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 !
杜森臉上迅速的劃過一絲狠厲,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甚至還帶了一些苦澀。
“我是什么人,重要嗎?”他聲音低沉的不像話,但看我的眼神卻是淡淡的。
我認真的看著他,回答:“很重要。對我來說,非常重要?!?br/>
這關系到我到底能不能依靠他,要不要獲得他的幫助,是不是和他在同一個戰線。
“那我進來跟你說?!?br/>
我往里面挪了挪,杜森坐進來,關上車門,看向我,淡淡開口,“你想問什么,問吧?!?br/>
“好,那我問你,為什么你一個年紀輕輕新來的司機,會那么了解葉家的事情,那么了解爸爸?!?br/>
我其實已經很累了,精神疲憊,但越是這樣,面對代表著我是否能離開家的杜森,我的思維越發清晰。
杜森十指相交手肘撐在膝蓋上,當聽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居然贊賞地笑了笑,“你果然很聰明,這都發現了,為什么呢,因為我來葉家之前,就已經私底下調查了很久了?!?br/>
“你為什么要調查葉家?”我脫口而出。
杜森臉上那點笑意斂了,他盯著我,緩緩的蹦出四個字,“為了報仇?!?br/>
“什么仇?”
杜森沒說話,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摸出一支,“我可以邊抽邊說嗎?”
“……你抽吧?!?br/>
我看著他把煙叼在嘴里,打火機一聲響,狠狠地吸了幾口,吐出幾個煙圈。
“我原名不叫杜森,叫杜木陽,我有個姐姐,叫杜木木。六歲那年,家鄉下大暴雨,我父母在干農活回來的路上,被河溝里的山水沖走了。我們農村里重男輕女,我爸媽那些親戚,只愿意養活我,我姐被同村外出打工的女人打走了,然后再也沒回來過,那一年,我姐十二歲?!?br/>
“后來我長到十歲,也跟著進城打工的人進了城,一是為了謀生,二是為了找我姐?!?br/>
“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十二歲那年,我跟著同鄉人擺地攤賣糖葫蘆,我姐過來買,雖然好幾年沒見了,但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我姐,她變得很漂亮,穿的也洋氣,我幾乎都不敢相認?!?br/>
“后來她經常來,故意多給我錢,偷偷跟我說叫我等她,說她會帶我離開?!?br/>
杜森說的斷斷續續的,一根煙已經燒到了的末尾。
“然后呢?”我禁不住問。
杜森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口,看著煙屁股在自己手里燃燒,燒到手也絲毫不覺得疼的樣子。
我的心倏地一跳。
“我聽了她的話,一直等她,終于有一天她又來了,很匆忙,像是在躲什么人,她買了幾根糖葫蘆,走的時候故意掉下了一個紅色的小包。那小包掉在山楂堆里,一開始我都沒發現?!?br/>
“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br/>
我的心隨著杜森的話揪緊,輕聲問他:“那個包里,裝了什么?”
杜森把煙掐滅,繼續說:“裝了一包的錢,一萬多塊,還有一個紙條,叫我不要去找她,更不要跟任何人說,我認識她。”
答案呼之欲出。
“但我還是偷偷摸摸的去找了,我不怕吃苦不怕挨揍,混跡在整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兩年后,我終于打聽到了,她已經死在葉徽手里的消息。”
“你姐姐不會也是爸爸的……”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杜森,想起那個被爸爸打死的女兒,她居然還有一個弟弟!
杜森轉過頭看著我,滿臉都是恨意,“葉徽就是個畜生!”
“當我知道的時候,我想過去直接找他報仇,但是我根本就沒那個能力,葉徽和我這樣的貧苦老百姓,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別說是報仇,連他的面都見不到?!?br/>
“我拿著我姐留給我的錢,開始認真打工,開始留心所有的消息,就連新聞我也不落下,我就是想混到葉徽身邊,找機會下手?!?br/>
“其實我早就進了葉家的公司了,但葉徽這老王八蛋,疑心特別重,沒在公司呆幾年,根本就沒法近他身,沒法對他下手。慢慢的,我也被磨練的穩重了,我知道了,我要的,不光是葉徽死,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杜森一拳打在副駕駛靠背上,聲音已然嘶啞。
我聽的心驚肉跳,杜森一直給我的印象是冷清但有些貼心的大哥哥,誰能想到他平靜的表面下還有這樣洶涌的一段往事!
“……對不起,提到了你的傷心事?!蔽蚁蛩狼浮?br/>
杜森不說話,閉上眼睛靠著椅背,“你還想問什么?”
我:“……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杜森聽了后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不告訴你,你會相信我和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揭開偽裝面具的他,太聰明了,像一把鋒利的刀,稍不留神就會劃傷使用刀的人。
但那時候的我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我甚至天真又高興的想,有這樣的人幫忙,我一定能夠得到自由。
那天我和杜森達成共識,他幫我逃出葉家,我幫他報他姐姐的仇,至于怎么做,他說他會想辦法,讓我配合他就好。
我同意了。
晚上我一瘸一拐的回家,哭紅的眼睛和高度運轉過的大腦都累到極致,姨姨扶我上樓,正巧爸爸下樓。
“怎么弄成這樣?”爸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緊緊的皺眉。
我把事先和杜森商量好的謊言說了一遍,體力不濟的靠在姨姨身上。
“以后小心一點?!卑职肿呦聛?,摸了摸我的頭。
我嗯了一聲,在姨姨的攙扶下上了樓梯。
有那么一刻我的心理特別微妙,我驚訝的發現,面對爸爸的時候,我的心竟真的已經硬的像石頭一樣。
我看著他,腦子里晃過的字眼不再是爸爸,而是變態狂,戀童癖,殺人犯。
一想到將來有天他會身敗名裂,我心底里沒有一絲的同情和不舍,赫赫然只有四個大字,罪有應得。
腳扭傷后,我就叫姨姨幫我請了一周假,說是身體不舒服。
姨姨說班主任很生氣,說我經常請假,學習態度非常不端正,再這樣下去,就轉到普通班念去,尖子班沒有這樣不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的學生。
我聽了也沒多大反應,學習對我來說,確實不是眼下應該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請假呆在家后,葉玉雪進來過幾次,每次都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挖苦取笑。
我現在被爸爸放養,她心里不開心了就只能那我開涮,葉珂雪最近一段時間都得爸爸寵愛,她就算再嫉妒的牙癢癢也不敢怎么辦。
而自從我開始厭惡爸爸的一切之后,我就不怎么經常和葉珂雪呆在一起了,我不敢見她。
見到她的時候,我只能感覺到,自己是個無能為力的幫兇。
“聽說葉露雪已經搬出去生孩子去了啊,她這回怎么想的啊,一開始不是要死要活的要打掉嘛,是不是轉念一想,生下來,指不定那天就能攀上高枝?!?br/>
這天晚上,葉珂雪被爸爸叫去浴室后,葉玉雪又慣例來我房里擺她那陰陽怪氣的一套。
“露雪姐和你不一樣,你別把自己那點骯臟心思往她身上套?!币话闼f我的時候我都懶得理她,但她一說露雪姐,我就忍不住要和她吵。
葉玉雪切了一聲,“都是把腿叉開被人上的貨,不見得誰比誰高尚?!?br/>
我失笑,“葉玉雪,你不覺得,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嗎?”
“對啊,我也不是什么好貨色。不過,你這個好貨色,我有件事情比較好奇。”
我:“……”
葉玉雪挑眉看著我,“我很好奇,有個男孩子今天跑去酒窩找你,還在那里喝的爛醉,你猜猜,爸爸會不會知道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