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看向不遠處的趙一鳴。</br> 他不明白對方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里。</br> 這種時候看到妹妹這一幕似乎是最痛苦的事情了。</br> 起碼他做不到跟趙一鳴這么淡定。</br> “你說吧，若是我能做到，定會鼎力支持。”</br> “前任花魁碧落姐姐有蘇哥哥的一首燈火闌珊，現在我師父有蘇哥哥的舉杯邀明月，剛剛秦公子把我師父比作明月，而蘇哥哥卻又如此恰到好處的給作詩一首，唯獨我這新上任的花魁沒有任何名氣，也沒有任何詩詞加持。”</br> “所以我想請蘇哥哥為我取一個新的名字，若是可以我希望蘇哥哥也幫我作詩一首。”</br> 這話一出口，蘇承便是愣住了。</br> 如果說碧落是溫柔，李鳳兒是嫵媚聰明，那么趙鶯鶯便是那最會哄男人開心還讓男人心甘情愿的女人。</br> 最關鍵的是對方還如此年輕，假以時日就趙鶯鶯這架勢，他有種感覺，對方絕不會在醉鳳樓待多久。</br> 因為對方太聰明了，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同樣也明白什么樣的東西最合適自己。</br> 今晚他就是給了錢，那么過后她不過是一個花魁的名頭，不會有任何起色。</br> 可是若有一首詩詞的加持，前提是這首詩詞還能成為經典那種，那么她趙鶯鶯從今以后名頭便不會輸給任何一個花魁。</br> 眾人也都是看向了蘇承。</br> 大家也好奇蘇承還能有什么詩詞來表達出趙鶯鶯的感受。</br> 畢竟這可是同窗兄弟的妹妹。</br> 若是表達的太過露骨必會讓人唾棄。</br> 可若表達的沒有半分感情，給人一種虛情假意的感覺。</br> 就在眾人苦思冥想的時候，蘇承卻是淡淡的道：“看在我跟趙兄同窗一場的份上，妹妹今晚的事情我答應了。”</br> “既然妹妹剛才出場彈的是瑟，那么以后妹妹的名字叫錦瑟可好？”</br> 聽到錦瑟二字，趙鶯鶯一怔，她有些不解其意。</br> 但還是對著蘇承盈盈一拜。</br> “蘇哥哥給鶯鶯取的名字讓人喜歡，只是不知這錦瑟有沒有別的意思？”</br> “因為我接下來的送你這首詩名字便叫錦瑟。”</br> 眾人聽到這話，也都是好奇蘇承還能有什么大作。</br> 趙鶯鶯淺淺一笑道：“多謝蘇哥哥。”</br> 簡單的幾個字，并未多說什么，卻是一切做的恰到好處。</br> 蘇承微微點頭。</br> 緩緩的道：“此名錦瑟，專為鶯鶯而作。”</br>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br>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br>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br>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br> 隨著一首《錦瑟》做完，蘇承便再無心情多留了。</br> 在場的眾人包括夏竹看向蘇承的眼神都變了。</br> 如果說之前夏竹還有些不服氣，可這第二首《錦瑟》一出手，他便已經心服口服了。</br> 陳忠書知道蘇承有才，必定回的家書里面便讓他感覺出來，蘇承詩詞造詣絕非等閑。</br> 但今日之后，他明白蘇承的才子之名必定會一飛中天。</br> 一連兩首，無論意思跟意境皆不相同。</br> 在全場寂靜過后，趙鶯鶯也是用她那清脆悅耳的聲音打破了場內的寂靜。</br> “多謝蘇哥哥，從今以后醉鳳樓再無趙鶯鶯，只有錦瑟。”</br> “嗯，妹妹日后要跟碧落姑娘多多學習，相信碧落姑娘定會傾囊相授的。”</br> 蘇承很想簡單直白的說讓對方今夜過后別再讓男人碰，但想了一下這大時代的背景，他感覺自己撼動不了，改變不了。</br> 若是跟對方說了，反而會還來她。</br> 至于能不能領悟，完全看對方自己了。</br> “多謝蘇哥哥，錦瑟定當銘記于心。”</br> 老鴇看到現場氣氛已經再次活躍起來，直接上前道：“今晚新的花魁大家都知道了，還是那句話，價高者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看各位老爺心動不心動了。”</br> 老鴇也知道，如果之前趙鶯鶯價值一千兩的話，那么現在有了這一首錦瑟的加持，萬兩都是有可能。</br> 當然也只是有可能，必定千兩已經很多了。</br> 可是只要男人都會好面子，若是今夜誰得了錦瑟的初夜，日后也會成為風流史上面的濃重一筆。</br> 這種名利很多商賈可是喜歡的很。</br> 隨著老鴇的話音落下，錦瑟也是再次緩緩開口。</br> “媽媽說的對，錦瑟雖然有很多不懂的，可錦瑟今晚定會服侍好官人，今夜之后，錦瑟便是賣藝不賣身，希望以后各位官人也不要為難錦瑟。”</br> 這話一出口，老鴇立馬也懂錦瑟的意思了。</br> 這擺明了就是奇貨可居啊。</br> 不過想想今晚一夜賺的可能比得上她一個月賺的了。</br> 很快，眾人可是開始出價了。</br> 蘇承也是隨手贈給范進一首詩，讓范進自己去表現。</br> 原本范進以為蘇承忘記這事了，沒想到對方還記得。</br> 他立馬屁顛屁顛的消失在人群里。</br> 果然，不久后，他便摟著一個美嬌娘緩緩的走進了一間屋子。</br> “蘇兄，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若是可以，我趙一鳴從今以后愿意給蘇兄當牛做馬，任憑差遣。”</br> 望著跪在身前的趙一鳴，蘇承也是趕緊扶對方起來。</br> “趙兄，今日的事情我只是在彌補之前的過錯，我之前不幫你，或許這些都不會發生，還希望趙兄不要往心里去才是。”</br> “而且趙兄家中二老還需照料，你若是跟我，那家中父母當如何？”</br> “趙兄，若是你還有之前的志氣，當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才是，我相信趙兄一定可以的。”</br> 說完，蘇承拍了拍趙一鳴的肩膀，然后便跟柳才一起往外走去。</br> 只是還沒等幾人走下二樓，便被兩個婢女給攔住了。</br> “蘇公子，鳳兒小姐已經在閨房等候多時了。”</br> “額，今夜我見兄弟之妹遭受如此苦難，已經沒有心情了，還請二位轉達。”</br> 兩個婢女聽到蘇承這話，似乎早就有所預料一般。</br> “蘇公子，鳳兒小姐說了，若是你去了，她有一個秘密告訴你，事關公子前途，若是公子不去，鳳兒會從此消失在公子的世界，讓公子明白鳳兒姑娘的心意。”</br> “嗯嗯？消失在我的世界？”</br> 蘇承有些不解其意。</br> 一旁的柳才卻是面色大變。</br> “三哥，你還是快些去吧，必定你今夜若是不去，鳳兒姑娘身上背負的東西又多了許多，可能真得會讓她尋短見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