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師，好久不見了。”周牧想到對方的身份，有些意外的同時，也不失禮貌回應。
    這更讓韓易開心，姿態放得更低，迎著周牧入席。
    “周導，喝茶。”
    葛昀殷勤地斟茶倒水。
    “謝謝。”
    周牧笑了笑，隨口問道：“小葛，最近在忙什么呀？”
    就算他不關注偶像圈的事情，但是也看到了一些新聞，似乎隨著賀承宇與葛昀，順利地轉型之后，他們所在的偶像團隊，已經名存實亡了。
    今天團隊解散，明天成員單飛的消息，沒少登上熱搜，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在炒作。
    當然，再笨的娛樂公司，也不可能拿這種事情炒作。這樣炒作的結果，只會造成粉絲分裂，團魂分崩離析。
    百害無一利。
    所以就算這事不是真的，也應該有些苗頭了。
    葛昀也沒有掩飾的意思，直言不諱道：“我最近在制作一張單曲，韓老師幫的忙。”
    “哦。”
    周牧聽懂了。
    制作單曲，是要為單飛做準備。韓易幫忙，所以他要禮尚往來，才把對方帶過來……
    不知不覺中，在一些人的眼中，周牧也算是一根大腿。
    那么韓易，有心抱一抱，不稀奇。
    “恭喜，恭喜。”
    周牧祝賀起來，他現在是穩坐釣魚臺。不管葛昀、韓易是什么目的，不需要他探問，兩人自然會表現出來。
    “多虧了周導提攜。”
    葛昀由衷道，如果不是周牧，找他演《初戀》，他估計還在偶像圈子賣臉唱跳。
    就算這樣也賺錢，但是前途有限。
    哪里像現在這樣，就算電影資源難求，但是電視劇、網劇，他隨便可以演，而且還是男一號。
    公司對他也越來越好，待遇也越來越高。單曲只是起步，如果市場反饋不錯，就可以推出迷你專輯，或正規專輯。
    總而言之，葛昀覺得，這是周牧的功勞，自然很感恩。
    “與我無關，是你自己努力。”
    周牧不居功，有些事情真提機緣巧合。
    與其說是他成全了葛昀，不如說他想借助對方在青少年群體中的人氣，促成電影的票房。
    這是雙贏的合作，不存在誰欠誰的問題。
    當然，在葛昀眼中，這是周牧謙虛，高風亮節。他當真了，就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畢竟類似他這樣的偶像，圈中不在少數。憑什么，就是他有了這個機會？說白了，就是周牧一言而決定。
    行業中，導演的權威、地位，就是這么積累起來的。
    因為在娛樂圈中，沒有哪個人是不可取代的，一個新人演員如果背后沒有資本的推動，又獲得了出演重要角色的機會，自然是導演的功勞。
    這真的是恩情……
    多少大明星，就是由于沒成名的時候，出演了一些個導演的作品而成名了，等這些導演有需求的時候，給大明星發了邀請，希望對方出演自己的新作品。
    就算大明星知道，這新作品是爛片，也要笑著答應下來。
    沒辦法，行業潛規則。
    這樣的恩情，你不打算償還，大家肯定會覺得，你這個人得志就猖狂，不可結交，路就窄了。
    所以作為觀眾，你發現一些大明星，居然出演爛片，或者在爛片在客串，不要覺得奇怪。
    無非是兩個原因。
    要么是為了還人情，要么就單純是為了錢。
    ……
    在寒暄的時候，服務員魚貫而入，端來了豐盛的美味佳肴。
    “周老師，我不知道你口味，所以瞎點了一通，如果你覺得不合適，該換就換，不要顧慮我啊。”
    這話是韓易說的，他把醒好的紅酒，給周牧、葛昀倒上，一臉笑瞇瞇的表情，猶如鄰家大叔一般，讓人覺得親切。
    這個就是本事了，人氣不溫不火，又沒被業界淘汰，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所以這桌珍饈，基本是中州菜。
    周牧目光一掃，笑容也有幾分意味深長，“韓老師，你有心了，讓我誠惶誠恐……”
    “哎哎，周老師折煞了我不是？”
    韓易笑容可掬，他舉杯豪飲，直接把半杯紅酒一口喝干，才開口道：“不請自來，是我冒昧了，自罰三杯。”
    “韓老師，您太客氣了，沒必要這樣。”周牧連忙阻攔，陪著抿了一口紅酒。他不是那種喜歡勸酒的爛人，對所謂的酒桌文化，更是嗤之以鼻。
    韓易順水推舟，把倒好的半杯紅酒放下來，笑瞇瞇道：“多謝周老師體諒。”
    周牧微笑，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非常干脆直接，“你們應該知道，我最近忙著一個電影項目，時間不是很豐裕。如果你們只是單純的請我吃飯，我非常高興……”
    “當然，如果有事情，也不妨直說。”
    周牧坦然道：“我要看看，能不能答應。”
    “呃！”
    另外兩人，頓時面面相覷。
    對看一眼之后，還是韓易率先開口，不好意思道：“小葛，我忘記拿煙了，在車上……你能不能幫我去拿一下。”
    這借口，真是拙劣，不過葛昀卻欣然而去。
    所以今天的宴請，其實是韓易組的局嘍。
    周牧饒有興致，看向了對方。他想不出來，韓易這個音樂人，到底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在他琢磨之時，韓易卻沒有說話，而是在口袋之中，取出一件東西，小心翼翼遞到了他面前。
    咦！
    乍看之下，周牧呆愣住了。
    他的目光，凝聚在韓易的手掌中，一朵造型別致的珠花，在燈光的照射下，瑩潤亮白光澤。
    這個是……
    周牧心念百轉，然后問道：“你認識韓小蔓嗎？”
    “她是我的侄女！”韓易誠實道。
    周牧笑了，“我還以為，她是你女兒呢。”
    這態度，讓韓易心中一松，跟著陪笑道：“哈哈……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惜她是我哥哥的女兒。”
    “侄女跟女兒，也沒差別。”
    周牧說了一句，就舉起了杯子，“娛樂圈，真是小啊。為了這個小和巧，干一杯。”
    “干！”
    韓易連忙奉陪。
    所以等葛昀帶著煙回來，就看到了包廂中，兩個人大杯喝酒，大快朵頤的場景。
    他眨了眨眼睛，就立即加入到其中。
    酒足飯飽，周牧站了起來，在另外兩人的禮送下，走到了外面停車場，鉆身上了車子。
    砰！
    車門合上。
    兩三秒鐘，車窗無聲落下，周牧轉頭過來，態度很隨意，“韓老師，明天讓你侄女，到我公司一趟。”
    韓易心中狂喜，臉上卻只流露一點笑容，“謝謝周導。”
    他知道，這只是一個試鏡的機會而已。能不能拿下角色，還要看韓小蔓的表現。
    車子輕快而去。
    周牧把玩著手上的珠花，他也不清楚，這珠花是不是那一天，他使用的道具。但是可以確定，當韓小蔓托韓易，把珠花遞到他眼前的瞬間，他就知道電影的女主角，似乎有了著落。
    美人心計啊。
    這樣的小心計，并不讓人討厭。
    更何況……
    周牧笑容玩味。
    就是他不知道，當韓小蔓看了劇本，清楚了他要拍的電影劇情之后，會不會后悔這個心計。
    期待！
    第二天，青紅文化。
    小樓門口，一輛低調的車子，駛了過來。司機打開車窗，與保安交涉兩句，就暢通無阻進入院落中。
    隱藏在旁邊的狗仔，習慣性拍了車子，卻沒有什么收獲。自然沒人知道，在車子之中坐著一個當紅小花。
    車門打開，韓小蔓走了出來。
    她定了定神，帶著自信的步伐，走進了小樓。
    當初，周牧丟了主角，被人同情、笑話。但是大眾并不知道，另外還有她，與花奈，也同樣被人搶了女主角的位置。
    盡管那個時候，她與花奈還在競爭中。
    女主角的歸屬未定。
    她完全可以自我安慰，或許祁青希搶走的，是花奈的女主角，與自己沒關系。
    但是這種事情，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內心。如果是輸給了花奈，她還不會這么憤怒。偏偏是有人蠻不講理空降，直接把她與花奈踢出局。
    她不知道，花奈是什么心情。
    反正該有的屈辱感，她一點也不會少。
    所以她特別理解周牧。
    當周牧宣布，要拍攝張博題材電影，與莫懷宣打擂臺的時候，她立即變得興奮起來，意識到這是絕佳的機會。
    其實她有周牧聯系方式，不過她覺得有些事情直接開口，未必能夠如愿以償。
    所以才迂回了一下……
    事實證明，她的小心機，得到了回報。
    帶著得意的心情，韓小蔓來到了三樓辦公室。
    不久之后，她走了出來，一臉的迷茫，清靈的眸子，也有幾分呆滯的意味。
    那是一種，經受了打擊，魂不守舍的狀態。
    一路跌跌撞撞，她回到了車上。
    “小蔓，你怎么了？”
    韓易察覺到不對，慌亂地詢問，“是不是周牧……那個混蛋，提了什么過分的……要求？”
    “……”
    韓小蔓有點恍惚，眼眸沒有焦距。
    一瞬間，韓易暴跳如雷，“該死的家伙，我就知道小白臉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又不信……”
    憤怒之下，他直接以車座底下，抽出了棒球棍。
    咔嚓！
    他才打開車門，韓小蔓就清醒了，迷糊問道：“叔，你干嘛去？”
    “當然是打斷他的腿。”
    韓易怒氣沖沖道：“讓他知道，我們老韓家平時不招惹是非，低調做人，但是絕對不怕事。”
    “他？”
    韓小蔓一怔，“誰呀？”
    “廢話，當然是……”韓易發現不對了，仔細地打量韓小蔓，“你沒被……欺負吧？”
    “什么欺負？”
    韓小蔓錯愕，就反應過來，啼笑皆非，“叔，你想哪里去了，什么欺負不欺負的……他不是那種人。”
    韓易知道是誤會了，一邊收拾棒球棍，一邊嘀咕道：“難說，男人是什么德性，特別是娛樂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貨色，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說好聽是博愛，不好聽是花心，渣是本質。”
    韓易哼聲道：“周牧……他能是例外？看一堆的緋聞，就知道他是什么東西。我擔心你，多正常啊。”
    “叔……”
    韓小蔓無奈，“你也知道，娛樂圈的緋聞，突然是怎么回事。炒作，抹黑，捕風捉影……十個緋聞，九個假。”
    “一個真，就足夠可怕了。”韓易辯駁，“十分之一的概率，比中彩票高了多少萬倍？”
    “……”
    韓小蔓果斷轉移話題，“我拿到了女主角。”
    韓易不喜反驚，“什么代價？”
    “沒代價……”韓小蔓搖頭。
    韓易不信，“不可能，真沒有代價，你干嘛心神不寧的樣子。”他雙手按在韓小蔓肩膀上，鄭重其事道：“小蔓，告訴叔，你叔我雖然沒本事，但是混了二十年，也認識不少人。”
    “比如說……”
    他左右看看，聲音低了幾分，“咳，我認識茍壹……的一個得力肋手。如果周牧敢打什么壞心思，我直接曝光他，讓他聲名狼藉，自食其果。”
    “叔……真沒有。”
    韓小蔓好氣又好笑，又有點感動，“真的，你想想看，人家老板是許青檸，天天看著這樣的大美女，怎么可能對我有興趣。”
    “你這話就不對了。”
    韓易下意識道：“吃慣了美味的大魚大肉，偶爾也想嘗點清淡的家常小菜嘛……呃！”
    瞬間，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眸，斜斜剜了過來。
    韓易打了個寒顫，立刻發現了錯誤，急忙笑著補救，“更何況，我家蔓妞兒，不僅美麗漂亮，性格又好……哪個男人不喜歡，周牧也不例外。”
    “……叔，我不跟你扯了。”
    韓小蔓嘆了口氣，“我現在很矛盾，他要拍的電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讓我不知道怎么選擇。”
    “嗯？”
    韓易收斂了笑容，變得嚴肅認真，“你看了劇本？”
    “是！”
    韓小蔓點頭，又補充道：“不過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隨便透露出去。當然，告訴你也可以……”
    “不必了。”
    韓易擺了擺手，輕笑道：“如果是這種事情，那么很容易解決。小蔓，你可以琢磨一下，如果接拍的這部電影失敗了，對你來說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后果……”
    韓小蔓認真思索片刻，就有了答案，眸光閃亮，“沒有后果。電影失敗了，不可能是我背鍋。”
    “謝謝叔，我知道怎么辦了。”
    她笑了，恢復了從容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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