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離開了柳家, 往麒麟洞去取靈逐草,靈逐草乃救命神草,相傳無靈魂到了何處,此草都能追逐而去, 強行救回。
不過遇火不容, 與火麒麟同生, 極為難取。
拈花本想帶坯疇一塊去,也省力許多, 可沒想到這玩意兒一聽到火麒麟, 即趴下裝死, 連烤雞腿都不樂意吃了。
拈花只能罷,就算帶這半死不活的去, 恐怕也沒什么用, 這玩意兒恐怕不防火,就算強行帶去,只怕會整只烤熟。
拈花想到這里, 莫名饞了起來,嘴里頗有些不咸不淡。
不知道這火麒麟長什么樣子,渾身上下都火, 也不知要用什么法才能煮熟?
拈花御劍飛行數萬里, 才到了荒蕪之地, 極大的曠野入目, 望不到盡, 地成片的干枯裂開,隨處枯木爛枝,整個地暗無天日,極為灰敗。
拈花原地落下, 一時竟沒想到這麒麟洞竟然這般大,不過也不稀奇,那火麒麟所到之處片片燎原,再大的地,也能給它造沒了。
拈花沉默半響,隨手拿出一袋發光的布袋,里一大袋夜明珠。
這玩意兒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因為它本身也亮晶晶的,像一個行的大燈籠。
拈花把夜明珠一顆顆擺成長線,沒過多久,那燈籠果然往這邊來了。
速度還挺快,眨眼就到了眼前,所到之處帶起的火焰,枯枝爛葉燃燒,很快消失殆盡。
拈花坐在一旁的小山坡上,看它,長得還挺威風,頂冒火,尾巴冒火,四肢冒火。
到了這處,火焰漸漸消滅,只留尾巴尖上那一點點小火苗,一臉好奇地瞅夜明珠,似乎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玩意兒。
拈花耐心等待,片刻后,它張口吞下了一顆夜明珠,嚼了幾下,似乎很喜歡這個味道。
拈花便看它一路順那顆顆夜明珠吃過來,到了跟前看見她,一時直睜銅鈴大的眼睛看她。
拈花手里還拿一顆極大的夜明珠,那光澤可比地上那一連串的好許多。
火麒麟盯那顆夜明珠,雙目放光,即渾身騰火苗,氣勢洶洶撲來。
拈花隨手一揮衣袖,就將它整只打飛了出去。
它打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滾出老遠,似乎打懵了,尾巴上的火苗瞬間滅了,冒起了一絲絲黑煙。
瞧還頗有些委屈。
它嘴角下,扭看過來,準備再接再厲,爭奪食物!
拈花將手里的夜明珠,往上拋了一拋。
那火麒麟的腦袋跟夜明珠上下搖晃了一下,瞧又兇殘又可愛。
拈花伸手將夜明珠扔給了它。
它即張嘴,啊嗚一口吞下,尾巴上的火苗,瞬間大起來,顯然很開心。
拈花又從衣袖拿出一顆更大的,看它慢條斯理地說,“想要吃得更好,就告訴我靈逐草在哪里?”
火麒麟看了她許久,思索了一番,即邁開爪子往前,像在帶路。
拈花倒沒想到竟然這般簡單,她還以為會有一番惡斗,才能取得靈逐草。
不過這只瞧很小,應該幼崽,倒也好糊弄些,倘若成年的火麒麟,恐怕沒這么容易。
那小只火麒麟往前去,見她沒有跟上來,即往這邊來,繞了她一圈,示意她趕緊跟上。
拈花實在熱得冒汗,伸手拿起旁邊的大枯木樹干,推遠了些,“離我遠點,烤得不行。”
那火麒麟似乎有些不開心了,扭就往前,所到之處火光四濺。
拈花真有些后悔了,她應該多帶幾桶冰過來,留降降溫也好。
她一邊擦汗,一邊往前去,了小半個時辰,果然看到了靈逐草。
一大片,多得數不清。
火麒麟到這處,顯然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平日里應該也吃這些吃吐了。
拈花實有些無語,這靈逐草對修仙者乃至寶珍草,到了這里竟成了雜草,吃都沒獸愿意吃……
火麒麟把她帶到了這里,即往這邊跑來,仰腦袋叫喚,要她兌現承諾。
拈花看眼前巨大的火爐對自己,感覺自己的眉毛都要燙沒了,即將手里的夜明珠塞進它冒火的嘴里,滅一點先。
火麒麟還在叫喚,突然投喂,差點噎,不開心地看了她一眼,叼這顆夜明珠,跑到一旁去吃。
拈花正準備上前,摘取靈逐草。
“等一等。”
身后聲音傳來。
拈花轉一看,個無表情的男人,真的無表情,好像臉部癱瘓了一樣。
那男子看她,又看了一眼她前的靈逐草,伸手指指過來,“你,滾,靈逐草,我的。”
拈花:“……”
她長這么大沒見過這么囂張的人。
拈花試圖和他講道理,“我先來的。”
“我不管你先來,還我先來,我逮惡看到的東西,就我的。”
合個反派啊,難怪這么不講道理。
拈花瞬間明白,懶得理同行,伸手戴上準備好的防火手套,準備取草。
可轉身的一瞬間,突然想起什么。
逮惡?
莫不她想的那個逮惡罷?!
她猛地轉看他,還青年模樣,應該還沒成長到那無敵階段,按照時間來算,這個逮惡出現的時間在后卷。
通篇而來,都神秘強大的反派形象,恒謙最終打敗的大反派。
和她這炮灰型的角色相比,完全就重要配角和醬油龍套的對比。
然而她這個龍套,今天還正碰上了大反派,那武力值根本不對等的……
拈花沒想到他會提前出現,可自己的動顯然已經激怒了他。
他即折起袖子,準備動手。
拈花記得,這他攻擊時的一個特定動!
拈花馬上攤開自己的手,露出了自己的防火手套,“這位兄弟,靈逐草難摘,不如我替你一一摘來,也免得你自己這般辛苦?”
逮惡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次,似乎覺得很有道理,無表情的看她,“快點。”
拈花即轉身,伸手拿劍,割草根摘草,準備順手牽羊。
可才下去,她忽然想起,還沒問他要不要根。
秉承服務態度良好的精神,她收回手里的劍,轉身準備開口問,只聽見一聲劃拉,那劍竟然直捅身后的人。
逮惡看她的劍,刺到他身上,一臉驚愕地看她。
拈花拿手里的劍,同樣一臉驚愕。
長久的靜默之下,劍身已經血染濕,滴滴鮮血落下,像在下雨。
旁邊火麒麟過來,看了一眼他們,似乎,不明白他們在干嘛?
‘叮!’
系統:‘警告:人物軌跡錯亂,請勿傷害重要人物!’
拈花:“……”
她看地上一大灘血,好像晚了。
逮惡即往后一退,離開了穿過自己身上的劍,頓時血流如注,捂都捂不住。
他的表情終于有一點變化,用盡最后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唾棄,“你……簡直卑鄙!”
拈花拿手里滴血的劍,看他在前慢慢倒下。
頗有些難言,明明她什么都沒有做,竟然這話本里最惡而不的大反派罵卑鄙了,以前拼死拼活干壞事,可都得不到這一句由衷的夸贊。
系統沉默了很久,久到拈花以為它又亂碼了,它才開口,‘人物關系變動,重要角色缺失,你即將順位而上,成為本世界第一反派。’
拈花聞言停頓了一瞬,‘什么意思?’
系統:‘大反派的任務會轉移到你身上,你將成為本世界攻略度最大的反派。’
拈花聞言愣住,看手里沾血的劍,整個人哽住,這最大的反派,未免也死得太過草率了……
這不給她增加工量嗎,早知道就不該把劍磨得這么鋒利……
拈花完全不知該何反應,這么一想,這個世界確實已經沒有幾個反派。
迦禹不知去,魔主下落不明,魔界內斗,現下這個最難攻略的大反派,又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她現下確實全書里,唯一一個叫得上名的反派。
這個世界已經沒人能與她匹敵,她的實力已經遠超話本里的原身設定,活得也比原身久,正派已經沒有幾個能壓得住她的人,她還衡山仙門的掌門,所有正派人眼中的大好人。
她沒有天敵,也沒有對手。
所以,她這茍到了最后?
拈花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活下來了,但卻沒有高興起來,反而心里好像空了一塊,怎么也提不起勁。
拈花嘆了一口長長的氣,拿靈逐草回到仙門,恒謙果然還沒醒。
她一時覺得恒謙即便再練個幾千年,也未必能打得過她,可能兜兜轉轉還會她整崩潰了。
畢竟自己依靠的師父個藏在暗中時刻找她麻煩的大反派,想想都挺讓人三觀盡毀的。
拈花將靈逐草給了付如致,尋袂幫喂下。
蓀鴛鴛一臉緊張地看付如致,“師叔,怎么樣了?”
拈花:“……”這靈逐草才剛吃進去,哪能馬上就醒來,這不添亂嗎?
蓀鴛鴛如今精神高度緊張,自從柳澈深死了之后,她就生怕恒謙也這樣離開了,只剩下她一個弟子。
每日都腫核桃似的眼睛,看實可憐。
拈花伸手她,“鴛鴛,你師叔正在看,別干擾他。”
蓀鴛鴛聞言連忙起身往這邊來,看她,看她的眼神,似乎很擔心她。
拈花不明白她為什么最近時常用這樣擔心的眼神看她,她嘆息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你師兄會好起來的,不要太過擔心。”
蓀鴛鴛聽到這話,眼睛眨了好幾下,似乎有些忍不住淚。
拈花見她掉金豆子,默了半響,“你師兄的事不要太過為難自己。”
這個師兄誰,不用說都知曉,自然不躺的這個。
蓀鴛鴛聞言看她,一時間眼眶越發紅了起來,“其實我早就明白不可能師兄,我一直都在做無畏期盼,我不對,害得他逐出師門,到那般地步。”她說,越發跪下來,“師父,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師兄,都怪我,害了你們……”
拈花不明白她為什么帶上了自己,明明自己好好的,不過她沒多想,伸手扶起她,“和你沒有關系,為師對不起他,他要恨的也只為師,不你們。”
蓀鴛鴛抬看她,唇瓣微微動了幾下,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勸她什么,可終究沒敢開口。
付如致往這邊來,看她倒一如既往的神色,只眼中含一絲對她的擔憂,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拈花看他,“如何?”
“沒有什么大礙,明日應該就會醒來。”
拈花聞言安了心。
“掌門,長老們有事相請。”
拈花聽到這一聲掌門,都有些忽略了她現下已經衡山的掌門,事務繁重至極。
拈花聞言往外去,蓀鴛鴛連忙跟拈花一道往外,她實擔心師父,一刻都不敢離開她。
拈花才邁出弟子院,忽然地猛烈一震,似乎有什么東西一腳踩過來,引得地動山搖。
遠處傳來了妖獸嘶吼,還有人群尖叫聲。
拈花微微一頓,引劍而來,飛身前去,果然見山門正中有妖獸來襲。
修仙界不養這樣身姿龐大,格兇殘的妖獸,這應該魔界的妖獸,比往日在鯤墟與修仙者混斗過的妖獸更加厲害。
渾身長了倒刺,口中還能噴火,所到之處無一幸免,不塌陷就燒毀。
付如致一道趕到,看遠處的妖獸襲來,“魔界鯤墟毀,如何還有實力,煉化這樣的高階妖獸?”
拈花聞言與付如致對視一眼,心中皆有了數。
恐怕這魔界卷土重來了,而且比起往日更來勢洶洶,今日來衡山仙門,必然要找她算賬。
拈花即伸手為劍,一劍而去,攔住了妖獸進來的路,飛身而去立在了山門之上,“何邪祟,敢來仙門惡。”
弟子本大亂,轉看遠處清冷絕塵如仙人般的掌門,皆瞬間鎮定下來。
幾位長老,匆匆趕到,見此妖獸皆大驚,此等高階妖獸可沒容易,這么短時間煉化而來。
魔界這些時日休養生息,速度竟然這般快。
妖獸直奔而來,嘴里的火四處亂噴,引得山火燎原,竟用水都澆不滅的火。
拈花一躍而下,迎上了它,一劍而去,凜冽法力擴散而去。
妖獸發出了嘶吼聲,只眼睛瞪她,身旁還有四只眼睛,同時睜開來。
拈花即伸手施法,手中的劍變成數柄,凌空飛起,往它眼睛刺去。
妖獸眼睛受損,仰天怒喉,四處搖晃,撞得地動山搖。
眾弟子紛紛后退,避其波及。
拈花正準備伸手施法,徹底綁了它,那妖獸卻突然人直接擊碎成了千萬片。
片刻間,粉末碎片,消失在了仙門前。
如此殘忍狠絕的手法,實在讓人膽寒,所有弟子紛紛后退,看那往山上來的人。
一個中年男子。
拈花一眼看見他就感覺熟悉,瞬間想起來,此人乃第一次去魔界的時候,領他們去見魔主的那個人。
此人既然來這里,必然受了魔主吩咐,只那魔主如今誰?
真正的魔主應該早迦禹殺了,可如果迦禹真的坐上了魔主之位,此人未必會替他效力。
而且以迦禹陰毒多疑的子,也不可能會用前魔主留下來的人。
幾個長老極為警惕看來人,“來者何人?”
拈花飛身躍下,站定在眾弟子前,“不知尊駕這般大動干戈來此,所為何事?”
那人看見她,伸手揖,“在下奉主人之命前來奉上請帖,這妖獸竟在半路發了瘋,不聽指令,叨擾了掌門與諸位,實乃我魔界禮數不周。”
后多了竊竊私語,“魔界魔主找到了?”
“魔主為何邀我們掌門?”
“必定鴻門之宴。”
拈花聞言微微一頓,“你們魔主選出來了?誰?”
“我魔界魔主乃天定之人,自然不選出來的,乃天命所歸,屆時還要請掌門來魔界觀禮。”他說伸手遞出請帖,依舊有禮。
既然請她去觀禮,想來做上魔主的人乃迦禹,只沒想到他竟這般行事。
那豈不把她的身份給暴露了?
拈花心中琢磨,上依舊平靜接過請帖,蓀鴛鴛連忙從后擠到她身旁,一臉擔心。
拈花早就心里有數,隨手翻開請帖,沒打算仔細看。
‘見字如晤,尊者在上,七日后,弟子新任魔主之禮,望前來觀禮。
前弟子留。’
拈花看到這幾個字,腦子空白了一瞬。
旁邊的蓀鴛鴛看得比她快,一時間瞪大了眼睛,“這……這……?”
她心中想到的那個人,卻沒敢師父念出來,唯恐弄錯了。
拈花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的弟子籠統也只有三個,一個昏迷,一個就在身旁,剩下的那一個……
拈花抖手重新看了一遍,抬看眼前的人,聲音都有些發顫,“誰……誰做上了魔主?”
眼前的中年男子聞言依舊處變不驚,看她平和開口,“吾家魔主,往日師出仙門,乃尊駕弟子,名喚柳澈深,表字,攻玉。”
周遭一片倒吸聲,氣氛靜默地古怪。
拈花聽到這話腦子很亂,轉眼間,思緒極多,想到他落入冰川中的樣子,想到他說,后悔拜他為師。
她親手殺了他,然后他回來了……
拈花片刻的驚喜,瞬間死亡的恐懼感壓制殆盡。
他這一遭回來,恐怕她死去的結局會比原話本的設定更加無法想象。
她在心里一字一句地問,‘他真的魔主了……’
系統沒有回應。
拈花又在心里說了一句,“完了,我完了。”
下一刻,‘叮’地一聲。
系統提示音響起,可系統卻沒上線,傳來的一片亂碼聲。
一片混亂之中,機械的聲音傳來,‘警告:人物線混亂。’
‘警告:世界線混亂。’
警告:‘劇情線脫節,陷入徹底混亂,此世界崩塌,脫離掌控之外,請等待處理。’
等待處理……
什么時候,一天天還一年年,他可能下一刻就到仙門來報仇了!
拈花聽到這話,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拈花腳下一軟,直接往后倒去。
蓀鴛鴛連忙伸手扶她,“師父,你別嚇徒兒!”
拈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嚇,心中的恐慌已經一路延伸到頂,蔓延到四肢,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
周圍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拈花耳邊只聽到蓀鴛鴛一直叫她。
許久,她才聽到自己嘴里發出的聲音,“我倒不如直接去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