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北已經(jīng)因為李越格再度頻繁出現(xiàn)生活中而感覺焦躁,只能用工作來分散注意力,完全沒料到消失許久的賀容會突然引發(fā)關注,而且是已死亡這樣的爆炸性新聞。
不管業(yè)賀容業(yè)界大佬眼里是怎樣微不足道的存,但是對媒體來說,這是一個至少能炒上半個月的頭條新聞。
有媒體的炒作,加上賀容娛樂明星的這個光環(huán),消息一出,瞬間激起千層浪。
李一北電視上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午才到片場就接到了警方的傳訊,然后是一系列有備而來的審訊。這他的預料之外,而且措手不及,即使前從來都裝得淡定從容,但是換了環(huán)境、立場和身份,內心還是倍感煎熬。
李一北開始表現(xiàn)的很配合,基本上有問必答,一邊小心地避開敏感話題,一邊注意自己的情緒,神經(jīng)一直高度緊張。賀容的死當然和他沒關系,不過他作案動機充分,而且他確實差點把賀容弄死。
李一北最壞的聯(lián)想也不過是他性虐賀容的這一段被抖落出來。但事實上已經(jīng)被一堆邏輯陷阱的問題反復追問到有些思維混亂,而且賀容的死亡時間并不是公布消息的這幾天,而更早的一個月前,很不巧的,那天李一北的行程安排為空白,也就是說他沒有不場證明。
這場訊問持續(xù)了將近三個小時,很多問題反反復復,永遠沒有盡頭一樣,而且強調他的性向以及賀容私生活混亂這條,把他和賀容相識以來的矛盾沖突理得相當順暢,事實精準,條理分明,不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
緊鑼密鼓的審訊之后的殺手锏是那段他原本打算用來威脅賀容的錄像,之前周瑯曽威脅過他一次,因為不了了之,他自己都給忘記了。
錄像的具體內容其實他自己都不太記得了,那時候情緒正處于一個極端,行事自然瘋狂又極端,事后理智了一些,潛意識的就想忽略掉。
但是這段錄像明顯被嫁接過,有他進出酒店和及賀容房間的記錄,然后畫面一轉,攝像頭底下是賀容被性虐的悲慘場面,以及沙發(fā)角落里他自己那張明滅不清的臉孔,統(tǒng)統(tǒng)清晰地呈現(xiàn)眾面前,當然,還有最后賀容從奄奄一息到死床上的景象。
這是偽造的證據(jù)無誤,但是作為當事,也要承認這段錄像銜接處理得毫無痕跡。他只能從自己已經(jīng)被掏空的腦袋里想到賀容確實是被凌虐死的,但是與自己無關。
這些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他被立案調查。這條新聞自然也很快被消息靈通的媒體獲悉,各種聳聽聞的標題充斥著了第二天的新聞面板。
李一北的前世今生其實都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風大浪,換一世重新來過,依舊任性且自以為是,于是做起事來總是顯得天真又肆無忌憚。
李越格一直覺得他這種性格遲早要吃大虧,不止提醒過一次,千防萬防,最后還是讓自己眼皮子底下跌了這么一跤。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越格還和曹琛周旋孜瑤的那塊地,飯桌上氣氛本來好好的,盧修的一個電話就打來了,情緒瞬間失控,手里的酒杯直接摔碎桌上了。
莊少于還是第一次見李越格這么情緒外露的樣子,馬上圓場把飯局散了。
李越格二話不說,立即買了機票回北京。這種事擱平常可能不算大,賀容娛樂圈雖然身份尷尬,但是身后畢竟還牽扯著一群利益關系的,這些可以不乎賀容的生死,但是意自己的臉面。
這其中有白道黑道,周瑯算一方面,賀容倚靠的娛樂圈大佬算一方面,兩方湊一起,就是一種風雨欲來逼迫的氣勢,這從新聞的導向措辭上就能看書,法院還沒審理定性,這些已經(jīng)忍不住板上釘釘。
李越格北京這幾年自然也認識不少權貴物,但是多局限軍政這一塊,而且大多是同齡,平時手眼通天,關鍵時刻未必幫得上忙。李越格深諳這個道理,一開始就沒指望別,花了兩天的時間把李一北和賀容之間雜七雜八事情理順,最后扯出那段惹禍的錄影時也只怪自己當初沒多花心思了解透徹。
司法這一塊對他來說完全是個壁壘,只能寄希望于他父親身上。因為心焦,和李名岑說這件事時就是單刀直入,不是請求幫忙,而是必須幫忙了。李名岑一張萬年不動聲色的溫吞臉孔都忍不住變色,這種被自己兒子威脅的狀況是怎么回事?
李名岑態(tài)度冷淡,而且告誡他別借著自己的名義亂來。白恬也早早聽到了風聲,還外面度假就趕了回來,利弊分析了一通,意思和李名岑差不多——沒能力,也沒義務。
前一條李越格還能理解,畢竟父母不是萬能的,何況李名岑素來謹慎小心,鮮少以權謀私,這些年也愈發(fā)的低調深沉。但是后面這條,他只覺得心冷。
李一北只是他一個的,于別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存。
接連碰壁之后李越格有點開始動歪腦子,讓把負責這個案子的司法員里里外外調查了一遍,被莊少于知道之后諷刺一句,“怎么著,還想玩綁架威脅殺滅口?”
“沒,這些材料報上去也是隔靴搔癢,誰干凈不干凈他們自己還不清楚?就想把這個案子往后拖延點。”
“都證據(jù)確鑿了,上法院是遲早的事,那個時候就一錘定音了,就沒想過這些證據(jù)怎么來的?”
“怎么來的現(xiàn)沒時間關心,先把弄出來才最重要。”李越格倚沙發(fā)上,幾乎要睡過去,他這幾天到處奔波,基本上沒怎么合過眼。
“呵,瞧這腦子,李一北一出點都不能正常思考了,不把這點理順,別說李一北被算計是活該,也沒見得聰明到哪里去。看前段時間還蹦跶得挺歡的曹琛最近倒是安分異常,就不覺得有貓膩?而且藍抒那邊也挺淡定的,孜瑤那塊地拿到了,好像正準備把工作重心都移到那邊去。看,李一北出事,全世界也就一個著急。”莊少于雖然說得沒心沒肺,但實際做的事不比李越格少,因為不帶多少私感情,看問題反而比李越格理智許多。
“曹琛肯定跑不掉,不過先別和扯前因后果,現(xiàn)還有事要求這個家伙,回頭要算賬再一起算。張閔成這個老頑固知道的吧,本來都要退休了,莫名其妙的被臨時弄來負責李一北這個案子。這個老家伙有些資歷,倚老賣老,棘手得很,不過他兒子和曹琛好像是大學同學,關系似乎還挺微妙。”
“就曹琛那種無法無天的性格?使壞倒是一流,幫忙還真難想象,何況他好像沒那個立場。”
“只要他肯幫忙就一定能幫上,了解那家伙,好事壞事都憑自己的心情,沒什么絕對。”
李越格第二天踩著飯點邵頤的小公寓那里找到的曹琛。
門剛打開李越格就聽到一句喜出望外的“今天回來的怎么這么早?飯都還沒做好呢。”
李越格杵門口,看著曹琛一張笑臉從開心變成猙獰,最后嘴巴一動,吐出一句臟話,“操/大爺?shù)睦钤礁瘢瑳]事兒上這里敲什么門,曹琛不,要滾早點滾。”
一看就是自解嘲的炸毛表現(xiàn)。李越格自動忽略那些不入耳的字眼,盯著曹琛系著圍裙的摸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了然又討厭地一笑,雙手插口袋里款款走進去,一副老朋友的嘴臉。
李越格今天穿的格外休閑,牛仔褲,連帽外套,臉上一點笑,終于讓有了點同齡的感覺,而不是印象里那個總是高高上不怎么搭理的裝逼少年。
話說回來兩個對彼此的印象一直都停留久遠的少年時代,以至于看到一點細微的變化都會覺得新鮮。曹琛看他這么坦然,也放下芥蒂,往李越格對面一坐,抽了根煙咬嘴里,傲慢又得瑟的樣子,“沒猜錯的話,是為李一北的事來求的?”
“嗯,確實是來求的。”李越格投其所好,摳著字眼說話。他從小就沒看曹琛順眼過,這家伙囂張,乖戾,惡劣,很招厭,但是現(xiàn)忽然覺得很逗趣,比如明明長的陰柔又妖嬈,偏偏總是兇狠又滿口粗話,小惡霸一樣給一種極大的反差,像是欲蓋彌彰一般。
“嘖,這怎么敢當,都搞不定的事,能幫上什么忙?也跳抬舉了,何況李一北究竟什么情況都沒搞明白呢,就看見鋪天蓋地的新聞了。”曹琛一得瑟就開始演上了,眉開眼笑,一臉□仇的得意。
沒得意兩分鐘門開了,這次真的是邵頤回來了。
邵頤已經(jīng)習慣曹琛的存,但是看到李越格坐自家的客廳里,還有微微詫異了一下,確認一樣問了句,“李越格?”
“好久不見了。”李越格客氣地打招呼,“有點事找曹琛,所以過來打擾了。”
曹琛不太好意思當著別的面對曹琛殷勤低姿態(tài),只是立馬把剛點上的煙掐了,然后一瞬間有點找不到話說,尷尬地咳了一下,“和李越格出去說點事,一會兒就回來。”
邵頤意外的反駁一句,“沒什么不方便,就這里說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