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朱綽被謝映捎帶翻出宮墻外,見到韓允嶸的一瞬,她有些后悔先前的話。
謝映畢竟是韓允嶸的好友,還幫助他們見面,朱綽便對謝映有了一絲好感。
朱綽穿著杏色袍褂,襟袖與裙角皆以杏黃貂絨球滾邊,外罩明紫納紗繡牡丹的長比甲,長發(fā)揪成圓髻,戴著滿池嬌嵌明珠的累絲鈿環(huán),耳上是小巧的紅藍寶蜘蛛耳珰,臉蛋粉嫩,紅唇飽滿,實是嬌俏可人。
她笑著撲向韓允嶸,掩鬢上的小金片與碎玉隨即輕碰作響,這般的活潑熱忱,任是鐵石做的心腸,也能融化。
韓允嶸摟了朱綽片刻,兩人鉆進馬車。
朱綽第一句話就問:“你想了我么?”
韓允嶸正要回答,朱綽已先道:“我可想你了。”
朱綽看了看韓允嶸,她喜歡的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穿得這樣暗,別說像她表哥顏鳳欽那般風(fēng)騷地穿紅色,就是謝映那樣的藍色、紫色也沒他見過。
韓允嶸今日著一襲黑色如意聯(lián)珠紋錦袍,外罩玄色織暗銀竹云紋大氅,冷毅沉肅的氣質(zhì),讓他一張分明是美如玉的面容,瞧著卻如山石般的剛硬。
朱綽就不給男人說話的機會,道:“你看,我給你做了個荷包。”
她將東西遞給對方后,暗暗垂眸打量四周,這個馬車外頭看著尋常,里面布置得倒能入眼,但終究是個馬車啊,只有一張還算寬的條榻,難道她與韓允嶸就在這樣的地方……做夫妻么?
“公主?公主?”欣賞完朱綽女紅的男人叫著他。
韓允嶸對著作案犯奸的狡猾之輩亦能洞察秋毫,何況是對著一心向他的朱綽。他自認(rèn)為平素是了解這個小姑娘的,但今日,他卻有些琢磨不透對方為何愣神。
朱綽回過神:“你喜歡這個荷包么?”
韓允嶸微笑道:“臣方才已說過兩次喜歡。”
朱綽也滿意笑了笑,她隨即翹起右手的纖纖食指,遞到對方面前,道:“韓允嶸,為了給你做荷包,我的手都被針扎了,指尖痛得很。”
朱綽哪是會做女紅的人,她被針扎,韓允嶸一點也不意外,拉過她的手細(xì)瞧:“以后別做這些了,臣知曉公主的心意。”
女孩的手肌膚凝滑,韓允嶸握在掌中,便不大想再放開。他用拇指在朱綽手背細(xì)嫩的皮子上輕摩了摩,低頭看兩人手的對比。
朱綽的手跟豆腐做成似的,捏成個小小的拳頭,小指頭還微微翹起,放在他的掌心里,顯得十分可愛。
朱綽臉上故作羞澀,心中卻是在吶喊,快點吃我的手指啊,快!怎么這男人的表現(xiàn)和話本上大不一樣?聽到她被繡花針刺了,他不是該將她的手指含進口中溫柔吮吸?他一直在看什么呢?
但是,她擔(dān)心韓允嶸不喜歡過于浮浪的女孩,她再著急,總不能直接將自己的手指頭戳進他嘴里吧。
朱綽便慢慢抽回了手,將食指微含入自己口中,她倒是沒有吮,只用一雙嫵媚而天真的眼睛注視著對方,暗示他應(yīng)該這樣做。
“……”韓允嶸看著朱綽,眸色變深,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朱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見這個方法似是失敗,有些郁悶,怎么韓允嶸今天一點想親她的跡象也沒有,親手也沒有,親嘴嘴也沒有。她回想了一下,韓允嶸親過她兩次,一次是他喝多了,一次是他要堵她的嘴。
朱綽有些委屈,心一橫,開始解自己的比甲,嘴里道:“方才跑得急,有些熱啊。”
脫比甲的時候,朱綽的臉紅了,艷如春花照水,她不敢再看對方,只低下頭說:“韓允嶸,我肩頭有點癢痛,不知道怎么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朱綽的手下一刻被男人抓住,阻止了她脫衣裳的動作,朱綽抬起頭,卻被韓允嶸一把攬進了懷中,對方的力道大得朱綽覺得自己都快擠壞了,她微抖地伸出手,抱住男人寬闊厚實的肩,緊張得心也快從嗓子跳出來。
韓允嶸卻是輕輕搖頭,低嘆一聲。這還真是個叫人不省心的小東西。難怪朱伊先前神色古怪,語焉不詳?shù)匕凳舅?br/>
男人平復(fù)一下呼吸,幫朱綽將比甲重新穿好,道:“公主,不要再這樣誘惑我,我經(jīng)受不住的。知道么?”
朱綽愣了愣,輕嘟起嘴,騙人,他明明就經(jīng)受住了。她不服氣,突然用力朝韓允嶸撲去,將人壓倒在榻上。
朱綽全身的重量都落在韓允嶸身上,連兩條細(xì)腿也壓在了男人腿上,兩人自是緊緊相貼,都能感受著對方身體與自己的不同,男人結(jié)實的肌理,修長有力的四肢,還有他衣裳上淡淡的杜蘅香,令朱綽的臉更加紅了。
韓允嶸凝視朱綽,對方一定不知道,她嘟著唇的樣子有多可愛,韓允嶸的手放在朱綽腦后,撫了兩下,將她按向自己,輕輕吻住……
……
不遠處隱在林中的另一輛馬車?yán)铮x映背倚著車壁,閉著眼狀似假寐。
朱伊轉(zhuǎn)頭看他,心里明白,這才上午怎能就犯困?什么假寐,其實就是不想理她嘛。
她看著看著,愈發(fā)覺得謝映的側(cè)臉好看得無可挑剔,從額際到鼻梁,再到下顎線,輪廓俊逸分明,發(fā)鬢亦若刀裁,線條棱角跟女人的嬌柔真是截然不同。哪哪都生得合她的意。
“謝映……”朱伊的手輕輕搭上對方手臂。
“嗯?”男子發(fā)出一個低沉的單音,略睜開眼,先瞥一瞥朱伊觸碰他的手,再看向她的表情。
朱伊覺得謝映這個“嗯”字真是意味深長,他看她的目光也是意味深長,不可言說。
“呵呵。”朱伊笑道:“你很困么?一上車就小憩,昨晚沒睡好?”
“是有些困。”謝映話雖如此,目光卻是清明,沒有一點倦色。
朱伊依舊干笑:“那我只同你說一句話,你便繼續(xù)休息,就是……阿綽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謝映淡淡問:“難道那些都是朱綽瞎說?不是公主自己說與她的?”
“……”朱伊不做聲了,沉默即是無法反駁。
謝映見狀哂笑,曲起一條腿半跪在榻上,傾身輕啄朱伊的下巴,頸側(cè)。朱伊被迫得不斷后仰,終于被男人順勢壓在身下。
謝映在她耳邊低聲問:“只有臉還不錯?嗯?臣身上別的地方公主也驗過了,是不是也不錯?”
許是這個姿勢的原因,朱伊居然聽懂了,她知道他這是故意羞她,報復(fù)她說那樣的話,被臊得紅了臉,哪里會回答。
謝映語氣莫辯繼續(xù):“隨意追求試試……難怪公主說,我回了魏州之后,你再也沒想起過,原來那時公主接近我就是一時興起,對我并非真心。”
朱伊急忙解釋:“不是的,真的不是。其實那些話是因為你拒絕了我,我氣不過,又難受,我就……我自然是真心的。”
謝映面上似笑非笑,似乎這才舒坦了。
他又道:“伊伊,我告訴你,顏鳳欽雖說沒有納妾,但他后院里可養(yǎng)著兩個絕色舞姬,我后院里一個人也沒有,你說誰更好?”
朱伊咂出了別的味來,忍著笑,主動抱住男人的腰道:“我從沒拿你們做過比較,因為我想嫁的只有你,別人好不好與我無關(guān)。”
謝映微微一怔:“公主的小嘴可真甜,我嘗嘗是不是吃了蜜。”兩人對視片刻,謝映正要低頭,沈星流卻在外面道:“世子,韓大人過來了。”
朱伊嚇得趕緊去推謝映,謝映先起身,再將朱伊扶起,還幫她理了理頭發(fā)。
韓允嶸進了馬車,第一件事就是上下打量朱伊,朱伊趕緊轉(zhuǎn)移對方的注意力,問:“哥,你這樣快就把阿綽送回去了?”
朱伊是上次從湖州回來開始叫韓允嶸哥哥,韓允嶸頭一次聽時心潮激蕩了許久,此時聽到妹妹糯柔的嗓音,仍覺得心也軟了幾分。
他嗯了聲道:“世子讓人送伊伊回宮罷。”
謝映聽了這話,知是韓允嶸私下有話同他說,便讓沈星流送朱伊回宮。
朱伊一離開,韓允嶸即道:“我相信世子所言的將要變天。這些天我考慮了很久,你說的長兄為父,想求娶伊伊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謝謝qiyss、一只松鼠、洛洛琪、美美噠~、linlan、子燃、天了嚕!、每天都被帝尊帥醒、司餅、的地雷,還有投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倒霉的作者今早復(fù)制粘貼進u盤的時候弄反了,結(jié)果昨天寫的全部報銷,只有心塞地重寫,所以晚了..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