這樣待他們。”</br> 她這話,與龍雷臨死時所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大家同情這幫孩子,又深恨著那個訓練這些狼童的人:那些人才是蛇蝎心腸,為了培養自己的私人力量,竟然拿這些孩子做犧牲。</br> 陳二蛋繼續振動真氣,慢慢探查著狼童體內的情況:這些孩子的骨質肌肉已經相當于成年人三四十歲的水平,而且他們體內的造血細胞發生變異,有很好的愈合能力。</br> 但他們的心肺肺腑已經被嚴重透支,百年的使用期限,只能縮短到十多年。還有,他們的語言功能也不完善,基本上不會說話。他們的智力水平也還在七八歲的年紀。</br> 大腦組織也被嚴重損壞,咦,這是什么東西?</br> 陳二蛋的共振真氣已經掃描到小白的頭部,他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出里面有一種東西,應當不屬于人體本來生長的組織,應當是外界強行植入的。</br> 陳二蛋松了手,站起身來。從針囊中取出一根特殊的勾針。這根針比一般針灸的銀針要長,要粗,而且頭端還有一個小倒鉤。</br> 他仔細定好位置,從小白的后頸窩處,把鉤針插進去,再飛快的回鉤,鉤出一樣東西。</br> 那是一個比指甲蓋還小一半的小型芯片,用鉤針鉤出來,還帶了斑斑血跡。</br> 龍電是輕功高手,同時也是電子通訊方面的專家,他到前面來,一眼就認出,這是一款新型的音頻接受器,可以接受某個波段的電波,從而進一步引起共鳴,引起腦電波紊亂,對人的大腦產生極大的破壞。</br> 看來,狼童小白就是被這個東西害死的。大家很快也就是明白,那些訓練者把這些孩子訓練成半人半獸的樣子,還要控制他們的生死,真是歹毒至極。</br> 接下來怎么辦?</br>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陳二蛋,想聽聽他的意見。</br> 陳二蛋思忖片刻:“這樣吧,這個療養院還是不要住了,我看,可以把皇甫云天押送到另一個秘密監獄里去,事不宜遲,我們明天一早就行動。”</br> 第二天,天色剛蒙蒙亮,一輛裝有鋼鐵護欄的警車開進療養院,過不多久,前面兩輛警車開道,后面兩輛警車護送,中間夾著那件轉運囚車,從療養院里開出來。</br> 他們沿著河邊公路,一直往南,看樣子是要到南河口監獄去。</br> 幾輛車沿著207公路走了半個小時,拐過一座大橋,就可以到達南河口監獄。</br> 橋上車輛不多,前面開路的警車先過了橋,進行布控,讓其他車輛禁行,而后通知這邊的囚車:可以通過。</br> 囚車在前,后面兩輛警車押送,緩緩往橋上行駛過來。等囚車走到橋中央時,橋兩端突然轟地一聲,一時火光沖天,兩個橋頭都被炸毀,一時坍塌下去。兩側押送的警車也被隔離在兩岸。</br> 橋下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出一只小船來,好像從水底冒出來一樣。</br> 橋面下,又嗖嗖鉆出三個身影,他們個個身手敏捷,如同貍貓又快似閃電。幾乎貼著橋面飛行,很快就到了囚車附近。</br> 押送囚車一個警衛,從窗口伸出槍支來,正要開槍,被來者揮起爪刀來,嚓地一聲,槍支斷為兩截。</br> 有兩名狼童已經飛身爬到車頂上,揮動爪刀,嚓嚓幾下,硬生生把金屬車頂劃開一個口子,兩人一人扒過一邊,使勁一拉,車頂咔嚓裂出一個口子。</br> 兩個狼童隨即跳到車內,看到一個人正蒙著黑頭套,兩手被銬在座椅的把手上。</br> 穿黑衣服的正是狼童小黑,他看了看,伸手抓住那根把手,兩膀用力,咔嚓一聲,竟然把金屬把手拉斷了。轉身背起那個帶頭套的人就要往外走。</br> 旁邊穿紅衣服的女狼童是小紅,她是這群狼童里智商最高的一個,也是他們的副隊長,她多了個心眼,伸手把那人的頭套拉下來。</br> 頭套一摘,里面的人頭發凌亂。他把頭發往兩邊一甩,露出一張年輕的嬉皮笑臉的面容。這哪里是年老的皇甫云天,分明就是人畜無害而又鬼神皆驚的陳二蛋的臉。</br> 陳二蛋把兩手一抖,手上假手銬很快脫落到一邊,他還坐在那里,用手往后抹一下頭發,笑嘻嘻的說:兩位小朋友,有何貴干啊?</br> 兩名狼童一愣,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得到的指令是把皇甫云天帶回去,可是囚車里這人,不是皇甫云天,這要怎么處理呢?</br> 一愣神之間,狼童小紅做個手勢:撤。</br> 可陳二蛋哪里能讓他們走得脫?他們身體往下一蹲,蓄力往上跳起來,想以彈簧的方式,從車頂的破洞里彈跳出去。</br> 可就在他們往下一蹲之際,陳二蛋的兩掌已經按到了他們的腦門上。這一掌按的力度不大不小剛剛好,好在借力按力,隨著他們的下蹲按下來,讓他們就是跳不起來。</br> 兩名狼童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最尷尬的事情。因為他們身體下蹲,陳二蛋掌力就隨著下按,他們身體向上頂起,陳二蛋就收掌隨之上引。一雙手掌好似粘在他們頭頂上,又如同拍皮球一樣,拍得這兩個狼童在車廂里砰砰之跳,只是跳不出去。</br> 這個陳二蛋還又呵呵壞笑著:“呵呵,兩位小朋友,好玩嗎?以前玩過嗎?來來來,唱首兒歌,大皮球,圓溜溜。拍一下,抖三抖……”</br> 另外兩只狼童小藍與小青聽車里動靜不對,他們也想過來幫手,對面岸邊龍云龍雨已經端槍瞄準,砰砰兩槍,一槍擊中小藍肩頭,一槍擊中小青右腿。</br> 他們倒不是槍法有多差勁,而是故意避開要害,想要活捉這兩名狼童。</br> 這時候,橋下的小船上有人在嘬唇呼叫,兩名狼童聽到叫聲,同時從橋上一躍而下,正好落到船上。那條快艇加足油門,冒著黑煙嗡地一聲,貼著水面飛馳而去。</br> 船尾處還鉆出來一只猴子,它吱吱叫著,好像在等著橋上那被留下來的那兩個狼童,小紅和小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