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黑長得黑,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聽到烏呢格的命令,突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忽地暴起,本來還在丈余開外,突然就到了皇甫韶華眼前,他身在半空,兩只手一揮,唰地一下,十個指頭頂端,猛然長出十把利爪,如同十把明晃晃的鋼刀。</br> 疾風一樣,揮向皇甫韶華的脖子。</br> 烏呢格同時大喝:“不可傷他。”</br> 小黑身在空中,竟然還可以調整方向,又一個跟頭,在半空里打個旋,又一陣風一樣退回到原地,靜靜站好,就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這里,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一樣。</br> 這一招把皇甫韶華驚呆了。他現(xiàn)在的功夫境界本在宗師初級,在人家小黑面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如果不是烏呢格及時喊停,他的喉管怕已經被人家割開。</br> 皇甫韶華看著自己的一縷頭發(fā)從頸邊飄落下來,心中大駭,轉而又大喜:“有這樣的狼童相助,有什么事情不能成功呢?”</br> 烏呢格把小黑喚到近前。</br> 小黑狼跪坐在他面前,低頭不語。烏呢格讓他伸出一只手來,自己突然拔出一把尖刀,撲地一下,扎在小黑狼的手背上。從手背上扎過去,手心里露出刀尖來,鮮血汩汩而下,滴在地毯上。</br> 旁邊看著的皇甫韶華大驚:“你這是做什么?”</br> 烏呢格呵呵笑道:“表弟不要擔心,我只是向你展示一下,這些狼童們有一樣奇異的本領,你看好。”</br> 說話間,他把尖刀拔出來,把小黑狼童的手放開,喝道:“療傷吧。”</br> 小黑把那只被尖刀沒穿的手掌拿到自己臉前,伸出舌頭慢慢舔著傷口。很快,鮮血被舔凈,那塊刀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br> 他又把手掌反覆幾下,舌頭舔過,手掌很快就又完好如初。</br> 皇甫韶華看了嘖嘖稱奇,挑了大拇哥一直在贊嘆。</br> 烏呢格捻著自己幾根油胡子不停在笑,也不無得意的說:“我訓練的這批狼童,有三樣本事,第一就是能打,狼爪如刀,傷人無算。第二就是可能自我療傷,只要傷不致命,他們幾乎就是不死之身。第三樣本事也很重要,他們個個都是挖洞高手。”</br> 讓那些狼童退下,烏呢格也對他簡單說了這些狼童的來歷:“他們本來都是些孤苦的孩子,有的父親患病,有的母親遭遇禍端,他們成了孤兒。是自己收養(yǎng)了他們,并且把他們培養(yǎng)成戰(zhàn)狼高手。”</br> 皇甫贊嘆道:“這些狼童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強悍的戰(zhàn)力,若再修練幾年那還了得啊!”</br> 烏呢格呵呵笑道:“他們現(xiàn)在正是戰(zhàn)力巔峰。按戰(zhàn)狼的戰(zhàn)力級別與中原功夫高手有所區(qū)別。他們分為黃金戰(zhàn)狼、白銀戰(zhàn)狼、青銅戰(zhàn)狼、玄鐵戰(zhàn)狼與一般戰(zhàn)狼。”</br> 現(xiàn)在的小黑與小紅兩匹戰(zhàn)狼,已經到白銀頂級,馬上可以沖擊黃金。十六歲前如果不能沖頂到黃金戰(zhàn)狼境界,他們會被重新丟回野狼谷,成為那些狼崽的一堆活肉……</br> 狼童的訓練極為殘酷,他們還剛剛會走路的時候,就被丟進野狼谷里。</br> 野狼谷里都是些剛剛生完狼崽的母狼,這些當然都是烏呢格特意安排的。</br> 這些孩子被迫和母狼生活在一起,和狼崽一樣吃狼奶,吃生肉,住山洞。沒有山洞的就要自己就地挖土藏身。</br> 他們慢慢長大,烏呢格按他們古書上的記載,每隔三天把他們逼回營地,用一種特殊的藥水給他們洗澡,使他們身體強壯,在與又慢慢長出可以伸縮的利爪。</br> 如此十多年過去,這些小孩長成半人半狼的狼童,他們不會說人類的語言,但可以聽從人類的命令。他們吃生肉,在山澗中飛躍躥跳如履平地,性情殘暴,除了主人的命令,誰的話也不肯聽。</br> 當然,在這十年間,有超過一半的狼童死掉,他們有的因病死掉,有的在與狼群的爭斗中死掉,有的在山中行走時被摔死,還有的被餓死,山間野草毒死。最后能活下來的兒童不足進谷時的三分之一。</br> 這些狼童的出谷考試也很簡單而且殘忍,那就是把當年喂養(yǎng)自己的母狼以及同窩一起長大的狼崽們殺掉,他們就可以出谷,成為一名合格的狼童,這時候他們已經有了白銀初級的戰(zhàn)力。</br> 聽了烏呢格的介紹,皇甫韶華半晌無語,他心里也暗暗思忖:都說這個烏呢格是草原好人,是個大慈善家。他做的這些事情,也可以算是仁慈嗎?</br> 烏呢格的小眼睛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嘿嘿笑道:“我做這些事情也就是在做善事了。你想,如果我不收留這些孩子,他們不也是被人遺棄,最后還不是一樣成為野狼的食物?</br> “我現(xiàn)在把他們收養(yǎng)起來,給他們肉吃,教他們本事,殺死那些野狼,殺死我們的敵人,有什么不對呢?我是善良的人,但一直相信兩句話,第一,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你想要足夠的仁慈,就必須有足夠的殘忍。第二,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吃了人家的肉,就要為人家拼命去戰(zhàn)斗。</br> 你說,對不對啊表弟。”</br> 皇甫韶華覺得他的話貌似殘暴卻又不無道理,只有點頭稱是:“是啊,如果我父親可以更殘忍一些,也不至于被老國王關到監(jiān)獄里了,他本來是有許多機會……”</br> 烏呢格給了他五名狼童,小黑,小紅,小藍,小青與小白。幾個狼童分別穿了與自己名字相配的衣服,扮成一個江湖賣藝班子的模樣,還帶了一只猴子,可以沿街表演,返回中原,進京城要劫獄救出皇甫云天。</br> 臨行前,烏呢格還特意給了皇甫韶華一個哨子,教給他一套吹哨的方法,悄悄的告訴他:“如果這些狼童不聽你的指揮,你就吹這哨子,他們就會頭疼欲死,到時候任你處治。”</br> 皇甫韶華一一記下,他自己也化了妝,扮成一個老年江湖藝人的模樣,帶著這幾個狼童,一路風餐露宿,回到中原京城。</br> 看著熟悉的街道,皇甫韶華幾乎要落下淚來,是啊,剛剛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已經由一個貴族公子成為一個通緝犯,現(xiàn)在如果有一面鏡子,照一下,自己都要認不出自己的模樣了吧?</br> 他走過自己原來所住的豪華公寓,那里已經成了別的政府公用辦事所在,門外有站崗的警察在盤查證件,他不敢逗留,趕緊離開。一路上敲著鑼鼓,吆喝著賣藝。實際也在一路打聽,打聽自己的父親現(xiàn)在是死是活,被關押到何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