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江家人面前,楚苓借著多多走失這件事好好發作了一頓,但這不代表她認為多多做的就是對的。
她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他一頓,以免他下次還做出偷偷溜走的事情來。
可小家伙倔強的很,只梗著脖子說自己是為了回來看妹妹,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錯。
楚苓被他氣得不輕,原本關儲物間只是打算嚇嚇他,這下倒是鐵了心要好好讓他面面壁。
徐阿姨是早上回來的,告訴楚苓陸淮還在醫院照顧糖糖,楚苓心里記掛著女兒,陸淮一個大男人,又擔心他照顧得不夠周到,于是沒時間再教育多多,只是交待了徐阿姨不準放他出來,然后便趕去了醫院。
她到醫院的時候陸淮正陪著糖糖趴在病床上玩拼圖,看見她來,陸淮先笑了起來,問她:“多多怎么沒來?是累著了?”
楚苓搖搖頭,只覺得說不出的疲倦:“我教育了他兩句不該亂跑,結果呢?小家伙還學會和我頂嘴了,我現在關他在家里面壁呢。”
“真狠心。”陸淮搖頭嘆息,過了一會兒又說:“不過也好,糖糖這邊還出著痘,他要過來,肯定得傳染了。”
“是呀。”楚苓附和道,又低頭問了糖糖幾句話,然后對陸淮說:“陸淮,你昨晚為了照顧糖糖,肯定一晚都沒睡吧?這樣,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就行。”
陸淮撐了一夜,這下被楚苓一說,的確有些犯困,于是說道:“嗯,我下午還有事,那我先回去瞇一覺了。”說著就和糖糖來了個告別吻。
糖糖“啵啵”在他左右兩邊臉頰親了兩下,陸淮可得意了,然后又沖一邊的楚苓笑道:“要不你也來一個?”一邊還曖昧的指著自己的臉頰。
“你趕緊走吧。”楚苓面無表情的說道。
陸淮走了沒一會兒,江淵就來了,雖然楚苓不愿多搭理他,但還是讓他在旁邊坐下了。
沒過幾秒,糖糖從洗手間里出來,江淵原本以為能等到女兒驚喜的迎接,哪里曉得小姑娘“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的拼圖——”
他坐下的時候沒注意,現在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果然坐在了一副已經拼好了大半的拼圖上。他看了旁邊的楚苓一眼,有些生氣她剛才怎么不提醒自己,可后者都懶得拿眼角掃他。
江淵趕緊把還在哇哇哭的糖糖摟過來,說:“糖糖不哭不哭,是爸爸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糖糖哭得更大聲了,上氣不接下氣道:“我和陸叔叔拼了好久好久!”
聽到“陸叔叔”這三個字,江淵的臉已經黑了,他又側頭看了一邊的楚苓一眼,哪里曉得她完全沒有要來哄女兒的意思,反而是在一邊饒有興致的觀戰。
無奈,他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哄女兒:“那爸爸陪糖糖把拼圖再拼起來好不好?”
糖糖還在哭:“那是我和陸叔叔一起拼的!”
結果就是江淵在旁邊哄了半天,糖糖總算是不哭了,但對于爸爸要求再一起拼圖的邀請,小家伙嗤之以鼻,哼了一聲就慢吞吞地爬回床上。
楚苓在旁邊倒什么也沒說,只是趁著糖糖哭鬧的當口削好了一個蘋果,然后一口一口的喂著她給吃完了。
中途江淵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的時候就告訴她劉莉已經認罪了,而且還供出了楚苓公司的內鬼——一個叫張威的交易部職員。
聽到那個名字,楚苓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張威是她們公司新進的職員,去年才剛大學畢業,楚苓對他印象不深,只記得兩人說過幾句話而已。
江淵說:“他和那些人背景沒什么交集,大概是余瑯瑯主動找上他的。”
楚苓沒說話,不知為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放話要把江淵的這個小表妹送進牢里,現在想來,她也只覺得諷刺。
余瑯瑯是什么背景,她又是什么背景?余瑯瑯在這個案子里從沒正面出現過,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把余瑯瑯給扯進來。
江淵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劉莉她自己也買了那兩只股票,和你媽比起來,她買得只多不少。”頓了好一會兒,江淵才繼續說道:“而且,她一直沒有對證監會供出余瑯瑯這個名字,她一口把所有的罪名都攬下,還承認是她主動聯系你們公司的張威。”
楚苓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江淵。
江淵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繼續說道:“她還主動向警方承認自己今年上半年一共給張威打過6次款,加起來有四十多萬。”
聽到這里,楚苓自然明白過來他是什么意思。
在這個案子里,余瑯瑯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凈,聯系張威獲取內~幕信息是劉莉做的,透露內~幕信息給何曼也是劉莉做的,這個案子里的兩個主要當事人居然和她從沒接觸過,任誰也不會相信余瑯瑯會和這個案子有關系。
但凡知道一點內情的人都明白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余瑯瑯,可人人都拿她沒有辦法。
楚苓沒說話,只是覺得諷刺。
從前她只當余瑯瑯是小女孩,現在才發現,人家哪里是小女孩?人家的手段分明十分高超,不動聲色便能將她玩死。
一邊的糖糖看到媽媽默不作聲,忍不住拽了拽媽媽的衣角,把手上的薯片遞過來:“媽媽吃。”
“乖,媽媽不吃。”她揉了揉糖糖的腦袋,又覺得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事不好,于是轉頭看了一眼江淵,希望能停止這個話題。
楚苓這邊裝得和沒事人一樣,繼續陪糖糖說話做游戲,可看到她這個樣子,江淵心里卻十分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糖糖午睡,楚苓在洗手間給小姑娘洗衣服的時候,江淵才找機會堵在了門口。
看他突然進來,楚苓倒是沒什么反應,只淡淡問他:“你怎么還沒走?”
“我想多陪陪糖糖。”
“哦。”楚苓默默應了一聲,然后又說:“那你出去陪她吧,這里地方小,人多礙事。”
江淵無視她語氣里的疏離,走近了一步,然后說:“我知道,因為余瑯瑯的事,你心里很不舒服。”
楚苓不語,只是盯著面前水龍頭里嘩啦啦流出來的水。
站在她身后的江淵繼續道:“劉莉不指證她,你媽和張威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過。我手里也一點證據都沒有,現在在證監會眼里,她的的確確是和這件案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楚苓閉了閉眼,還是沒有說話。
“你再等等……”他聲音疲倦,“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讓事情拖得太久的。”
楚苓也覺得疲倦,她轉過身對面前的人說道:“江淵,算了,我不要余瑯瑯坐牢了。”她笑起來:“我認命了,斗不過就是斗不過。對你們這群人來說,想要整我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沒錯,我以前覺得不服氣,可不服氣有什么用?余瑯瑯該怎么過還怎么過,我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江淵,我不打算計較了,也沒那個本事去和她計較。我現在只求你管好你的那個小表妹,不要再讓她來打擾我和孩子的生活。”
江淵向前一步,語氣無奈:“你聽我說——”
楚苓也往后退了一步,后腰正好抵在洗手臺冰涼的大理石上,水池里溢出來的水將她后腰的衣料打濕。
她看著江淵,面無表情:“還有你,你和你的家人,也離我和孩子遠一點,可以嗎?”
“楚苓,你別這樣,”他皺眉,“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搖頭:“不用,不用了。余瑯瑯這件事,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我現在只求能帶著孩子好好過。”
“那我呢?”江淵問,“你只想帶著孩子好好過,那我呢?”
楚苓看著他,簡直覺得不可置信,不知道他怎么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她將臉轉開,低聲道:“你怎樣,和我沒關系。”
楚苓不是自暴自棄的人,她對明天仍有期盼,只是這期盼里早就不包括他了。
江淵無法忍受她那樣漠然的眼神,他只覺得胸腔里滿滿的情緒無可宣泄,暴躁得想要殺人。
“和你沒關系?”他冷笑,“那多多和糖糖呢?也沒關系嗎?”
“對呀。”楚苓面無表情,“我希望你以后能離孩子遠一點。”
見到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江淵只覺得怒不可遏,心中的怒氣無處發泄,看見她的小嘴還在一張一合的說話,他沒有多猶豫,一低頭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楚苓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做,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后便是拼命的在他胸前捶打。
他不顧她的反抗,只牢牢的將她禁錮在自己身前,將她兩只胡亂揮舞的手反剪在身后,甚至還空出了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腦來加深這個吻。
江淵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如果他沒瘋,怎么會這樣逼迫她?
可他又覺得自己太可憐,他幻想了太久太久。從再見到楚苓的第一面開始,他就在幻想著這件事。
她的唇柔軟微涼,吻上去是熟悉的觸感,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江淵聽見心底有一個小人對自己說:你怎么這樣沒出息?
對,他怎么這樣沒出息?三年了,整整三年,可他還是記得她的每一個細節,她的一顰一笑都被他拿出來反復溫習了許多次。
江淵覺得身體里有一把火越燒越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滾燙的血液在身體里翻涌。
他知道這是錯的,但他就是停不下來。
江淵短暫的松開她的唇,卻在下一秒將她抱上了洗手臺,粗魯的將她的裙子推高。
“你放手!”楚苓低喝,想要給他一個耳光,可他的手指如鐵鉗一般,牢牢的困住她的兩只手腕讓她不得動彈。
楚苓的上衣已經被他扯裂,紐扣散了一地,腰帶也已經被他解了開來。她看著面前男人紅了眼的模樣,心里忍不住升起陣陣絕望。
“媽媽——”外面突然傳來糖糖軟糯的聲音,大概是剛睡醒找不到媽媽著急了。
江淵的動作明顯一僵,力道不用自主的減了下來,楚苓趁機一把將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開。
楚苓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肯定是沒法再穿了,她走到一邊的洗衣機前,從一堆剛烘干的衣物里找出一件t恤來,直接套在了身上。
穿好衣服轉身,看見江淵就站在自己身后,楚苓想起女兒還在外面,于是強壓住心中的怒火,看也不看他,轉身就想往外走。
哪知道江淵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楚苓剛要質問他還想干什么,他就已經低低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楚苓冷笑一聲,只覺得心中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反手便甩了他一個耳光。
看到他臉上立刻浮起來的紅印,楚苓心中氣順不少,轉念想想,她便又覺得可笑。
“江淵。”她突然輕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臉上是少見的笑意。
江淵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時兩人新婚燕爾,她被他惹惱時也常常這樣叫他的名字,臉上帶著薄怒,語氣卻是嬌嗔的。
楚苓靠在墻壁上,覺得自己冷靜得不像話,她甚至聽見自己一字一句的說:
“三年了,我早就走出來了,可你還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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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司機還開著車等在門口,見他出來,忙下來給他開了車門,然后又問他去哪里。
去哪里?江淵覺得這個問題問得真多余,在這個城市,他根本沒有地方可去。
徐阿姨來開門的時候看見是他,免不了有些驚詫,然后又往他身后看了看。
江淵連客套的笑都笑不出:“就我一個人。”頓了頓,他又說:“我來看看多多。”
徐阿姨讓他進門來,然后又念叨說:“多多被他媽媽關在儲物間了。”
江淵一愣,然后又問:“他中午吃飯了沒?”
“吃了吃了,”徐阿姨趕緊說,“我中午下了面條給他送進去。”
徐阿姨拿了鑰匙開了儲物間的門,江淵一進去就看見多多坐在一個小馬扎上,耷拉著腦袋在那兒打瞌睡。
“多多。”
小家伙聽見聲音,一臉驚恐的抬起頭來,看見是江淵,剛蹦出一個“爸”字又生生的咽了回去,過了一會兒才問:“你來干什么?”
江淵看著兒子,沉默許久,突然問:“多多,那天為什么要偷偷跑掉?”
大概是被關了一天關怕了,多多馬上淚眼汪汪的反省自己的錯誤:“我、我錯了!媽媽說的對,小孩子不可以到處亂跑的!”
江淵扯著嘴角笑了笑,然后又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才問道:“多多不喜歡那里是不是?”
多多第一次覺得這個壞爸爸如此理解他,“奶奶關著我,不讓我回來看糖糖……我很生氣,不高興,所、所以就……”
江淵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多多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還害怕,奶奶不讓我回家,我害怕……”說完他又有些緊張的垂著腦袋打量爸爸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江淵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然后摸著他的腦袋,小聲說:“多多說的對,被人關著,的確很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后有小劇場!)
1.前面說了楠竹會改變,就是從多多這件事之后開始改變的……他現在從兒子嘴里認識到自己當初那種行為有多可惡了
還有,公子真的一直在虐楠竹……是因為一直沒寫他的視角所以你們覺得他沒被虐到咩?
2.看上一章評論,有不少同學覺得情節發展過慢,公子回頭看了一下,好像的確是……
公子認真反省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公子一寫到多多和糖糖就剎不住車,不知不覺占的篇幅就多了【捂臉
好吧,公子主線情節推進要加快,至于小包子,公子就多寫幾個小劇場放在作者有話說里,不想看的同學可以跳過,想看的同學可以直接看~
3.下一更:星期二(公子周一會在這一章的作者有話說里更新個新婚小劇場,在這里先提醒了,不喜歡看的慎點,不要到時候說公子坑爹)
公子明天花時間整理一下后文的思路吧,發現現在寫得的確有些亂了。
4.父親節小番外——
今天是父親節,早上江淵還在睡夢中就被糖糖搖醒。
他一睜開眼就看見趴在身上的女兒,抱起來親了一口,然后問:“糖糖這么早就起來了啊?”
糖糖眨著大眼睛:“爸爸,父親節快樂。”
他很驚喜:“糖糖好乖。”
糖糖摟著他的脖子說:“我給爸爸唱首歌吧!”
“好呀。”江淵特別高興。
“世上只有媽媽好~~~”
江淵一臉黑線。
(改編自圍脖小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