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單邪低頭在鐘意的唇角親吻了一下,湊近她耳邊,幽聲說:“要是犯了錯,是要接受懲罰的。”
鐘意早有預料,眨眨眼:“什么懲罰?”
單邪溫柔地輕撫她的臉,到她側頸的齒痕用力一按,盯著著她因疼痛而皺起的眉,突兀地笑了出來。他輕呢的語氣帶著不同尋常的興奮:“不聽話的貓兒……當然要關起來啊。”
鐘意眼皮不聽使喚地跳了下,再一次感受到了男人的可怕,所以自由……只有一次?毛骨悚然跟著戰栗的興奮共同滋生,她像一個在地獄邊緣與鬼神共舞的舞者,害怕的同時又忍不住地心生神往。
下巴被輕點了下,單邪輕聲和她說:“晚安。”
鐘意報以溫柔的回應,“單先生,晚安。”
下一秒,單邪翻身側擁著她,把她的一只手握在手里,閉上了雙眼。
空氣靜謐下來,很快,身旁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很輕,要不是夜晚寂靜,幾乎聽不見聲音。
鐘意仔細聽了一會兒,又震驚又無語。
睡眠質量有這么好?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沒什么變化。所以到底是她不行,還是這個男人不行?當然了,她惡劣地更加希望是他不行,這樣不可一世的人,有了致命的缺陷,才更加有趣……
不是么?
她睡不著,旁邊的男人存在太實在是太強。空氣里的每一粒因子都裝滿了不自在,仿佛有無數根纖細的絨毛,在撓著她的心抓著她的肝,騷擾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真是太令人心煩氣躁。
確定對方熟睡后,鐘意再也不用強忍被男人觸碰的嫌惡,幾乎是不耐煩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發現被他握得死死的,根本掙不開。
像怕她半夜逃跑一樣。
鐘意像一個終于知道了大魔王秘密的偷窺者,真是有趣極了。
本以為睡在令自己厭惡的男人身邊,會一夜難免,當她再次閉上眼時,卻很快就入了眠。
除卻深夜,單邪抱得太用力,她直接被勒醒。鐘意以為這位大佬半夜醒來,神經病突發,又要作妖,她可不想拖著困意演戲應付。然而他好像并沒有醒,只是緊緊地抱著她,口中不停重復著一句囈語:“不要走!”
不比昨晚那么陰森可怕,反而是難以言喻的驚惶與窮途末路的依賴,讓鐘意想起了一個人。不過當然不可能是他。
相比之下,她還是鐘愛小啞巴任自己揉捏搓扁的好脾氣。她懨懨地想。
趁他不注意捏一下親一下,就能讓他急得滿臉通紅。要是他忍不住撩撥不小心冒犯了自己,她便佯裝生氣委屈,他張嘴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的表情,最能讓她心里產生某種惡意得逞的興奮。
所以她總是樂此不彼地重復這種惡作劇,直到他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同時她也控制不住地好奇,到底是何等風情的女人,才能讓這個被無數人忌憚的男人如此惦記,連深夜夢吟都是她。事實上,作為一個女人,她對此自然是有些不屑的。
早晨,鐘意醒來的時候,屋里仍舊一片漆黑。她拿過手機一看,八點了。窗紗輕緩飄動間,會泄露一縷陽光進來。
她往房間外邊看了眼,撇嘴。單邪家的窗簾,遮光效果真不錯。
意料之中的,床的另一半已空。像他這樣的人物應該時刻都很忙。手機有很多未解電話,全都來自于她的經紀人,不用想都知道對方有多高興。她沒急著回電話。
下樓后,令鐘意意想不到的是,單邪竟然在還家。他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坐在餐桌旁。看上去像準備等她用早餐后,再去公司。
昨晚說的“同吃同住”,看來不只是說說而已。
“喵~”
一只白貓從沙發上跳下來,走著貓步蹭到她腳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盯著她,滿眼寫著“傲慢”,像在檢查她這個新來的。
鐘意驚訝了下,像發現了好玩兒的事情一樣起了興致。沒想到單邪這樣的人,還會養貓。
管家張叔向她打招呼:“鐘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作為一個情人,第一天就這么大的架子讓金主等,她半點沒有心虛。腳步輕快地走過去,她的唇角彎出一絲淺笑,“抱歉,起晚了。”
單邪看上去沒有昨晚那么鬼畜,語氣平常地反問:“昨晚睡得不好?”
鐘意頓了下,誠實地回答:“嗯,我認床,有些不習慣。”
經過昨晚的短暫“交鋒”,她很明白沒必要在這位爺面前撒謊粉飾。
單邪“嗯”了聲,似乎只是隨意一問。
兩人用餐,幾乎沒有聲音,琉璃花瓶里幾枝艷麗的野玫瑰戰戰巍巍地立在兩人中間。大概是剛采摘,不規則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露,引得鐘意頻頻向它看去。
單邪突然出聲:“張叔,把花扔了。”
鐘意:“……”
大早上,拿束花撒什么氣,早晨的花最迷人,暴殄天物的男人最可惡。
管家張叔倒是習以為常,拿過“命運多舛”的野玫瑰,扔到了垃圾桶。熟練的樣子,想必這位爺,以前沒少干缺德事兒。
單邪去公司前,朝鐘意招招手。
鐘意十分有職業操守地領會到其中意思,溫柔而順從地靠向對方,送了他一個風情十足的吻別。
單邪親了親她嘴角,沒有馬上退開,而是抵著她額頭,深深地注視著她的眼睛,眼下那顆痣都顯得深情起來。某種情緒毫無預兆地泄閘而出,他克制著骨髓里滲出的寸寸渴望,指尖發顫地觸碰她的臉,仿佛是害怕面前人是虛幻。
他嗓音里勾著反常的纏綿與低聲下氣:“昨晚,對不起……”
“一一別生氣,好不好?”
“別想著離開……”
像是對失而復得的不安與焦躁。
天知道,他坐在餐桌旁花了多大力氣才說服自己繼續等,沒上樓確認昨晚的一切到底是否只是一個夢。
鐘意眉心一跳,繞是她,也覺出了點頭皮發麻的危險。昨晚那么鬼畜,今天又如此低姿態地道歉。讓她想起了美劇里,剛虐待完女主角又立馬下跪道歉的變態男主。
這場游戲真的很有意思,她想。
鐘意狀似不解地偏頭看著他,笑吟吟地問:“單先生為什么道歉呢?那不是游戲規則以內的事情么?”
不管他是怎樣的人,在游戲開始時,她就沒有了退路。甚至她也不喜歡丟盔棄甲的落荒而逃,游戲難度增加了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下一秒,單邪就從這種虛幻中脫離了出來。好像剛剛卑微道歉的不是他,松開鐘意,而后慢條斯理地說:“讓人跟你回原來那,你的東西都搬過來。”
鐘意點頭:“好。”
她準備出門的時候,客廳里出現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對她客氣地微笑:“鐘小姐,我叫齊蕭,以后就是您的私人助理。”
鐘意恍然地“啊”了聲,笑笑:“以后多多關照。”
現在的情人待遇這么高了?
齊蕭禮貌微笑:“照顧您是我的職責。”
鐘意臉上微笑得體,心里卻在撇嘴。大魔王的威壓之下,身邊的人總是會無趣得很。
不過這也可能是單邪授意的,那位爺的占有欲,肯定不允許她親近其他的男人。既然這樣,怎么不干脆給她安排個女人?
身邊的人,比起男人,她可是更喜歡女人的溫軟干凈。
齊蕭突然出聲:“鐘小姐,我們現在去您原來住的地方嗎?”
鐘意“嗯”了聲,用慣常的語氣說:“對,去收拾一下我的東西。”
齊蕭:“好的。”
出門的時候,那只白貓“喵喵”叫著跑來送她,晶瑩剔透的琥珀看著她,又大又圓的眼珠子里驕傲地寫著“本喵也要出去”!
齊蕭適時說:“它叫單甜甜。”
是巧合吧。鐘意挑了下眉梢:“單先生取的?”
以前媽媽也喜歡叫她甜甜,沒想到那么一個男人,會養貓,還給貓取這樣……娘的名字。
齊蕭“嗯”了聲。
鐘意莫名心情愉悅了起來,彎下腰動作溫柔地摸了摸貓頭,出口卻焉兒壞:“我要出門了,可惜甜甜不能出去呢。”
“喵!”單甜甜生氣了,喵嗚一聲,一爪子打在鐘意手上。
真是和主人一樣的壞脾氣,鐘意心里冷漠,頓時對著只貓也討厭了起來。
她原來住在鹿鳴臺,也有許多明星住這邊。她最近正處輿論風波,又發生了昨晚的事兒,估計小區外全是蹲點的記者。
想到最近的輿論,鐘意難免心煩氣躁,兩瓣唇無意識地緊抿著。
齊蕭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私人助理,像是知道她所想,開口說:“鐘小姐放心,小區外的記者已經處理好了。”
鐘意“哦”了聲,心下微動。單邪雖然喜怒無常,但他對一個舉足輕重的情人也太過周到了點。
雖說今天記者注定拍不到什么,但經過昨晚,網上也早就吵翻了天。
某娛樂大v:驚!黑料纏身的小花鐘意走運被單氏單邪看上,眾所周知單總心里有個想到發瘋的白月光,難道是……鐘意與白月光長得有幾分相似。
—“有道理,不然像單邪這種大佬會看上一個小三?”
—“嗚嗚嗚我知道!大佬對白月光是真愛,好幾次看見他出席宴會,手戴五毛錢橡皮筋!”
—“替身而已,等著吧!等單爺玩兒膩了,早晚會被一腳踹開!”
—“鐘意是小三這個事情,還沒有結果吧?別亂傳謠。”
—“有視頻為證,腦殘粉還想要什么結果?[老爺爺地鐵看手機jpg]”
—“要是假的,男方會連屁都不放一個?放任原配上網罵人?”
—“看來某人又要復活了。”
—“反正我堅決抵制。”
—“抵制x10086。”
回到原來的公寓,這里維持她昨天出門時的樣子,沙發上散漫地扔了件外套。
鐘意先給經紀人陳潔回了電話,“陳姐。”
陳潔果然很興奮:“一一現在在哪兒?單總家?我們一一可真有出息。”
“你最近的謠言和單總提一提,這事兒對單總來說,不值一提。”
“太好了!你終于要熬出頭了!”
鐘意輕扯嘴角,懶洋洋地說:“我先收拾東西,搬去單家。”
陳潔驚喜:“你要——”
不等她說完,鐘意便沒有耐心地掛了電話。齊蕭在這兒,她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丟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