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女子監獄中,陸輕雅被剪了短發,穿著囚服坐在椅子上。
她的手腕上帶著重重的手銬,腳上也有腳銬,雖然她的判決輕了點,只要半年的時間,但是她的刑罰從未變輕。
陸淵看到她這般模樣,動了動唇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陸輕雅挑釁的看著他,自暴自棄的說道:“我和媽離開了你,你對我肯定有怨恨吧。”
“沒有?!?br/>
他的神色一下子憔悴滄桑了很多,低低的說道:“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跟著她走找你親生爸爸也是正常的,我也不怪你媽媽,是我自己沒本事留不住她,她的后事也是我處理的?!?br/>
話音落地,陸輕雅怔了怔。
她一直不知道誰幫她處理的姜佩佩的后事,雖然被送到了公墓中埋葬,但好歹能有個墳墓和墓碑。
那些沒人管的,大多都是雜亂的亂葬崗,根本沒法入眼。
再看看陸淵那明顯的白發和皺紋,陸輕雅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對她們真的好。
在陸家的時候就要什么給什么,就算姜佩佩帶著她過去,明知道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也對她很好。
可是她們母女對不起他。
再想想看慕宏博和慕家人的作風,陸輕雅的心里更加酸楚。
“爸?!?br/>
她輕輕的喊了聲,“我會好好兒改造的,等我出來了,我就跟在你身邊侍奉你,報答你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br/>
“好孩子?!?br/>
被她這聲爸爸叫的老淚縱橫,陸淵也動容說道:“你加油,不過判了半年,你要是努努力,兩三個月就能出來也說不定,爸爸會幫你在外面疏通的,你在里面不要惹事,真的,爸爸等你出來?!?br/>
她還認他,他就開心。
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雖然明知道不是親生的,但也有深厚的感情。
“我知道。”
陸輕雅也跟著哭了。
兩個小時之后,探視的時間到了,陸淵依依不舍的起身離開,看了眼被帶進去的陸輕雅,他狠了狠心,干脆跺跺腳,直接去了盛唐龍灣。
他要給陸輕雅找最后的機會。
盛唐龍灣的花園中,陸余情蹲在地上看著自己培植出來的幼苗,這些花兒很名貴嬌弱,都是好不容易才培植出來的。
幼苗看上去嫩嫩的,讓人有種想摸摸的沖動。
“真好?!?br/>
她輕輕的對身邊的陳思婷說道:“這幼苗一發出來,就等著慢慢開花了,只要開花,哪怕只是一個,我都心滿意足了?!?br/>
這睡美人真是太難培植了。
“陸姐姐加油,聽名字就知道難培植?!?br/>
陳思婷風趣的說道:“睡美人嗎,不在下面睡夠了是不會開花的,你看你已經將它們給鼓搗發芽了,開花也不遠了?!?br/>
“早著呢?!?br/>
陸余情無奈的說道:“當初我也以為快了,十顆里面活了兩顆,可是等到最后開花的時候,全都死了?!?br/>
鬼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聽到這話,陳思婷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靜靜的看著花盆,祈禱能夠早點培植成功。
只要能夠成功,陸氏集團的花香系列肯定能夠再次大火爆。
就在這時,門房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交談聲。
“夫人,陸老爺來了。”
自從陸老爺子去世后,能被門房稱呼為陸老爺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陸淵。
父親怎么來了?
陸余情和陳思婷對視了眼,陳思婷低低的說道:“公司里沒有任何事情,他這個時候來,是不是和那個人有關?”
她說的那個人,就是陸輕雅。
陸輕雅被關進了監獄,和慕家的人起了沖突,大家都知道,整個云城和北城人盡皆知。
陸余情也微微蹙了眉頭。
要是陸淵這個時候過來,單純只是為了給陸余情求情,那可真的讓她失望。
陸輕雅是咎由自取。
沒多久陸淵就推開了門,看到陸余情坐在沙發上,面色清清淡淡的,連帶著旁邊的陳思婷也稍微冷著臉出去,他就知道態勢不好。
“余情,爸爸來是跟你說說心里話的?!?br/>
陸淵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爸爸不會讓你出手幫輕雅的,她是自己造成的后果,就得自己承擔。”
嗯?
聽到陸淵這話,陸余情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他怎么會不讓自己幫陸輕雅?
“她不是我的女兒,算是我的養女吧,我剛才去監獄中探視過她了,她被改造了,看上去精神還不錯,還說出獄后要在我的身邊侍奉我。”
陸淵將話一口氣說完,苦笑一聲:“余情,爸爸以前老是對她好,想著她是個沒爸爸的孩子可憐,而且你媽當時扔了我們就走了,我看到你就想到了她,你和她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時刻提醒著我是個罪人,才疏遠你的?!?br/>
其實是他的錯。
現在回頭仔細想想,若不是他一意孤行的做下那些事情,怎么會讓葉晚秋恨他?
他不該那樣的!
若是他繼續慢慢追求,等到葉晚秋對他動了心思的那天,他就能徹底擁有她,而不是讓她痛苦的跟著他。
聽到父親這懺悔的話,陸余情嘆了口氣。
“她不叫葉晚秋,她叫楚嫣然?!?br/>
她抬眼看了看陸淵,接著說道:“當年我爺爺在景城碰到她,是因為她的家人都在一夜之間葬身火海,她是江南楚家唯一幸存的人?!?br/>
隨后陸余情將所有的事情經過都給陸淵說了說。
當聽到楚嫣然那凄慘的身世經歷,再站在她的立場上想想看,陸淵忍不住滿臉懊悔神色,重重的打了下自己的耳光。
“啪!”
他的力量很大,打的自己臉龐迅速的腫脹了起來,看到他這般模樣,陸余情忍不住驚詫的看著他。
“爸爸,你這是何苦?”
“我該打?!?br/>
陸淵滿是后悔的說道:“若不是我那樣做,傷了她的心,她怎么會性格更加扭曲,本就是個滿門被殺掉的可憐女人,我還偏偏追求不成,下藥將她給……”
他說不下去了,低低的咬著牙掉了兩滴淚。
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看著他那滿臉的懊悔神色,陸余情低低的嘆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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