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深拿著藥往山頂走去, 片刻后,又想起什么轉而去,到了付如致的院子。
付如致正在撿揀草藥,他來, “怎么了, 可是你師父有什么事?”
柳澈深把手的瓷白藥瓶遞去, “還請師叔看一看,這藥師父能不能用?”
付如致接藥瓶, 打開聞了一聞, 又倒出藥, 細細辨看,“是子懷給你的罷, 你倒是心細, 別鶴門這丹藥對你師父的傷極有益處,可以送去?!?br/>
柳澈深這才安心,伸手拿回藥, “多謝師叔。”
付如致見他謹慎將藥裝衣袖,又開口問了一句,“子謙呢?”
柳澈深想起恒謙的古怪表現, “他不舒服, 在院里休息?!?br/>
付如致聞言點頭一笑, “還是你有心, 即便在外頭待了兩年, 沒有與你師父生分,子謙子鴛現下年紀還少,你是師兄,有些事情要多以身作則?!?br/>
柳澈深聞言看向付如致, 半響才點頭,“是,弟子明白。”他沒有多停留,轉身往外走去。
付如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似有些許擔憂。
柳澈深到了山頂,夜色已經慢慢沉下,天際最后一抹亮光緩緩淡去,偶有幾顆星星閃爍其中。
柳澈深進了院子,沒有先屋,而是先找蓀鴛鴛。
蓀鴛鴛正在廊間打燈,柳澈深過來,連忙提著手的燈籠上前,“師兄,可是有什么事?”
“無事,我來守著,免得迦禹再來?!?br/>
蓀鴛鴛聽到這話,心中安心了許多,又有些喜悅,不更多的心思還是在師父身上,“如此甚好,我本還擔心,現下不怕了,師兄要去看看師父嗎?她已經醒了,正無聊著呢。”
柳澈深沒有要去的意思,伸手拿出藥瓶,“我不去,你將這藥給師父,是治傷的。”
“好,我馬上去?!鄙p鴛鴛連忙接過藥瓶,轉身了屋。
才屋,就見拈花靠在床上唉聲嘆氣,一會兒恨得牙癢癢,一會兒又是悔不當初的樣子。
她心中知曉,連忙上前安慰,“師父,修為一事不必擔憂,徒兒相信你的仙力一定會來的?!?br/>
拈花看了她一眼,“為師只是在煩惱要不要吃夜宵,現下這情況,咀嚼食物都會牽動傷口。”
蓀鴛鴛:“……”
蓀鴛鴛已經習以為常了,很快就反應來,倒了水和藥遞去,“師父,先吃藥罷。”
“不吃?!蹦榛牭剿幘鸵魂囎炜?,閉上眼睛裝睡。
“師父,這藥是甜的,很好吃,是師兄剛剛送來的!”蓀鴛鴛連忙趴在床頭,開口瞎編。
拈花聽到甜的,當即睜開了眼睛,勉為其難開口,“那我嘗嘗罷?!?br/>
她說著張開手,蓀鴛鴛連忙把藥丸倒在她的手掌心。
拈花張嘴吃下,吞得太快,沒嘗出味道來,又伸手到她面前,“再來一顆?!?br/>
這是連藥都饞嘴了。
蓀鴛鴛看了一眼窗外,柳澈深搖了搖頭,她連忙把藥收回懷,“不行,師兄說不能吃了?!?br/>
拈花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外頭,柳澈深見她看去就收回了視線,一派冷淡。
拈花嘖了聲,“你是聽你師兄的,還是聽為師的?!?br/>
蓀鴛鴛握著懷的藥,小聲嘀咕,“鴛鴛聽師兄的,師父一直不是很靠譜,沒得吃藥還吃出問題來了。”
拈花很傷心,委實傷心,她的徒弟怎么感覺像柳澈深的徒弟,半點不聽她的話,還覺得自己不靠譜!
拈花絕望地躺去,片刻后便感覺丹田一股暖意,慢慢流向五臟六腑,那疼痛的感覺竟然沒了。
應當是別鶴門的仙丹,柳澈深這帶回來的紅顏知己倒是不錯,往后沒事就讓他多討些丹藥來,是樁不虧的生意。
柳澈深見拈花吃了藥,就去了外頭院子坐著。
才坐下,就看墻角一只小妖獸蹲在那處盯著他,呲牙咧嘴的一臉兇恨相。
他看來也不犯慫,直接邁著小胖爪就來了,到了跟前沖他狠狠呲牙。
柳澈深見它到了面前還是這副兇巴巴的樣子,忍不住一笑,俯身伸手摸向它的下巴,輕輕揉它,還是少年時的性子,“吃了師父不少東西罷,這么胖乎乎的?”
坯疇見他伸手來,想要張嘴咬他的手,可那手一揉它的下巴,它豎起來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
好舒服!
好會擼!
“嗷嗚~”坯疇忍不住叫出聲,整只靠在他手上,享受著按摩。
柳澈深見手上這只比往日玲瓏陣里的小妖獸都要重許多,忍不住笑出來,難怪師父總說山要給它吃空。
蓀鴛鴛從屋出來,看這一幕,視線莫有些收不去,本就冷淡的青年,如今竟然笑著摸腳邊的妖獸,一瞬間連那與生俱來的距離感都可以忽略掉。
柳澈深感覺到她的視線,抬頭看來,蓀鴛鴛慌忙開口,“師兄,我先去給師父打水?!?br/>
“打水?”
蓀鴛鴛一邊往外跑,一邊點頭,“師父吃了藥好些了,說躺著不舒服,想要泡澡,我去備水,你守著師父。”
柳澈深聞言手上頓住,覺得待在這不妥,可要離開又不放心,只能僵坐在原地。
坯疇見他不動了,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走到他旁邊,拿角角頂了頂他,“嗷嗚”了一聲,暗示他繼續。
可是人一點反應沒有。
坯疇瞬間一臉兇惡,拉不下臉繼續暗示,扭著屁股就跑出了院門,它發誓它早晚有一天要報仇,屋屋外這兩個人都是它的仇人!
蓀鴛鴛叫了女弟子一起幫忙,很快就將澡盆的水灌滿,還貼心地灑了師父要的花瓣。
拈花看著面的花瓣,連連點頭,“不錯,還挺香的?!?br/>
蓀鴛鴛一臉忐忑地撒著花瓣,她去園子薅花瓣的時候特別緊張,這可是慕師叔的仙露來源之一。
“師父,要是被慕師叔發現,只怕又要鬧翻天了?!?br/>
“沒事,她園子這么多花,還能記得哪一朵是哪一朵嗎,變態不可能是這樣的變態法?!蹦榛ㄕf著伸手慢條斯理地脫去外衣,“你去歇著罷,為師一個人可以?!?br/>
“那師父你小心些。”
蓀鴛鴛聽話地出了屋,關上門伸手拿絲帕擦汗,卻發現自己的絲帕不在身上。
瞬間懷疑是落在采花那處了。
她心越發慌亂,想來想去還是擔心,生怕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她連忙跑去院外,看向站在外面守著的柳澈深,“師兄,我有事去去就回!”
柳澈深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她什么事,蓀鴛鴛就已經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他微微斂眉,越發不自在起來,明明已經站在院外,卻還是拘謹地像是待在屋。
屋的拈花將衣裳脫了干凈,艱難抬腳往桶里邁,由于動作太過緩慢,重心不穩,直接整個人栽進了浴桶。
這浴桶極深,瞬間水淹沒了她的口鼻,窒息的感覺隨即而來。
她還是頭朝下,本就受傷在身,硬是沒能翻身來。
拈花慌忙之中,連忙伸手一打,整個木桶“啪”得一聲被她打散開來,一浴桶的水在屋蔓延開來。
她周身的水當即散開,空氣重新回來,她生生嗆了幾口水,差點沒把自己淹死。
下一刻,門“砰”得一聲被撞開,柳澈深看這一幕,連忙疾步而來,扶起她,“師父,怎么了?”他說著,看向周圍,卻沒察覺到魔氣。
拈花被水嗆得咳了好幾聲,五臟六腑都疼得厲害,半響才緩來,“為師剛頭沒站穩,差點淹死在澡盆……”
柳澈深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說不出話來。
他緊張后,才意識到懷的人,只穿了一件肚兜和白褻褲,因為被水濕透了而隱隱透出里面冰肌玉膚,烏黑的發絲凌亂的貼在臉上,顯得格外凌亂,像是做了什么事一般,一派的春色無邊。
柳澈深當即閉上了眼,想要收回手,卻又怕她摔到地上,只能握著手,盡量不觸碰到她的肌膚。
“師父,你可以自己起來嗎?”
拈花聽到他干凈的聲線都有些發顫,才發現他整個人都緊繃得不行。
她微微動了動腿,腳踝那處馬上傳來了鉆心的痛,“不行,為師腳扭了,你先把衣裳給為師拿一下?!?br/>
柳澈深聞言不敢睜開眼睛,向前摸索著,才觸碰到前頭屏風上掛著的衣裳。
他拉下衣裳,分不清情頭還是后面,胡亂把衣裳披在她身上,額間都出了細密的汗珠。
拈花也多少覺得尷尬,“鴛鴛呢?”
“她不在。”柳澈深說的很輕,只這三個字似乎就用盡了力氣。
拈花聞言看向他。
他緊緊閉著眼睛,長睫垂下,這般昏暗的燈光透過去顯得越發好看。
讓她的視線也下意識停留。
柳澈深把衣裳披在她身上,沒有再碰到她一片肌膚,伸手到她的膝蓋彎,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往屋面走去。
拈花被一下子高高抱起,加上一地的水和前面的珠簾,越發擔心他會摔倒。
她連忙伸手拉開前面的珠簾,“為師已經穿好衣裳,你可以睜開眼睛,不必太過拘束?!?br/>
這一句話實在歧義太過,不必太過拘束,那是不是可以放肆?
她的聲音本就清冷,在這樣的環境下說話,像是欲拒還迎,讓本就安靜的屋內平添幾分曖昧。
柳澈深聞言沒說話,抱著她快步往床榻那處走去,匆忙之間腳下一滑,直接兩人一起撲到了床榻上。
拈花被他壓得差點斷了氣,“嗯!”
柳澈深一撲去,大腦都空白了一瞬,只感覺到身下一片柔軟,淡淡的暖香縈繞而來,帶著呼吸間的暖意,噴在他的耳旁,周遭全都是她的氣息。
周圍都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拈花被壓得差點沒接上氣,“攻玉,為師都讓你睜開眼睛了……”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向她,呼吸前所未有的紊亂,他連忙起身,整個人都亂了。
“師父,門怎么開著呀?”
柳澈深聽到蓀鴛鴛的聲音,當即站起身,一個閃身直接躍出院外。
拈花半天才緩勁來,看著柳澈深出去的背影,才隱隱意識到他已經從一個少年長成男人了。
那重量可真不是她能承受的了,剛頭這么壓來,差點沒讓她歸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