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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將這群人,盡數(shù)抓獲。”淳安帝對著金鑾殿門口大喊道,“所有人都出來。”
皇城內(nèi)的大內(nèi)侍衛(wèi),說起來,約莫有數(shù)百人。
也許單獨的個體并不足以達到頂尖身手,但人多力量大,幾百個一起圍攻,即便有游家十人也扛不住。
沒想到這個淳安帝,在面對李稷如的時候都沒有拿出所有人手。
而今一切危機盡退,他竟然要用所有的人手來對付聶南潯。
我心中被怒火充斥,再難忍受他如此自私的行為,出聲打斷了他呼叫大內(nèi)侍衛(wèi)的行為,“夠了,聶長安。”
此語一出,整個金鑾殿都靜了。
帝王的名字,在成為帝王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鮮少有人敢叫了。
也許連靜心大長公主都忘記了,自己的親弟弟名字叫什么。
他們只會叫他,陛下,陛下,陛下。
誰還敢叫他的名字呢?
有,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敢這么叫。
一剎那,淳安帝激動了起來,他目光掃過這個一身紅裙身材曼妙的女子,最后定格在她沒有被面紗蒙住的那雙眼睛之上。
多么熟悉的眼睛啊,大大的,水汪汪的,眼角卻有些微微的勾起,像極了那種小狐貍的媚眼,帶著難以言述的嫵媚,和風情。
“阿……阿淳……”淳安帝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許久都沒能合上,“阿淳,阿淳是你嗎?”
他驀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狂奔到我面前,想抓起我的手,卻被我不動聲色的躲過。
“阿淳,告訴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雖然這樣問著,但淳安帝的心底,無比的肯定。
眼前這個人,就是李佳淳。
無法說清楚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找了冉妃當替身,明明冉妃也有這樣的一雙眼睛,但他卻始終的知道那就是冉妃,而不是阿淳。
但現(xiàn)在,面對著這個連臉都沒有看清楚的女子,他卻異常的肯定,這就是阿淳。
“阿淳,阿淳,是你對不對,是你……”淳安帝激動地低聲道,“你去哪里了,這些年,你去哪里了。”
說完,伸手便想扯我的面紗。
聶南潯抬手就想制止他,我卻按住了聶南潯的手,沒讓他動彈。
然后,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淳安帝扯掉了我的面紗。
大紅色的薄紗在空中翻飛著飄落在地上,淳安帝和靜心大長公主,同時驚愕的長大了嘴巴,盯著我的臉,許久都沒有說話。
我忍不住輕輕地笑了。
年輕的面龐,淡粉色的臉頰,豐潤的嘴唇,還有左邊嘴角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梨渦。
一切的一切,都和二十年前的李佳淳,那么的相像。
相像到,淳安帝忘記了這二十年的時光,他只狠狠地盯著我,微微歪了頭,沖我喊道,“阿淳……”
然后,沖我露出了一個,略帶幾絲羞怯的微笑。
我定定的瞧著他圓了許多的,也生了許多皺紋的蒼老面孔,突然覺得有些無聊。
一大早就爬起來,化了一個讓臉無限接近李佳淳的妝容,又決定在離開之前,和淳安帝想見一面,想在他死之前,告訴他真相這些行徑,十分的無聊。
我想不通我和聶長安之間還有什么可糾葛的,如果非要說有,大概就是問一問他,當年為什么非要殺我不可。
但現(xiàn)在,看著他用一張蒼老又圓胖的臉對我微笑,我突然就失去了一切詢問的欲望。
“你認錯人了。”我抿了抿嘴,面無表情的看著淳安帝,“我是李羲和,南親王妃,李羲和。”
我著重強調(diào)了自己的身份,想讓聶長安認清我是誰。
可沒想到的是,他竟仿佛沒有聽見似得,歪著頭,癡癡地瞧著我,圓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羞澀,“阿淳,你又鬧了,這次你要裝誰?”
“我沒有在玩裝誰的游戲。”我壓平了聲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木頭人一般沒有起伏,“我是南親王妃,我是李羲和,我不是李佳淳。”
說完,我轉身就想離開金鑾殿。
冷不防的,近五十歲的老人用一種迅疾的速度拉住我的手,讓我不得動彈。
我回過頭,便看到他目露精光的瞧著我道,“裝誰這個游戲,只有阿淳知道,因為她最喜歡玩,你不要不承認了,李佳淳,就是你,就是你,你就是李佳淳。”
我有些怔,片刻之后才想起把自己的手從淳安帝的手中拽出來。
哪知他那看起來有些蒼老的五指,竟像鐵骨鋼筋一般,死死地拽住了我的手,任憑我怎么用力,都拽不出來。
我有些無助的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求助,聶南潯已上前,劈手打到了淳安帝的手上。
條件反射的,淳安帝把手藏在了背后,并后退了一步,避開了聶南潯的手刀。
我的手,自然而然的就被他松開了。
我揉了揉被握的有些酸痛的手指,從袖袋里抽出一張沒有任何花色的白帕子,一邊擦拭手,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道,“聶長安,你還是如此自私,先前表現(xiàn)的那么堅定,但遇到危險的時候,你還是會忽然就放開我的手。”
說完,我將那擦過手的帕子扔到了淳安帝的腳下,冷瞥了他一眼,便偎到了聶南潯身邊,防止他再次拽我。
淳安帝呆呆的站在原地,瞧了瞧那沒有任何花色的白帕子,再回味了一遍我說過的話,忽然就忍不住老淚縱橫了起來,“是你,真的是你……所有的蒼都貴女都喜歡在帕子上繡花兒,唯獨你,嫌棄那些繡花硌手,只愛用白色的帕子……”
“阿淳……”一旁坐著的靜心大長公主,也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撲到我的跟前,抓著我的胳膊,著急的道,“阿淳,是你對嗎?是你嗎?”
面對著當年的摯友,我實在無法像對淳安帝一樣冷漠,所以我輕輕地點了點頭,“靜心,是我……”
“阿淳……”一句熟悉的呼喚,讓靜心大長公主的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她踮起腳尖,緊緊地抱著我,不愿意松開,生怕這一切是夢。
我將下巴擱置在她的肩膀上,正瞧見了淳安帝從地上撿起了我方才仍在地上的帕子,握在了掌心,又忍不住拿出來,最后又握在掌心的行為。
“阿淳,你是回來找我的嗎?”他抬起頭,目光直直的看了過來,“阿淳,為什么你那么年輕?你這些年去了哪里?那么大的火,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連明月都被燒成了那個模樣,我終究是怎么逃出來的,不僅沒有任何燒疤,還十分的年輕,還改了性命,還……
除了重新活一次,沒有任何能解釋這一切。
但我沒有興趣對淳安帝解釋,我只是輕輕地離開了靜心大長公主的懷抱,然后對著她輕笑道,“靜心,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去哪里?”靜心有些失措的拉著我的手,含淚道,“阿淳,我才找到你,你要去哪里?”
“去過我想要的生活。”我歪著頭,調(diào)皮的笑了,“你應該知道,我最想過什么樣的生活了啊。”
“自由自在的,可以奔跑,想去哪里去哪里……”靜心喃喃道,“所以,你要離開蒼都,離開蒼都了對嗎?我還能見到你嗎?”
“也許吧。”我拍了拍靜心的肩膀,“有緣再見了。”
說完,我轉身,抱著聶南潯的胳膊,彼此相視一笑,大步的離開了金鑾殿。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聶千翎的驚叫,“皇兄,皇兄,血……”
我很不想回頭,因為我還想抽空去“問候”李稷如一趟,不能繼續(xù)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但當濃烈的血腥味飄來時,我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扭頭,便看見聶長安口吐鮮血,緩緩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