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哥，這是不是有點少了，繳獲的王屋山財寶我分文不要，但死去的兄弟就給二十兩，這讓我以后怎么帶著他們打仗？怎么為大人掃除山賊？”</br> 劉文瀚聽到蘇承如此說，眉頭一皺道：“那蘇老弟準備給他們多少？”</br> “一百兩起步，另外死去兄弟的子女或者家里的父母親戚要有一個可以讀書的名額，讀書需要免費，縣里給出，如此一來，兄弟么才會心甘情愿的去拼命，這樣才能打勝仗！”</br> 蘇承的這個條件劉文瀚是沒有想到的。</br> 他怎么也沒想到啊蘇承會如此獅子大開口。</br> 一人百兩，十人便是千兩。</br> 這一次死去的人蘇承那邊就十五人，而他這邊更是有三十人。</br> 這樣的損失本就讓他心疼，如果再加上一人百兩，那可就是四千五百兩。</br> 足夠他養手底下的小隊很久很久了。</br> “蘇老弟，一人百兩有點多了。”</br> “劉大哥當初我說的功勞我不要，銀錢我拿三分之一的，現在我都不要了，劉大哥還想讓我退一步不成？”</br> 蘇承對于劉文瀚的小氣是著實生氣了。</br> 劉文瀚此時也有些生氣。</br> 他從當縣令到如今有幾個人敢如此跟他說話。</br> 無一人！</br> 尤其是今天還當著司空長風的面。</br> “好，我今天就給蘇老弟一個面子，這事我答應了。”</br> “蘇老弟說說褚向河的事情吧！”</br> 劉文瀚態度盡管溫和，可眼神里的那種喜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靜。</br> 原本蘇承還擔心褚向河跟著劉文瀚會歸心于對方。</br> 現在看來就算是把對方交給劉文瀚，就劉文瀚這股子小家子氣，恐怕也難以讓褚向河這種山大王歸心。</br> 如此一來，讓褚向河跟著他混，是遲早的事情。</br> 想到這里，他便沒有隱瞞。</br> 而是讓劉文瀚找人去調查一下羅程在山腳下幾個村子里有沒有留下子嗣。</br> 畢竟夜夜換新娘的人，蘇承可不相信對方沒有后。</br> 果然，兩天后，劉文瀚的手下之人便打聽到了。</br> 而且還不止一個，其中有兩個居然已經三歲了。</br> 這樣一來，蘇承便感覺機會更大了起來。</br> 直接去大牢里面找到羅程。</br> 看到羅程沒有了雙手卻還要被綁在那里的模樣，著實有些慘。</br> 倒是不遠處的褚向河一臉的平靜，在那閉目養神。</br> 他身上的鎖鏈也最多，因為生怕一條鎖鏈捆不住他。</br> 羅程看到蘇承的到來，眼神里充滿了濃濃的恨意。</br> “蘇承，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來世我一定要殺你父母，讓你嘗一嘗沒有爹媽的滋味。”</br> 看著那一副慘兮兮的模樣還如此叫囂。</br> 蘇承淡淡的道：“你信不信再這樣叫囂，你的那些孩子我都會一個不留的讓他們去見你？”</br> 說著蘇承便讓人打開牢房，同時把幾個孩子的小名，家在哪里都讓對方看了一遍。</br> 原本就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的羅程，看到那上面一個個的名字，他慌了。</br>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慌了。</br> “蘇承，你到底想干嘛？禍不及妻兒老小，你有什么本事沖我一個人來便可，你這樣算什么英雄好漢。”</br>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漢，我知道你們怎么對我，我便怎么對待你們，是你的父母先去王家莊想要滅我滿門的，甚至還想滅王家莊滿門，這事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br> “既然你爸媽都能滅我滿門，那我如此做是不是天經地義？”</br> 蘇承一邊笑著，一邊開始介紹上面的名字跟小孩子的故事。</br> “山腳下的賈家莊，村頭的第二家，那孩子老可愛了，叫羅曉天，他說他爸爸是大英雄，還說長大了要跟爸爸一樣，她的母親是可以改嫁的，可因為大英雄的爸爸在外面行俠仗義，所以不去看他，而他的母親每天就是挖野菜養活他。”</br> “同樣的是賈家莊，這一次是莊后的一戶人家，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名字叫羅曉曉，說是父親給她取的名字，她父親是一個讀書人，因為在外求學所以不常回來看她，她的母親因為受不了別人笑話，精神失常了，但就是如此，這個精神失常的女人也比那個書生強百倍，也知道出去傻呵呵的跟著人家一起挖野菜。”</br> “我這手里還有五個孩子的名字跟故事，每個孩子都有一個不在身邊的爹，你要不要繼續聽聽？”</br> 羅程聽到這話，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br> “不對的，不對的，她們下山之后我給過她們銀子，給過她們糧食的。”</br> “她們為什么不找我？”</br> “不對的，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br> 羅程瘋狂的晃動著鐵鏈，可卻于事無補。</br> 而蘇承淡淡的道：“你是給了糧食，可糧食你感覺會給一個被山賊糟蹋過的女人嗎？”</br> “你是給了銀子，可那些山賊大多數來自哪個村子？你給銀子的事情誰不知道？送她們下山的時候你感覺銀子還會落入她們手中嗎？”</br> “你知不知道有三個女人因為生不出孩子死掉？兩個是大出血死掉的？”</br> “你知不知道有兩個孩子是活生生的餓死的？”</br> “你知不知道……”</br> 聽著蘇承一句句的說著，羅程崩潰了。</br> “不要說了，我求你了，不要說了，讓我死吧，給我個痛快。”</br> “想死？你死了你的孩子怎么辦？你難道還真想讓那些孩子成為孤兒？”</br> 這話讓羅程一陣沉默。</br> 緊接著便哭了起來。</br> “那你說應該如何？”</br> “我給你一個選擇，用你一命換那幾個孩子的將來，當然你只能選擇兩個孩子，因為多了我管不過來，我只能保證其他的孩子不餓死，當然還要問一下他們母親的意思。”</br> 蘇承的這話讓羅程眼睛亮了起來。</br> “那我選的這兩個孩子會怎么樣？你準備怎么安排？”</br> “男孩或者女孩我親自帶著教導他們，我的一身武藝也教導他們，不過你也要寫一封信留下，畢竟我可不想養虎為患。”</br> 蘇承的意思羅程明白了。</br> 慘笑著道：“信的內容你自己寫吧，我現在這樣子寫不出來。”</br> “不，你說我寫，我雖然不是圣人，但你應該當父親的臨終跟孩子說幾句話的這點權利我不想剝奪去。”</br> “你說吧，我讓人準備好了紙和筆。”</br> 羅程看向蘇承，眼神里充滿了復雜之色。</br> 淡淡的道：“謝謝你，但是你我之仇還是不共戴天，我說的只要你敢記下來，那你就記吧！”</br> “吾兒曉天，為父因有要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