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之后,馬六跟關(guān)勝幾人笑著打了聲招呼,最后又朝小刀點點頭,這才跟著阿兵一起上了車。
阿兵抽了根煙,點上,猶豫了一下,又扔了一根給馬六,后者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叼上便迫不及待的點上,這段時間煙癮可是犯得厲害,要不是關(guān)勝幾人偶爾“接濟”,馬六估計都快被憋壞了。
車子出了村子,馬六幾次欲言又止,露過附近的小鎮(zhèn),馬六實在沒忍住,對上了車便恢復(fù)冷冰冰神色的阿兵笑道:“能不能停一下,我去商店買點東西。”
雖然眉頭微微皺了皺,阿兵到底還是將車停在路邊,也沒問馬六有什么東西要買,只說等他三分鐘。
馬六一路狂奔,還虧得他這速度夠快,急匆匆的殺向幾十米外的超市,又飛快的跑回來,再上車的時候,馬六很大方的扔了包中華給阿兵,嘿嘿笑道:“兵哥,多多關(guān)照。”
阿兵有些哭笑不得,見馬六這次沒再抽七塊五的紅雙喜,而是開了包五塊錢的七匹狼,阿兵愣道:“你一直習(xí)慣身上揣兩包煙?”
“對,習(xí)慣了,我這人吧,其實過慣了窮日子,所以好煙是舍不得抽的,估計以后真有了錢,也不見得能把這壞毛病改掉,不過我對朋友從來不小氣,嘿嘿。”馬六坦白直言,不過說是不小氣那是騙鬼,給阿兵扔煙的時候,他可是好一陣肉痛,六十八塊錢一包的中華,他真舍不得。
阿兵笑了笑,沒再說話。
馬六問了句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然后便扯過車上的那張上海交通地圖研究了半天,可惜到最后啥也沒看明白,皺著眉頭放到一邊。
“你第一次來上海?”阿兵問。
馬六自嘲道:“兵哥,不怕你笑話,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咱們老家那地方吧,也算是個小城市,只是跟上海是真沒法比,樓房沒有這邊的高大,車子也沒這么多,像兵哥你開的這種車,在咱們老家,那也是稀罕貨啊,估計在大街上跑幾圈,絕對回頭率超高,我是個孤兒,爹長啥樣我是沒見過的,娘也死得早,所以一來到上海,這心里就有些哆嗦,總有一種敬畏,兵哥,你說我這是不是賤命?”
阿兵卻沒有嘲笑馬六,正經(jīng)的道:“好好跟著八爺干吧,別的不敢說,只要你有本事,別說這車,你就是開寶馬奔馳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八爺這人吧,別看對誰都一臉笑,其實他真看得起的人,沒多少,而一旦他看得起的人,大半都會被他重要,你跟我說這些,我不敢笑話你,因為我跟你差不多,都沒爹沒娘,這社會很現(xiàn)實,能活下來,都不容易,這話說給別人聽大半都會說我這是放屁,但說給你聽,你懂的!”
還真有點他鄉(xiāng)遇知己的感覺,馬六見這氣氛有些凝重,笑了笑,突然問:“兵哥,你跟八爺多久了?現(xiàn)在替八爺做什么?”
“我?”阿兵微微笑了笑,道:“兩年多吧,不過現(xiàn)在不負責(zé)什么事,就是經(jīng)常跟著八爺?shù)教庌D(zhuǎn)轉(zhuǎn),說得直白一點,咱就是八爺?shù)鸟R前卒。”
馬六暗暗感慨,一個馬前卒都這么風(fēng)光,實在是人比人,比死人啊,又道:“那小刀呢?”
“他不同。”阿兵神色凝重的道:“反正八爺已經(jīng)準備見你了,我看你這人也還不錯,我就給你透點底吧,小刀其實不是八爺?shù)娜耍缤硪惨x開,不過你最好別觸犯到他,否則,死路一條!”
“這么牛?連八爺?shù)膸ざ疾毁I?”馬六駭然道。
阿兵眉頭一挑道:“道上有一句話,寧惹閻王,莫惹小刀,別人稱呼他,都喜歡說是要命的小刀。”
阿兵一字一句的說完,馬六便背后開始冒汗,雖然對小刀的來歷以及他和八爺?shù)年P(guān)系也有些好奇,可最終沒敢再說什么,連連點頭答應(yīng),心里卻在想,要是這小刀跟小虎比起來,不知道誰更變態(tài)一些,想了很久,馬六沒能想出答案,小虎他是有深刻認識的,他還真沒見過比小虎更牛叉的人,可這小刀,就算先前對關(guān)勝的那一腳只是驚鴻一現(xiàn),但只從關(guān)勝這群亡命之徒對小刀的敬畏,便能想象到他的彪悍。
車子上了高速,速度陡然加快,最終進了佘山天馬高爾夫別墅,進了別墅之后,馬六算是大開了眼界。
這是一幢私家別墅,綠化達到百分之六十,占地面積近萬平米,別墅內(nèi)有近千平米的私家花園,人工湖,露天游泳池,到處是綠油油的垂柳,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別墅的主體是白色的西班牙風(fēng)格,將圓形和方形完美的結(jié)合在一起,而附近池塘的邊上卻有黃木古橋,紅竹茶棚。
馬六狂吞口水,自言自語的道:“不知道這別墅要多少錢。”
“也不多,幾千萬吧。”阿兵倒是見怪不怪,隨口道。
馬六汗了一下,媽的,幾千萬還不多?
阿兵似乎看出馬六的想法,笑了笑,道:“幾千萬,對于我們來說,是天文數(shù)字,但對八爺來說,就真的不多了。”
馬六默不做聲,愈發(fā)的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起點真不是一般的低啊,剛好過溫飽線,而八爺對他來說,無異于一個神話般的存在。
將車子停在茶棚的旁邊,將馬六帶到茶棚坐下,阿兵走到一邊打了足足有五分鐘的電話,這才回來道:“八爺現(xiàn)在有客人。”
“那咱們”馬六一愣。
“等。”阿兵說完這句話,便抽了根煙,遞了一支給馬六,兩人吞云吐霧,拋開性格的冷淡,其實阿兵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隨和的,特別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流氣,與馬六倒有幾分神似。
這一等,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八爺才帶著駝背老人翩翩來遲,原本對八爺?shù)男蜗笥羞^無數(shù)種想象,但真正看到八爺?shù)臅r候,馬六先前所有想法都被顛覆,原本以為八爺就算長得不兇悍,也至少不普通,可事實上八爺真的很普通,而且很隨和,只是跟賀朝陽一樣,馬六等八爺走近之后,還是感覺到了那種只有真正上位者才會有的氣勢,這種氣勢他只是偶爾在魏軍的身上感受過。
見阿兵和馬六有些驚慌的掐熄煙頭站起來,八爺笑著點點頭,招呼馬六坐下,阿兵恭聲道:“八爺,我去車上等吧!”
“不用了。”八爺搖搖頭。
阿兵臉上閃過一絲感動。
駝背老人還是默默的站在八爺?shù)纳砗螅皇桥紶栆惶ь^看到馬六,立即眼睛一亮,微微動容,竟足足的看了馬六好一會兒,直到馬六有些受不了低下頭,駝背老人這才閉上眼睛,像一尊雕像。
“馬六,你在十堰做的事我已經(jīng)很清楚了,事情鬧得很大,幸虧有人幫你擺平了一切,現(xiàn)在風(fēng)波已經(jīng)漸漸平息,這也是我為什么現(xiàn)在才見你的原因。”八爺開門見山,不過這話卻是半真半假,萬剛和黃孟的死的確在十堰掀起了驚濤駭浪,不過在魏軍的操作下,再加上省委某大佬發(fā)話,事情總算是平息下去了,但八爺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這么晚見馬六。
當(dāng)然,馬六腦子機靈,這一點也能想明白,他當(dāng)然不會揭穿八爺?shù)闹e言,只能謙卑的笑笑,而他這一笑,卻是讓八爺微微皺眉。
馬六雖然靈敏善辯,但對于八爺這種大奸若妖的人物卻是謹慎小心,不敢多言,索性閉嘴不說話,一副恭敬的模樣。
“我這個人喜歡養(yǎng)狗,但我從不養(yǎng)寵物狗,只養(yǎng)狼狗,前者只能讓我花錢,后者可以幫我咬人,這就是兩者最大的區(qū)別。”
八爺?shù)脑捪喈?dāng)?shù)闹卑祝贿叺陌⒈裆蛔儯R六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當(dāng)然這一個小小的變化也讓八爺看在眼里。
眼神玩味的看了馬六一眼,八爺笑道:“我對你談不上了解,暫時也不想花太多的時間去了解,不過你是受我一位朋友的托付過來的,我自然也要給他面子,我會為你安排一份事情,至于你以后能不能讓我高看一眼,那得看你的表現(xiàn),有一條,我這人對兄弟,對員工,都有一條原則,那就是唯才是用,所以成龍成蛇在于你自己的造化。”
馬六狂吞口水,心里也是極不舒服,被人比作狗,誰都不會爽,不過馬六現(xiàn)在卻一句話也不敢說,還得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這種感覺的確是憋屈,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八爺又自顧道:“我手下有幾個場子,估計適合你這樣的人去看看,sos酒吧,江湖私人會所,95皇宮夜總會,你可以自己選一個去處,就先從保安做起吧!如果你要是覺得跟著我不會有出息,你也可以自己出去謀出路,我不擋著不攔著,畢竟,這是你的基本權(quán)利,我會尊重,就算某一天你長了本事,要出去單干,我也隨便你!”
“不,我愿意跟著八爺。”馬六趕緊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xiàn)在除了眼前這位八爺,馬六實在不知道再找誰了,再說,八爺畢竟是一方大豪,跟著他干,就算不能出人頭地,至少也能有機會學(xué)到不少東西,所以馬六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是真心誠意,也沒有半點猶豫。
“好,那你準備到哪個場子去上班?”八爺問。
馬六仍然沒有半點猶豫道:“我想到會所。”
“江湖會所?”八爺似乎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馬六幾眼,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道:“你是不是覺得在江湖會所可以有機會接識到一些貴人?”
馬六一愣,不敢撒謊,道:“不敢欺瞞八爺,我的確有這個想法。”
“可你去了,也只是一名保安,你覺得你有機會接觸到客人嗎?”八爺眼神玩味的笑道。
馬六道:“萬事看機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好。”八爺點點頭:“就為了你的直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不過我也不妨告訴你,雖然你是我朋友叫來的,我也不會對你有絲毫照顧,做得不好,要是被人炒了魷魚,以后就不用再來找我了。”
馬六心里松了口氣,感激的道:“謝謝八爺。”
轉(zhuǎn)過頭,對阿兵道:“阿兵,你現(xiàn)在就帶馬六去小玉那邊吧,讓她安排一下。”
阿兵點頭答應(yīng),帶著馬六離開。
待阿兵開車離開之后,八爺感嘆了一句:“真是后生可畏啊,不過野心夠大,奈何不懂得收斂鋒芒,注定難成大事。”
“小八。”八爺身后的駝背老人同樣目送馬六離開之后,突然叫了一聲。
八爺笑道:“木叔,你也坐吧!”
駝背老人雖然在外人面前一副管家相,此時卻沒有客氣,坐在八爺?shù)膶γ妫袂槟氐牡溃骸按俗硬豢捎谩!?br/>
“哦,木叔怎么這么說?”八爺一愣,在他的印象中,木叔可是從來不喜歡摻和進他的生意中,特別是用人方面,更是從不搭腔半句。
“太過危險,此人命相奇特,若假以時日,必定對你有著巨大的威脅,依我所見,趁早除之。”駝背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片殺機。
八爺皺著眉頭道:“木叔,可是他畢竟是毒狼介紹來的,雖然毒狼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道上混了,可我總還是要賣他幾分面子吧?”
“如果你覺得為難,那就由我這個老頭子親自動手好了!”木叔瞇起眼睛。
二十年未曾與人動手,可江湖上誰不知道上海有個木老頭,手中有刀便近乎無敵,見木叔如此鄭重其事,八爺皺起眉頭:“難道,他比小刀還厲害?居然勞駕木叔親自動手?”
木叔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倒不是說他有多厲害,只是天生命硬,就算是我出手,也不見得真能要了他的命!”
“這件事情,我再考慮一下吧!”八爺想了想,這才道。
見八爺下了決心,老人搖了搖頭,一邊走出茶棚一邊嘆道:“好,既然你執(zhí)意要用,那我也無話可說,凡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也不想擾亂了天意,罷了,罷了!”
八爺愣神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拿出手機拔了個號碼:“小玉,馬六來了之后,不要重用,讓他呆足兩個月試用期,然后找個機會開除,然后”
掛了電話,八爺苦笑道:“毒狼啊毒狼,你這兄弟可實在不夠義氣啊,說是給我送人才,這是給我送定時炸彈啊!這次,可能真就對不起你了。”
(ps:今天要是能進入全站新書榜前十,本周爆發(fā)一周,每天更新4章,要是進入新書榜前15位,今天加更一章,晚上八點為限,支持很簡單,紅票,收藏,點擊!)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