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瀾城澀澀的苦笑起來。
他們就這樣漫步在庭院里,后來白瀾城大概是覺得漫步實(shí)在是了無生趣,就選擇了庭院的長椅坐下來。
倪芯挨著他坐下來。
這時候薄冰的聲音響起來,幾年的囚禁,也不知她是真傻還是裝傻,薄冰的身體大不如前,就連說話都口齒不清。
“薄夙,我以為你跟你娘一樣,誓死從一而終呢。沒想到,這才過去多少年,你就把菘藍(lán)拋到九霄云外了?原來你也是始亂終棄的負(fù)心郎。”
平常薄冰的叫囂,白瀾城多數(shù)時間都不予理會。可是此刻薄冰提到菘藍(lán),白瀾城就有了跟她繼續(xù)聊天的欲望。
他扭頭望著那扇漆黑的玻璃窗,他知道薄冰一定站在玻璃窗后面,注視著他。
他陰沉道:“你給我閉嘴,你不配提菘藍(lán)。”
薄冰陰陽怪氣的笑起來:“你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啊。菘藍(lán)是你的救命恩人,為了你,她付出了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可薄夙,我也沒見你報答人家小姑娘啊,反而等你發(fā)達(dá)后,你就學(xué)其他花花男人,始亂終棄。”
白瀾城慍怒道:“始亂終棄的人是白玨。不是我。”
薄冰譏笑道:“你爸比起你,真是專一多了。他從始至終愛的人就是我,不是你媽媽。他和你媽媽的婚姻,是你爺爺一手造成的悲劇。他為了白家的利益,強(qiáng)行將兩個不愛的人綁在一起。你爸只不過懂得反抗,為自己的命運(yùn)抗?fàn)帯K五e之有?”
“薄冰,你知三當(dāng)三,破壞別人的家庭。你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白瀾城慍怒道。
薄冰道:“白瀾城,倘若你和你父親一樣,接納你爺爺?shù)陌才牛⒘四悴粣鄣呐耍蚁肽阋矡o法保證,倘使他心愛的女人回來,你會遵守婚姻底線,對她恪守人夫的分寸。”
白瀾城眼底彌漫出巨大的驚駭,這是他一次將父親白玨的婚姻,和自己的婚姻聯(lián)系到一起,他的思想產(chǎn)生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水花。
薄冰的話讓他深刻反思了自己的婚姻,薄冰說得對,如果他娶了倪芯,倘若顏書回來,對他大獻(xiàn)殷勤,他必然淪陷在顏書的溫柔鄉(xiāng)里。
只不過,這種假設(shè)不成立吧。
顏書既不愛他,怎能做出不顧世俗而誘惑他出軌的行為?
“呵呵,不是每個人,都和你薄冰一樣。沒有道德底線。顏書她就做不成你這種無恥行徑。”
薄冰嗤笑道:“她是做不出,所以她活該受苦受罪。”
白瀾城幽邃的黑瞳里漫出巨大的驚惑:顏書會因此而痛苦嗎?
她怎么可能會因他而痛苦?
“白瀾城,你瞧,你順從你爺爺?shù)男脑福⒘饲Ы鸫笮〗恪?墒堑筋^來,你辜負(fù)了顏書,你親手摧毀了顏書的一生的幸福。讓顏書一輩子都活在沒有希望的暗黑等待里。你如今還覺得,你很高尚嗎?”
白瀾城怒斥道:“我沒有摧毀顏書的幸福。”
“呵呵,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你以為我不知道,顏書那天離開皓鑭莊園時,哭得眼睛紅腫,就連步態(tài)都走不穩(wěn),一副風(fēng)吹就倒的樣子,我就不信她是心甘情愿離開你身邊的?”
此話一出,倪芯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不已。
她慌張的望著白瀾城,卻看到白瀾城俊美無比的臉上浮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一開始是震驚,后來不知怎么,他的臉上就漫出巨大的慌亂。
“你說的是真的?”他吶吶的問。
薄冰道:“哦,看樣子你不知道這件事啊?那我算是無心之中幫你了解了事情的部分真相。白瀾城,你可得感謝我。”
白瀾城的心臟緊緊的收縮,仿佛要剝離了般,他忽然上前,打開了面前緊閉的大門,然后腳步驚踉蹌的奔到薄冰面前,拽起她的手就迫不及待的求證道:“告訴我,你還看到了什么?”
薄冰望著心慌意亂的白瀾城,確信他確實(shí)不知道顏書受委屈的事情。
她恣意的笑起來,就好像獵人捉弄自己的獵物:“五天前,她離開的皓鑭莊園。我還跟她聊了天。白瀾城,你一定很想知道她說了什么吧?可我偏不告訴你。”
“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或者。你可以讓你女兒為你的不配合承受些后果。”白瀾城怒道。
他永遠(yuǎn)有辦法制服薄冰,薄冰無可奈何的屈服。她悶悶不樂道:“那天她離開時,我看到她臉色很白,哭成淚人。我叫住她,戲謔了她一番。”
“我嘲笑她為他人做嫁衣裳,到頭來被你的薄情寡義給刺傷了。”
白瀾城丟開薄冰:“就這?哼,你以為你的話真能刺傷她,薄冰,你被關(guān)太久了,現(xiàn)在的你就是井底之蛙,外面的時過境遷你啥都不知道。”
“她已經(jīng)不愛我了。你刺傷不了她。”他信心十足道。
薄冰就跟看笑話似的望著他:“她不愛你?白瀾城,你確定是她不愛你?還是你想為自己的始亂終棄尋找借口?”
“呵呵,這個世上,但凡是有點(diǎn)智商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放棄你這個貌美多金的第一權(quán)貴?何況她還是一直把你當(dāng)做神袛來愛慕的菘藍(lán)?”
“謝謝你的抬舉。不過顏書她不是普通女人。”白瀾城黑著臉道。
薄冰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我絕不相信她不愛你了。必然是你負(fù)了她還差不多。”
白瀾城望著薄冰,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把她看順眼了。
“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他說。
薄冰錯愕,隨即一笑。
“所以你就以為她移情別戀呢?”薄冰笑道,“白瀾城,原來你戀愛時,情商那么低。”
白瀾城:“……”
難道不是嗎?
從儲藏室出來,白瀾城死氣沉沉的俊臉上有了些光彩。
倪芯擔(dān)憂的望著他:“瀾城,你繼母既然已經(jīng)瘋了,她說的話你就不必當(dāng)真。”
白瀾城卻答非所問道:“書書為何會哭?”
倪芯道:“女孩子都愛哭鼻子的啊。”
白瀾城搖頭:“我很少看到書書哭。她從小到大就是個特別堅強(qiáng)勇敢的女孩子。若不是痛到極點(diǎn),她是不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