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 !
突然被傳喚,我著實嚇了一跳。
我就見過一回老板,還是上次在門口,他本身身上沒有絲毫咄咄逼人的氣勢,穿著也很樸素,但我還是很怵他。
抬頭看了眼遠處交杯換盞的蕭景灝,我對女孩點了點頭,“好,麻煩帶路。”
女孩在前面帶路,我跟在后面,從宴會廳側(cè)門出去,繞過另一個大廳,最后到了一間格局上明顯小了許多的偏室前。
“老板在里面等你。”女孩幫我推開門,低頭說。
“謝謝。”我抬腳踏入,身后的門被緩緩關(guān)上。
進來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裝潢的格外古色古香,門口就立了一塊屏風,穿過屏風,就看到坐在一張木榻上的老板。
他身前擺著一張橫桌,桌上隔著茶具。
此時,他正在優(yōu)雅從容的擺弄著那套茶具,寬大的袖口卷了兩卷,露出白色的棉麻。
聽到我進去的聲音,他頭也不抬的道:“過來坐。”
“是。”我應(yīng)了一聲,走過去坐在他身側(cè),看著他一道道工序弄完,最后將茶湯倒入茶杯。
“來,你試試。”這時他才轉(zhuǎn)頭看我,眼底蕩著一層淡淡的笑意。
我連忙欠身端了茶,先是聞了聞,再淺淺抿了一口,也不知道動作姿勢有沒有什么錯誤之處,只能笑了笑,說:“好茶。”
老板也不挑剔我的儀態(tài),只溫和的問:“你很怕我?”
我一驚,手里端著的茶杯晃了晃,老老實實的回答,“有一點。”
“你今天倒不如那天大膽,收斂了許多。”老板微微一哂,飲了一口茶。
我知道他說的是上次在門口遇見那事,那時候剛和蕭景灝過完夜,又在門口撞上喊冤的那女人,沒將情緒好好收斂,外露太多。
上次我說錯什么話了嗎?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我正冥思苦想著自己該開口說什么,就聽到老板說:“你要不要自己烹茶試試?”
“我不會……”話出口,我對上他的眼睛,心下一懼,立馬改口道:“好。”
老板滿意的笑了笑,轉(zhuǎn)頭重新擺弄那些茶具,“這動作不難,你很聰明,看一遍就會了。”
“是。”
我看著老板慢里斯條的換茶燙壺置茶,一邊講解一邊把擺弄了一遍,弄完之后,他直接說:“來,你來試試。”
我點頭,朝他那側(cè)坐過去一點,按照老板剛才的動作重復(fù)了一遍,最后將茶注入茶杯,低頭說:“老板,請。”
“不用叫我老板,跟煙兒他們一樣,叫我唐先生就行。”
“唐先生,請。”我連忙恭敬的又重復(fù)了一遍。
唐先生笑笑,端起茶杯抿了抿,眉頭皺了起來,“味道有了,品不出你的感情。”
被他這么一說,我頓時尷尬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本來就是第一次弄這些東西,坐在離他位置這么近的地方,我又提心吊膽的,能勉強學出個模樣,已經(jīng)是極限。
“再試一遍吧。”唐先生把茶杯擱在桌子上,懶洋洋道。
我嗯了一聲,重新開始動作。心底里不斷琢磨著唐先生所說的我的感情,實在是想不明白。
難道是要想著對他的尊敬之情,還是說要想著對蕭景灝的戀慕之情?
泡給他喝的,應(yīng)該是對他的心意吧。
我對他有什么心意呢?他是我老板,高高在上,能坐在這里教我泡茶,品我泡的茶,對我而言是一種恩賜吧。
思緒翻飛間我又泡好了一杯,這一回,老板都沒有喝,只聞了聞,就說:“太濁了。”
我不禁咬住下嘴唇,實在是不明白老板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拋開那些雜念,你先好好想想,你內(nèi)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話像是打開某些開關(guān)的按鈕,我怔怔坐在那里,所有的痛苦歡愉都涌進腦子里,像是奔騰的河流一樣沖刷著我的每一條神經(jīng)。
我從記事開始就受的苦,一次次被命運的手往深處拖,我從心底里,早就恨透了這一切。
不想再去相信任何人,不想再被牽絆,只想努力往上爬,成為站在頂端的人,為我和因我而受傷害的人報仇。
我想真真正正的把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受任何人的挾制,不看任何人的臉色。
為此,哪怕付出所有,哪怕失去所有的愛,我也在所不惜。
那一瞬間我猶如醍醐灌頂,瞬間整個人都清明透徹了,我撫上茶杯,重新烹了一壺茶。
唐先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點了點頭,“這下就對了。”
“楚楚你聽過一句書上的話嗎?”唐先生突然說。
“您講,楚楚洗耳恭聽。”
“未知苦處,不信神佛。”
我沉默半響,突然明白了唐先生的意思,連忙低頭,對唐先生說:“楚楚謝謝唐先生指點。”
“你確實聰明,最近幾天我腰背不太舒服,你進來幫我按一按。”他說著起身,我這才發(fā)現(xiàn)另一側(cè)的屏風后居然擺放著一張雕花木床。
唐先生脫了鞋上去,俯身趴在床上。
我也把鞋脫了,上床跪在床邊,從肩膀開始往下捏。
且不說從小葉徽就讓我?guī)退茨ΓM了章臺后這方面也是系統(tǒng)學了的,按摩這件小事,難不倒我。
我一點一點的按下去,一直按到尾椎骨上。
就在我猜測是不是要為唐先生“特殊服務(wù)”的時候,唐先生突然開口道:“就按上面吧。”
“是。”
我收回手,繼續(xù)從肩膀開始按捏。
不一會兒,我就聽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似乎是睡著了。
我停下動作,有些呆滯的盯著唐先生的后背,想著剛才他溫柔的提點,心里疑惑。
過了一會,他醒了,詫異的聲音想起,“我居然睡著了嗎?”
“看來你手上功夫不錯”,他由俯趴改為側(cè)臥,剛剛睡醒的眼神迷蒙,“我頭一回在這種情況下睡著。”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不發(fā)一言乖乖的聽著。
他盯著我看了看,擺了擺手,“你回去吧。”
“是,唐先生。”我起身,跪久了的腿有些發(fā)麻,但還是強忍著下了床,穿好鞋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先生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謹記今天我告訴你的。”
我轉(zhuǎn)身朝屏風后床上的他深深鞠躬,“謝謝唐先生,楚楚一定銘記在心。”
出了門,我沒再回宴會廳,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處。
不得不說,唐先生有洞察人心的本領(lǐng),我一個細節(jié)一個細節(jié)的回想著那間屋子里發(fā)生的一切,越想越熱血翻涌。
什么時候,我才能夠像他那樣,將一切愛恨情仇堪破,把一切繁花錦簇收入囊中,俯首眾生。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都沒事干,跟著小八在章臺里晃悠著,倒是和我同住的栩栩,出了點事情。
她的第一個任務(wù),搞砸了。
小八說她的任務(wù)比我的簡單的多,一對夫妻,男人想離婚,女人死活不同意,栩栩的任務(wù),就是讓女人同意離婚。
但栩栩最終不僅沒成功讓那對夫妻離婚,還被女人找人半夜偷襲暴揍了一頓,臉都打腫了。
煙姐倒是沒給她什么臉色,只說叫她好好養(yǎng)傷,但栩栩自己,心里咽不下這口氣,天天在屋里生悶氣,弄得一個屋子里的我,都有些尷尬。
我私底下問小八,栩栩被人打成這樣,章臺難道不管嗎?
小八給了我一記白眼,“拜托,這么簡單的任務(wù),都搞不定還弄一身傷回來,這只能說明她無能,無能的人,章臺是不會管的。”
我暗暗心驚,但也記住了這句話。
沒過兩天,我的新任務(wù)就來了。
我萬萬沒想到,這一回,居然會遇到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