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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打扮過于華麗的姑娘,愣愣的道,“羲和,只是沒有反應過來,四姐姐這個點不休息,怎地來了落月閣,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與妹妹說?”
見我一解釋,她瞬間轉怒為喜,笑容滿面的看著我道,“原來如此,六妹妹不是嫌棄姐姐就好。”
單看她如今的表現,的確是喜怒溢于言表,乍一看過去,覺得她不過是直率了些,心底必然是十分單純的。
但聽過了明月那一番分析后,我早就不敢相信這女子了。
若說李慕雅是不動聲色的深沉,讓人一眼望去便覺得這女子心機不淺。那么李思若便是用溢于言表的單純作為保護色,掩蓋自己的本身心機。
前者雖多智,卻易叫人看破,從而對其起堤防之心。
后者則用了偽裝,用喜怒無常掩蓋深沉的心思,若非深入了解,怕難識破。
若是普通人想用偽裝,多少會露出馬腳,可我眼前這個女人,卻偽裝的如此自然,連我都沒能看得出來。
這得是多深的心機啊。
這么想著,我對她的堤防愈來愈重,面上卻不得不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同她道,“四姐姐這是哪里話,都是一個祖宗的,身上同樣留著父親的血,羲和怎么會嫌棄四姐姐呢,畢竟……你那么美……”
說到最后,我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眼睛,并微微揚起了頭,將這張布滿麻子的臉蛋,暴露在了李思若的珠光之下。
李思若面色一頓,眼底有一絲異樣閃過,我用余光仔細觀察著,卻沒能看清楚那閃過的到底是什么情緒。
我的心頓時一沉,看來她比我想象的還要能隱藏。
原本以為她年歲在那擺著,再怎么足智多謀,終歸還是比我這個二十幾歲的人差了一些,卻沒想到,她已謹慎到了這種地步,就連眼底的一絲異樣,都控制的那么好。
正想著,耳邊傳來李思若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話語,“六妹妹還是很美的……嗯……心靈美……”
我抬起頭,正看到她一臉不忍的看著我,似是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彌補,又不知道從何彌補,只能小心翼翼的安慰我的模樣。
我不禁在心底哂然一笑,我想,我知道她來做什么的了。
故意穿著漂亮的衣服,在我一身素裳的時候過來,提著巨大的宮燈,似炫耀自己的寵愛。
用喜怒無常的語氣表達自己的坦率,讓人縱然不喜歡她,卻也不會厭煩于她。
緊接著,在我自嘲的時候,用心口不一的表情,坐實了我的話。假如我因容貌自卑,那么她方才的那副作態,只會讓我更加的自卑。
原來,是來下馬威來了……
思及此,我不禁有些失笑,為什么偏偏是我呢。
是因為之前父親最疼愛的是我,所以想來看一看,我到底是怎么樣的人嗎?
就那么想迫切的得到父親的寵愛嗎?
唔,看來李思若真的下定決心要嫁給那位將軍了,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嫁給他的鋪墊而已。獲得父親的寵愛,不過是其中一個步驟罷了。
不過她似乎想多了,不管來不來給我這個下馬威,她好像都能得到父親的寵愛。
單純,善良,直率,卻又不蠢,機靈,該退讓的時候退讓,該委屈的時候委屈,該撒嬌的時候撒嬌。
這些,不都是父親喜歡的特質嗎?
我慢慢的揚起嘴角,眼底露出一絲諷刺之色,嘴里卻不緊不慢的道,“那倒是,四姐姐竟說實話,羲和的心靈是很美啊。”
想讓我委屈的跑到一邊哭泣,因為容貌自卑難過?這是不可能的……
李思若想讓我自卑,想給我下馬威,那我偏不如她所愿。
這么想著,我對她露齒一笑,“四姐姐的心靈比羲和的心靈還要美呢,就算以后容貌沒了,就這心靈,嫁個將軍都當得……”
說著,我想起什么似得,捂著嘴驚呼道,“哎,可不能用嫁這個詞語了,將軍身份高,我們這等小庶女,估計也就做個妾,連嫁衣都不能穿正紅色,聽說是粉色呢……唉……”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李思若的臉色陰沉了一瞬后,變成了滿臉的委屈,不由得在心底一笑。
“庶女……庶女……”她失神的呢喃了片刻,忽然把手中的宮燈塞給了身后的丫鬟,失落的同我道,“姐姐忽然有些心情不好,六妹妹早些休息吧,姐姐先行離去了。”
說完,竟捂著臉,狂奔著離開了我這落月閣。
我在她身后,欣賞著她穿著華服,笨拙的跑著,好幾次都險些摔倒的樣子,心底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汗。
這戲是不是演的有點太用力了……
不過不管怎么樣,今晚的這場較量,還是我勝了。
我攤了攤手,正想回房,一旁的明月自廂房里緩緩走出,帶著笑意道,“主子,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么才跟一個十五六的小丫頭打成了平手。”
“平手?”我眼睛一瞪,“明顯是我贏了好嗎?”
“你贏了?”明月微微一笑,“敢問主子真的不在乎容貌嗎?”
李思若拿我容貌說事兒,我便拿她身份低嫁不了將軍說事兒,彼此都算是往心口上差了一刀。
若說唯一的區別,我想了一下,底氣十足的同明月道,“我對容貌,沒有她對那將軍如此志在必得。”
“真的嗎?”明月揚了眉眼,笑的狡黠的問我。
我一愣,心底有酸楚涌出,笑罵了她一聲“討厭”,便奔進了臥房,把頭埋在了被褥里。
哪個女子不想要好容貌。
生那么丑,怨我嗎!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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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小小的贏了一把(我不會承認是打平了的),我這一夜睡得極為香甜,以至于第二天小竹在我身邊,大聲喊了好幾次,我才從睡夢中醒來。
朦朧的睜開雙眼,被明月拽著起了床,穿了衣裳,簡單的打扮了一番,走在去雎鳩院的路上,我才清醒了些許。
“我好討厭這個早起請安的行為。”我咬了咬牙,心底無比懷念李月珠倒霉的那段時間,因崔氏也跟著心情不好,所以總是免了我們的請安,于是我就可以睡一個美美的懶覺了。
哪像現在,每天必須定點起床,先去雎鳩院,再去壽安堂。
小竹在一旁安撫我,同我說著話,臨近雎鳩院,才禁了聲,站在院子里等我。
進去,依舊是崔氏與李思若親親熱熱的聊天的場景,李慕雅偶爾插一句,因著輩分低的緣故,多數時候不太講話,只同周氏一起坐了。
我進去給崔氏請了安,隨后左右看了兩眼,坐在了李映雪旁邊。
現在,只等李蘭焉了。
只是左等右等,李蘭焉都沒有來,崔氏有些不耐了,正想打發人去問一問,恰巧李蘭焉的丫鬟過來,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顫抖著聲音道,“小姐病了,有些不舒坦,在床上起不來,不能來請安,還望夫人見諒。”
“又病了?”崔氏擰了眉頭,“給她找個大夫瞧一瞧,真是晦氣,就她三天兩頭的生病,體質那么弱,將來說親都不好說。”
說完,沖那丫鬟擺了擺手,“行了,回去伺候你們小姐吧。”
那丫鬟縮著頭急匆匆的跑出了雎鳩院。
我遠遠地看著,只覺得心底有些好笑。
我想,到明天,李蘭焉的病一準兒會好的。
無他,只因崔氏那句“說親都不好說”了,萬一以后有人提起來她,崔氏一句“她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生病”,怕是要斬斷她不知多少好姻緣。
在我看來,李蘭焉從來都不傻,只是年紀小,帶了些孩子般的稚氣罷了。
所以,在那丫鬟回去跟她稟報了今日崔氏說的話之后,她的病,明日一定會乖乖地好起來的。
不過今日她是來不了了,崔氏已經起身,帶著眾人去了壽安堂,我跟在最后面,路過李蘭焉的院子時悄悄地側耳朵聽了一下,果不其然的聽到了李蘭焉和朱姨娘的一些爭執。
“都說了讓你不要裝病……萬一親事真的不好說……”疑似朱姨娘惱怒的聲音。
“你以為我想……那胡蘿卜餅惡心死我了……”李蘭焉帶著哭腔的聲音。
因崔氏走得很快,我也不過是聽到了這兩句話,就再沒聽見了什么。
一路到了壽安堂,祖母身邊已經坐了二叔和父親兩個人,崔氏撿了父親身下的位置站了,正想同祖母問個安,忽聽祖母似在一旁不經意的說了一句,“蒼都青年才俊已經不多了,若是再晚些挑,指不定都是些歪瓜裂棗了。”
我敏銳的發現,一旁的崔氏身體僵了一瞬。
“說起這個,娘啊,我倒是去找人問了一圈。”崔氏笑了笑,也不給祖母請安了,干脆就著一屁股坐在了父親的下首,親熱的同祖母道,“昨天一天,我走了許多姐妹家里,還托他們詢問了一番,發現未成親的適齡男子有許多呢,我挑揀了一番,選了幾個好的,拿過來給娘過目一下……”
“哦?”祖母挑了挑眉,“那你拿過來看一看吧。”
崔氏笑了笑,自己身后丫鬟手中拿過來幾張紙,放在了桌上。
瞧她這架勢,好像對自己時選的人十分滿意一般,可我根本就不相信,她會給李思若選好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