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映收回手:“脈象沒有異常。”
顧南瓷道:“就是說,我最近老是發癔癥似的,并非中了毒。”
“不一定,也可能是我從未接觸過的藥。”他問:“你做了什么怪夢?”
顧南瓷慌忙垂下頭,還好謝映就站在她面前,而她坐著,對方看不到她發紅的臉。謝映這樣一問,她最先想到的,竟是他的朱伊的一場纏綿。
雖然那樣的事在她夢里不過一帶而過,男子的身軀也僅憑想象,只是個虛幻的影子。但她的確夢見了男女間最私密之事,尤其男的一方還是謝映。顧南瓷想抬手冰一冰滾燙的雙頰,卻并不敢動,生怕他發現了她的異樣。
“南瓷?”謝映看著久久不說話的對方。他相信顧南瓷特地提出,就應當是認為那夢的內容關乎利害。
顧南瓷定了定神,她想起夢里的謝映對朱伊情深一片,不容許任何人說她半句。但凡說朱伊不好,都是詆毀。她不能貿然說出來,讓謝映有所警惕,否則,若是朱伊真是她夢中那種女人,她就幫不了謝映。
謝映見狀也不再追問,或許這夢涉及到顧南瓷的秘密。但這樣,他可就不好為她解決問題。
他又道:“你最近可見過古怪的人在你身邊出現?”
顧南瓷皺眉想了想:“之前見過一個,似乎是名女子,但我實在記不起是什么人了。”
“女子?她對你說了什么?”
“我真的記不大清。似乎有這樣一個人接近過我,但也許并沒有。”
謝映聞言,意識到顧南瓷是真的中人暗算了。只是對方是誰,他得命人仔細調查一番。
又問了些問題,謝映離去前,顧南瓷道:“對了,禧貞公主的藥我已制好。每日晨昏各服一粒。你交給她吧。”顧南瓷取出個巴掌大的木匣遞出去。
謝映接過收好:“多謝南瓷。”
顧南瓷搖搖頭。如果朱伊對謝映好,她一定不會介入他們的事。對她而言,喜歡一個人并非定要占有。沒有男人她也有自己感興趣的事,便是醫術和藥理。
但如果朱伊對謝映根本是虛情假意,甚至想害他,那她一定會設法拆穿朱伊,且讓對方付出代價。
謝映沒有立即離開公主府,而是到主院與容霆碰頭,說了顧南瓷的情況以后,他道:“南瓷頭一回進京,如果有人針對她,那一定是因為我。”
容霆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道:“我知道了。南瓷姑娘因阿凝而住在公主府,本該由我來負責她的安全。我會讓人格外注意。”
年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除夕前日,宮里宮外都是張燈布彩,節慶的氣氛已十分濃厚。就連陰郁多日的宮中,也似乎終于祥和起來,人人臉上都溢著幾分笑。
這樣的好日子,卻發生一件令朱伊心情大跌之事。
她正站在朱修黎的寢殿里,手中是一件櫻色的女子肚兜,是她檢查完朱修黎的枕頭底下有沒有雜書后,從被子里抓出來的。
“姐……”朱修黎僵立在一旁,臉都嚇白了。他沒想到朱伊今天會來,不是昨天才來過?不是說和母妃忙著嗎?
朱伊手抖得險些連這么個輕薄小物也抓不住。朱修黎才剛滿七歲,這是要他的命。朱修策就是九歲時這樣給皇后養廢的,長大之后除了玩弄姑娘,別的什么也不會,身體更是弱得跟紙糊一般。
朱修黎從沒見過朱伊用這樣嚴厲冰冷的神色看他,稚嫩的一張小臉滿是局促不安。
朱伊極力控制著情緒:“這是誰的?”
朱修黎撓撓腦袋,焦躁道:“不知是誰塞我床上的。”
“朱修黎,你做錯了事還要撒謊?我再問你一遍,這東西是誰的?”
朱伊陡然提高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尖利,讓朱修黎嚇得一抖,他苦喪著臉道:“姐,我,我真的不知道。”
朱伊只諷刺地輕哼,道:“去把你宮中所有宮女都叫出來。”她還不了解朱修黎么,她若是冤枉了他,他現在不知跳得有多高,哪會是這樣一副慫樣。
朱修黎站著不敢動。
“去啊!”朱伊冷聲道。
朱修黎只得將所有宮女都叫到院子里。朱伊站在排好的宮人面前,挨個走過去。
她品香制香頗有心得,這肚兜上的香味非但不顯劣質,反而清甜細膩,十分好聞。應該是將盛夏開的建蘭密封保存,入了冬再采金縷梅上雪相和,以棗汁蜂蜜收入沉香。不是這些小宮女能領到的。
朱伊停在最邊上的女孩面前,打量這個染著與抱腹相同衣香的宮女,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她轉過頭,看到朱修黎果然埋下頭不敢再看她。
“回公主,奴婢叫芳若,十四歲。”這宮女因身材生得瘦小,瞧著最多十二歲。一張臉蛋是一排宮女中生得最好的,如春櫻似粉嫩姣好,神情更是楚楚可憐,的確有勾人的本錢。
“你跟我進來。”朱伊轉過身。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跟進來的少女,問:“是誰授意你引誘七皇子?”皇帝雖已下詔要冊立朱修黎為太子,但未行過冊立大典前,依然不算真正的皇太子。
“奴婢不明白公主說什么?”芳若眨著眼睛,看著十分無辜。
朱伊也不多言,只將肚兜擲到她腳邊。
……
芳若到最后也不承認是她故意將肚兜脫給朱修黎,更堅持稱無人授意她。朱伊知道,約莫是這宮女有更重要的把柄被人捉了。便只叫人傳杖,打了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朱修黎院里板子打得響,引得謝映晃到院子門口,目光落在朱伊冷郁的臉上,又慢吞吞晃走了。
過一會兒,謝邵也到了門口,看看朱伊沒有一絲笑容的臉,再看看被打板子那小宮女,也走了。
盡管朱修黎認了錯,稱他只是喜歡這香味,覺得這肚兜香,那個女的身上也香,不是想學大人“玩女人”。依舊被朱伊折了樹枝條,私下狠狠抽了他屁股和腿一頓,又罰他抄寫功課,從午時守到暮時才終于離開了。
朱伊當然知道這么小的孩子不會真做的什么,但著實痛恨有人欺朱修黎年幼,歹毒地想要毀了他。
朱伊回到涌蓮堂,連晚膳也沒用,依舊氣不順。
直到謝映過來看來,抱著她哄道:“好了,伊伊別氣了。你被氣到,心疼的可是我。我負責幫你教訓阿黎,保管他再也不敢如此,可好?”
朱伊知道,朱修黎最服氣的就是謝映,讓他去教育對方,效果鐵定比她要好。心情好了一點,道:“好。”又道:“謝映,你說是誰想害阿黎?”
“公主覺得呢?”
朱伊想了想,道:“要么是以前有皇子的妃嬪,因喪子之痛憤恨不甘。要么……是甄惜,她的可能更大,我猜她興許是有孕了。”
“伊伊真聰明。”謝映獎勵了她一個落在鼻尖的吻。
“原來還真是甄惜。”她嘆道:“其實我也不是只.氣阿黎,還有對我自己失望,花那么多功夫,連阿黎也教不好。”
謝映安慰她:“這有何可失望。阿黎出生時,你還是個小孩。他如今七歲,你也不過是個大點的孩子。管好你自己已不錯了。”
“什么大點的孩子?”朱伊瞪向他,他這口氣,搞得像他是她長輩一樣,道:“我去年便已及笄,我……可是女人了。”
謝映直接笑出了聲,低沉的音色令朱伊心顫了顫。他的嘴唇貼著她耳朵:“原來公主不是孩子,是女人了。那是誰讓公主變成女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每天都被帝尊帥醒、一只松鼠、qiyss、洛洛琪、linlan、司餅、花元宵、天了嚕!、
親的地雷
睡啦,明天肥章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