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現在有麻煩?”</br> 蘇承一聽這話便明白肯定是遇到麻煩了,不然老爺子不會主動開口。</br> “是的,你大伯被錦衣衛給盯上了。”</br> “怎么可能?錦衣衛距離我們可是相隔千里,他們的手能伸到這里?”</br> 蘇承有些難以置信。</br> “沒什么不可能,你不要太小瞧朝廷了,既然大魏的江山能看起來如此安穩,那些藩王到現在沒有一個敢動的,那么這其中的道理我想你應該也懂!”</br> “那我應該怎么幫大伯?”</br> 對于蘇沐天,蘇承心中始終是愧疚的。</br> 大伯救了他一家人,結果卻讓大伯一個人風雨漂泊在外,有家不能回。</br> “這個我也不確定,你大伯只是來信說被盯上了,既然能給家里來信,便證明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br> “不過你大伯這一次卻是反其道而行,朝著帝都而去,所以你趕考到了帝都,記得隨時留意一下,說不定你大伯會找你幫忙。”</br> “當然,若是你能在帝都站穩腳跟,那是最好不過得,如此一來你大伯生存的幾率會大很多。”</br> 蘇承已經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了。</br> 點了點頭道:“那我寫一封信麻煩讓九叔給帶回去,剛好也能歷練一番我的那兩支商隊。”</br> “而且我到了帝都,不出意外應該可以站穩腳跟。”</br> 聽到蘇承如此有信心,老爺子便也放下心來。</br> 在蘇承臨走的時候,老爺子交給蘇承幾樣東西,都是江湖上用的著的東西。</br> 蘇承原本想拒絕,想了一下大伯的事情,還是接了下來。</br> 從蘇家離開,然后沿著北莽縣一路向北。</br> 路上他也結識了三五成群的趕考書生。</br> 只要在路上聽到是進帝都趕考的,大家都會很開心。</br> 畢竟趕考的道路上是寂寞的。</br> 那些書生對于蘇承獨自一人前往帝都都是佩服無比。</br> 畢竟這路上萬一遇到個搶劫的,劫道的,一個人基本上沒有多大勝算。</br> 甚至殺人滅口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br> 但對于這些,蘇承也沒有多作解釋,只能說他們那邊考中舉人的實在太少。</br> 所以沒辦法才會一個人。</br> 再加上家里的妻兒需要有人照顧,所以更沒有人陪他一起。</br> 如此解釋,倒也沒有什么人去懷疑。</br> 走的時候,寒冷無比,到了帝都的時候已經是陽春三月了。</br> 帝都的繁華超出了蘇承的想象。</br> 他原本以為帝都最多是皇宮周圍是黃金地段。</br> 可是還沒等進城門,那寬闊的青石路面已經呈現在了他的眼前。</br> 進城繳納的銀錢居然到了一貫。</br> 還好他有縣里給的證明,證明他是來趕考的。</br> 盡管如此,也繳納了一百大錢才進去。</br> 一入紫霄城,地面的青石路面更加平整,周圍的房屋酒店簡直是應有盡有。</br> 而且那些房子居然不是夯土,而是用糯米那種工藝。</br> 青磚綠瓦好不氣派。</br> 街道上的行人,穿著更是各種各樣。</br> 這里一片祥和,壓根沒有災荒,沒有那種時刻為了一口吃的忙于拼命地緊迫感。</br> 蘇承趕著馬車一路上不斷的打聽著,結果發現酒店客棧居然爆滿。</br> 而且價錢也都是高的離譜。</br> 若問為什么?</br>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這種宰羊的機會可是三年遇到一次的。</br> 除了這種年頭,酒館客棧一般都會有空閑的時候。</br> 到了內城,蘇承直接被攔住了。</br> 因為內城只準人進入,牲口不行。</br> 當然皇親國戚跟大臣的馬車是可以的。</br> 但那是人家的特權。</br> 這一點自然是比不了的。</br> 蘇承只得趕著馬車朝著外圍走去。</br> 只能來到一些閑散的農戶人家,問問有沒有地方了。</br>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地方,結果還被人給搶占了。</br> 因為對方居然為了一個住的地方出到五十兩一個月了。</br> 他很想跟一百兩,但想了一些不值得。</br> 就在他趕著馬車漫無目的找住處的時候,剛好看到楊慎行跟秦風一起談笑風生的從一家客棧走了出來。</br> 秦風還是老樣子,即使在這不怎么熱的天氣里。還是喜歡扇著他的百折扇。</br> 楊慎行倒是灑脫一些,手里什么都沒有,但很明顯二人身邊都跟著家里的仆人。</br> 并不是二人獨自前來。</br> 二人看到蘇承風塵仆仆的模樣,瞬間便明白怎么回事了。</br> “蘇兄,好久不見啊!”</br> 二人對著蘇承拱手一禮。</br> 蘇承苦笑著回禮。</br> “是啊,好久不見甚是想念。”</br> 二人被蘇承如此的回答給弄的一愣。</br> 但還是笑呵呵的開起了玩笑。</br> “蘇兄這是沒地方住了?”</br> “是啊,從城南走到城北,甚至農戶家里都有土豪居住。”</br> 楊慎行聽到這話,笑著道:“我記得蘇兄說帝都有你的產業的,怎么沒去那里?”</br> 一聽這話,蘇承搖了搖頭道:“有歸有,但必定第一次來,先住下再說吧,而且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的呢!”</br> “畢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跟帝都這邊聯系了。”</br> 聽到蘇承如此說,楊慎行直接讓人去幫忙牽著馬車,然后到了他住的客棧給蘇承找了一間。</br> 看到楊慎行如此輕松的找到一家客棧,蘇承愣住了。</br> “我記得來的時候,這家客棧的老板似乎說沒有住的地方了啊!”</br> “對啊,沒有外人住的地方,但并沒有說沒有自己人住的地方啊。”</br> 秦風看到蘇承疑惑的模樣,笑著道:“蘇兄可能不了解,這家客棧是楊兄弟家的,楊兄弟家在濟南府雖然沒有多少產業,可是在帝都可是有不少的。”</br> 蘇承瞬間明白了過來。</br> 連連夸贊了一番楊慎行。</br> 很快,蘇承入住之后便沐浴了一番,然后換了一身衣服才跟著二人一起走了出來。</br> 按照楊慎行的說法便是實踐出真理。</br> 萬一考試的時候問你一個帝都的問題,你答非所問,豈不是白白浪費一次實踐機會。</br> 聽到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語,蘇承忽然發現楊慎行身上并沒有帶兵打仗的那種匪氣,反而充滿了圓滑。</br> 這一點倒是讓蘇承很是喜歡。</br>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起碼不累。</br> “楊兄,我那小舅子跟南宮家的姑娘有進展嗎?”</br> 蘇承想到自己小舅子的事情,便隨口問了起來。</br> “有進展啊,不過南宮家似乎看不上你岳父家啊。”</br> “而且南宮家可是去過我家了,隱晦的表達了一些意思,蘇兄你應該懂吧?”</br> 楊慎行的這話語中的暗示,蘇承怎么會不懂。</br> “他們去你家捉婿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