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櫟等人用餐結束后,紀厘就回到了酒店。他靠在沙發(fā)上撫摸著懷中的雪餅,視線緊緊盯著齊岸給他推來的微信名片。
沒有花里胡哨的昵稱ID,是簡潔明了的三字姓名。
郁賦雅。
微信名片下,還有齊岸的兩行話。
——紀厘,郁姐是我的入行老師,早些年帶出無數(shù)的當紅藝人和金牌經紀,只不過她這些年回歸了家庭,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眼前了。
——不過,她最近好像有復出帶藝人的念頭,能不能請得到她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紀厘盯著微信頭像上的黑色玫瑰,陷入沉思。
忽然間,門鈴被人按響,“紀哥,你在房間里嗎?”
窩在膝上睡覺的雪餅聽見動靜,連忙警惕地探起小腦袋,紀厘摸了摸它,又沖著門口的包子應道,“在,你直接進來吧。”
后者有他的房間門卡,得到回應后,快速開門,“紀哥,我在樓下給你買了點鮮新水果,都已經切好了,你嘗嘗。”
“包子,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想問你。”紀厘開門見山。
“紀哥,你說。”包子在他的對面坐下,一臉精神。
紀厘摩挲著手機屏幕,輕巧發(fā)問,“你聽說過郁賦雅嗎?”
“這么有名的經紀人,我當然知道了。”包子頓時了然點頭,這娛樂圈里里外外哪有他小百科不知道的事?
紀厘從桌上給他叉了塊西瓜,笑笑,“好,和我說說。”
“這說起來就話長了!”
包子挺直身板,將西瓜一口吞入腹中,“郁賦雅今年得有四十出頭了吧?三年前結了婚,回歸家庭了。別看她年紀不算大,但在早年的娛樂圈,完全就是神話般的經紀人。”
郁賦雅當年一畢業(yè),就入了經紀人的圈子。
“她看人的眼光很毒辣,在三十歲之前就先后帶出了一位影帝、一位影后,新人時期被她看中、安排進劇組的演員,現(xiàn)在大都正當紅。”
“對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就連秦櫟老師剛出道的時候,也被她帶過一陣?那個時候,就連齊岸都只能勉強當個實習經紀人。不過,這人再厲害,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紀厘越發(fā)來了興趣,“你繼續(xù)說。”
“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超影文化同時簽下了兩名新人演員,秦櫟和祝旭升。”包子說著,就開始翻查起手機。
紀厘不急著催促,只是默默點頭。
他之前是了解過的,秦櫟最早是簽在超影文化公司出道的,后來五年的合約成功到期,他和原公司好聚好散,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櫟星文化。
直至今日,兩家公司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
“紀哥,你看看這個。”包子將翻找出來的新聞遞到了紀厘的面前。
紀厘回神快速地掃了兩眼,面露驚訝,“郁賦雅和祝旭升姐弟戀?”
“對啊,當時戀情爆出來的時候,鬧得可轟動了!”包子接著給他說。
當年,超影公司很看好秦櫟和祝旭升兩名新人演員,只不過前者自帶了齊岸這位‘好友經紀人’,所以郁賦雅的重心就放在了后者身上。
兩人秘密交往了半年,結果私下被拍、戀情突然就被曝光了。
當時,祝旭升正值上升期,郁賦雅又是知名經紀人,這場相差了九歲的姐弟戀轟動了整個娛樂圈。
粉絲們鬧得不可開交,紛紛指責郁賦雅強行單戀,利用職位便利才和祝旭升有了過密的肢體接觸。
紀厘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
祝旭升再怎么樣也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能任由郁賦雅在外面胡作非為、拍下親密照?后者明顯是事業(yè)型的女強人,應該最懂這種職場禁忌。
退一萬步講,即便真得要動歪心思,也該沖櫟哥吧?
秦櫟可比照片上的祝旭升帥多了。
紀厘暗戳戳地想。
“明眼人看來,兩人明擺著是交往關系啊,結果紀哥,你猜怎么著?”包子嘖嘖搖頭。
紀厘眸色微閃,做出猜測,“祝旭升不會順著粉絲的說法否認戀情吧?還把鍋都推到了女方身上?”
包子猛地一拍大腿,“就是這樣!當時還出了很多類同報道,都說郁賦雅利用職場潛規(guī)則什么的……是男人就該好聚好散,他這樣做,根本就是暗中‘渣’了女方一把。”
“超影文化授意的?”紀厘問。
“應該不是,因為在這件事后沒多久,他就和超影鬧解約,簽到了金城影業(yè),到現(xiàn)在還是那個公司的一哥呢。隔三差五拿一些花邊新聞,只不過仗著有作品加成,才敢這么放肆。”
包子又咬了一口西瓜,含糊開口,“雖然祝旭升的粉絲一直稱他和秦櫟老師是對家,但我要說,就前者那副渣男屬性,根本不配給秦櫟老師提鞋。”
“秦櫟老師多好啊,出道后就沒鬧過亂七八糟的緋聞。”
紀厘輕笑一聲,慢悠悠地剝了顆甜葡萄。
“郁賦雅沉寂了好一陣子,后來一直帶著姜瑩兒,一直到三年前宣布了結婚。”
郁賦雅在三十八歲時,終于收了事業(yè)心,和圈外的老公結婚后回歸家庭,至今就沒在大眾前露過面。
包子將了解的事情大致講完,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問,“紀哥,你問她做什么?”
紀厘沒有隱瞞,說,“包子,我打算和夢想傳媒解約,還想請郁賦雅出山做我的經紀人,你覺得怎么樣?”
包子聽見這番話,愣了兩秒。這次公司的公關態(tài)度太傷人心,紀哥想要解約離開,他完全可以理解。但是……
“請郁賦雅當經紀人?能行嗎?”包子又是驚訝又是期待。
“不試試怎么知道?”紀厘把微信名片擺在包子的眼前,神色淡然地點擊、添加好友。
他相信秦櫟和齊岸推薦的人選,曾經是事業(yè)型的郁賦雅很符合他對經紀人的要求。更何況,合作和選擇是雙向的。
包子期待地點點頭,“紀哥,無論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就算你離開夢想傳媒,我也跟著你走!”
“喵嗚~”躺在膝上的雪餅也趁機嗷了一句。
紀厘被惹得心暖,勾唇應話,“嗯。”
……
賀零就沒演過一場完整的戲份,所以紀厘的臨時加入,并沒有影響劇組的任何進度。
謝彥前期的群體戲不多,單獨戲份不受其他人的影響,紀厘剛入組的幾天過得還算輕松。
十天后,到了劇組統(tǒng)一休假的月末。
紀厘利用這一天的假期,瞞著公司連夜回了海市。他坐在早已預約好的餐廳包廂內,默默等待著。
約定的時間剛過不久,一名黑裙女人就推門而入,對方留著過肩中發(fā),面上的妝容簡單干練,卻又不失氣質。
“郁姐。”紀厘認出來人,起身招呼,“我是紀厘。”
“我知道,來之前我調查過你。”郁賦雅看了一眼時間,“抱歉,我來遲了六分鐘。”
郁賦雅沒有直接入座,直接站著桌邊將紀厘打量了一圈,“長得不錯,真人比照片更好看。”
紀厘淺淡勾唇,請她入座。
郁賦雅坐下后,快速點了瓶烈性威士忌,又打開自己的隨身背包找煙,“等一下再說,我緩一會兒。”
她目光掃見包內血紅色的小本,面容瞬間陰郁,一把將它丟在了桌面上。
紀厘定眼一看,是本離婚證。
郁賦雅給自己點上電子煙,哼笑著對上青年的視線,“新鮮熱乎的離婚證,半小時前剛出爐。”
恰時,服務員將酒送了上來。
紀厘默默地給郁賦雅倒上一杯,才說,“郁姐,慶祝你恢復單身。”
郁賦雅打量著他,反問,“你怎么知道我是慶祝,而不是借酒消愁?”
紀厘給自己倒上一杯,平靜開口,“要是借酒消愁,你今天就該放我鴿子了。”
郁賦雅聳了聳肩,將辛辣濃烈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暗罵了一句臟話,“愛情這個狗東西,老娘受夠了,愛誰要誰要。”
她自以為為愛放棄事業(yè),可以得到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可自從一年前意外流產后,夫妻間隱藏已久的矛盾終于爆發(fā)了出來。
前任丈夫對她的抱怨越來越多,郁賦雅忍無可忍,終究是在今天選擇離婚。
前段時間,她在朋友圈隨口一提,自己有復出帶人的想法。結果齊岸這小子動作倒快,立馬給她物色了一號新人。
要是早個一年半載的,她或許都不會答應見面。只能說,紀厘撞上來的時機太湊巧了。
“談正事吧。”郁賦雅滅了電子煙,敲了敲空落落的酒杯,“齊岸找我談過你,說他們櫟星原本想要把你簽過去,可惜被你拒絕了?”
她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我看過你在電影里的表演片段,能被秦櫟看中、想要簽入公司的新人,的確有幾把刷子。”
“紀厘,我對你很感興趣。”
三言兩語,郁賦雅就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涉圈未深的新人,背景相對干凈,再加上有顏值有天賦,只要后續(xù)不作妖,喂幾口影視大餅就是個能爆的潛力股。
如今的她對愛情失望透頂,如今離了婚,只想一心撲回在事業(yè)線。
帶著一個新人到巔峰頂流,這是郁賦雅想過最好的復出模式。當然,她只能是最佳輔助,還是得看紀厘自己夠不夠爭氣。
“選擇是相互的,既然我們見了面,客套的廢話我也不多說。”
郁賦雅眸色犀利,認真提點,“在我們合作期間,在你拿到最佳男主之前,有關于戀愛的一切你碰都不能碰,連和旁人曖昧都不行。”
紀厘勾唇,回答干脆,“郁姐,我對戀愛沒興趣,但我也有要求。”
郁賦雅細眉微挑,“你說說。”
“未來的其他通告、活動,我都能由你安排,但在是影視劇本的選擇上,我要有最大的自主選擇權。”紀厘直言不諱,臉上沒有半分屬于新人的畏懼。
“當然,你要是能有好的影視資源,我當然也樂得接受。”
“你對自己挑劇的眼光倒是很自信?”郁賦雅沒急著答應。
紀厘舉著酒杯微晃,反問,“不然呢,難道你不相信自己挑人的眼光?”
郁賦雅怔然,隨即輕笑出聲,壓抑的心弦久違地感到了暢快,“很好,看來我們在性格上還有共通點。”
對方的自信感很有分寸,談話態(tài)度更算得上坦誠。比起那些表面乖巧、背后反抗的藝人,她更喜歡這樣挑明的態(tài)度。
紀厘思維模式顯然很成熟,對于自身的需求也很明確。
明明隔著快二十年的年齡差,但郁賦雅完全不覺得兩人的溝通有代溝隔閡。
兩人舉杯相碰,算是提前預祝合作愉快。
紀厘將自己和夢想傳媒簽訂的合約大致說了一下,“下家公司我還沒找好,恐怕得麻煩郁姐多費心。”
以他現(xiàn)在的人氣和資歷,還不足以成立個人工作室,找個資歷深的大公司才是最好保障。
“解約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你只管在劇組拍戲。”郁賦雅三下五除二就拿定了注意,“至于下家公司,就到我的老東家去吧。”
紀厘一怔,“超影文化?”
郁賦雅點頭,“實不相瞞,我是超影的投資股東之一,在自家辦事會更容易。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沒,我聽郁姐你安排。”紀厘不動聲色地應了下來,眸底掠過一絲復雜。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原書男主季云啟出道時的所屬公司,就是超影文化。
沒想到,兜兜轉轉了一圈,他這位‘炮灰’居然會和原書主角撞在了同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