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宏提著車鑰匙,進到肯德基的時候,一時還真有點不習慣這里的喧鬧。
大約因為周日的緣故,這里面有些人聲鼎沸,角落那邊,兒童樂園一陣陣孩子的笑鬧聲不絕于耳,真是有年頭沒進過這里了。
目光略略一掃,就見到了靠窗坐著的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尤其惹眼,兩人長的都不差,而且是那種完全相悖的美女類型,葉馳的小媳婦,清純的如早晨第一道陽光,看著她就覺分外明媚,對面的女人。
左宏有些玩味的甩了甩手里的車鑰匙,倒是他最中意的類型,那種風情萬種的艷麗,被葉馳指使來接人的那點怨氣,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勾了勾嘴角,滿臉興味的走了過去:
“小嫂子,葉馳在郊外的會館里恭候大駕,特派我來接駕。”
話音一落,賊眼卻轉了轉,盯在娟子身上,非常自來熟的搭訕:
“這位想必就是小嫂子的閨蜜了,你好,我是左宏,請教美女芳名?”
娟子眨眨眼,頗具風情的隨手撥了撥自己大波浪的長發,把自己的一只嫩白的小手,輕輕遞了過去笑瞇瞇的開口:
“我姓陳。”
左宏握住手里滑膩的小手,這心里都酥了大半,只這樣一雙小手,若是在床上該何等銷魂,娟子只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腦子里指定想的是些黃色廢料,暗暗哼了一聲,不動聲色的抽回手來,從上到下打量他一遭:
“你是我家蕭子她老公派來的馬仔?”
左宏倒是一愣,馬仔?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稱呼他,堂堂左大少哎!這丫頭絕對故意的,不禁暗暗咬牙切齒,心說等爺哄上手,你就知道爺是什么人物了,馬仔?真令人郁悶。
手里扶著方向盤,左宏心里猶自不能釋懷,從后視鏡里望了眼后座的女人,葉馳的小媳婦,今天仿佛有些心不在焉,低著頭啃手指,不知道想些什么,那神情雖然令人憐惜,可怎么看,怎覺得□□了些,真虧了葉馳怎么下得了口。
說實話,昨晚封錦城送他們兩個回家,自己和軍子還偷偷討論來著,和著葉馳這家伙,這些年閱盡□□,花叢中打著滾幾個來回,最終把這樣一朵看上去青嫩的小花,捧回家里供著,還真令人費解。
胡軍那小子嘴巴更毒,說葉馳如今三十多了,說不定那根弦兒不對付,染上了戀童癖,要不,瞧他那樣,哪兒他媽是疼媳婦兒,簡直跟自己丫頭一樣,到哪兒都抱著,看的他們這幾個,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記得以前葉馳的口味,不是如此清淡的,什么時候變了。可就是他們幾個再納悶,這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胡軍剛頭還特意打電話來說,一早去家里找葉馳,還他媽見到了婚紗照和小紅本,人葉馳這次玩真的,不是忽悠他們幾個。
所以葉馳剛頭打電話給他,說臨時走不開,讓他過來接一趟,他也只能乖乖過來,這可是名正言順葉少的媳婦,怠慢不得。
說實話,有幸讓他左大少當單純司機的女人,除了他媽,目前就后面這倆女人,別的女人,要是這樣,早讓他一巴掌扇一邊去了。
左大少更郁悶的是,這倆女人打上了車,就沒理過他,兩人真就把他當成了出租車司機一樣的存在,真他媽的,有開悍馬當出租的嗎,真有,爺們就認了。
想著,脫下手套一甩,扔到旁邊的副駕駛座上,一揉方向盤,拐進了會館的專屬停車位,笑嘻嘻半真半假的說:
“兩位美女到了,沒打表,看著給點就成。”
娟子時蕭都撐不住笑了起來。
推開車門,就看到門口站著抽煙的葉馳,娟子不得不說,她最煩男人抽煙,可偏偏葉馳抽煙的姿勢,瀟灑的讓人一點厭煩不起來,有那么股子難說的優雅。
娟子真不知道該羨慕時蕭的桃花運,還是該替她擔憂,記憶中她統共主動招惹過兩個男人,貌似那個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尤以這個葉馳為最。
葉馳看見她們,手里的煙隨意的扔在地上,抬腳踩熄,大步走過來,所有物般的,一伸手就把時蕭攬在自己懷里,看都沒看娟子一眼,低頭仔細端詳她半晌,目光微閃,抬頭詢問的目光落在一邊的左宏身上:
“怎么這么半天才到?”
左宏擺擺手:“拜托,周日啊!又是高峰點,你試試,不是兄弟的車技牛,現在還到不了呢”
娟子有些好奇的打量葉馳,雖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葉馳,可拜雜志社葉馳眾多的粉絲同事們所賜,對這位私生活可稱糜爛的花花公子,并不很陌生,再說雜志社還做個一期他的專訪,所以剛一聽,時蕭閃婚的對象竟是他,對娟子來說,這是比地球毀滅論,還不可信的事情,因此非要親自過來鑒定鑒定真偽。
如今大太陽底下,事實就這樣明晃晃的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光看眼前這一幕,如果不了解葉馳以前的光輝事跡,還真以為,他是一個疼媳婦兒的好男人了,而且,娟子發現葉馳的目光很毒,只一眼,就能看出時蕭的不對勁兒,那目光里的審視,根本就沒想過隱藏。
以娟子的經驗,這是個控制欲極強且非常不好惹的男人,若是讓他知道許明彰的事情,甚或知道蕭子心里還藏著另外一個男人,那樣心心念念的藏著,會怎樣。
娟子忽然害怕起來,許明彰和蕭子的那一段,其實娟子也不很清楚,畢竟兩人大學時,雖然同校卻不同系,加上那時候自己忙著打工,就沒怎么顧上好友。只知道當時陷的很深,那樣沉浸在愛河里的蕭子,渾身幸福快樂的光芒那樣炫目,至今娟子都記憶猶新,后來卻不知怎的突然就分了。
許明彰,大四畢業后,突然出國,時蕭也沉默一陣后,貌似沒這檔子事一樣,學習,生活,畢業后,考了公務員,進了街道辦事處,當了一個小公務員,仿佛一切水過無痕,只娟子知道,蕭子的性格,越是表面上平淡,心里其實看的越重,表面上越無所謂,也許心里就越在乎。
剛才自己略試探,結果已經昭然若揭了不是嗎,果然她還沒忘,果然那個許明彰雖然遠在大洋彼端,可是卻依然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
只不知道心里裝著一個男人的蕭子,怎么就這么糊涂的嫁了另一個男人,而且是葉馳這樣的男人。
葉馳低頭看了看時蕭,總覺得她今天有點不大對勁兒,抬頭卻見到那個叫娟子的女人,望著自己,眼神中仿似,有些什么是他看不清的,略一沉吟伸出手:
“陳小姐是吧,我是葉馳,剛才里面碰到一個客戶,一時走不開,正好左宏在你們附近,就讓他順道去接你們過來,怠慢了。”
彬彬有禮,前后因果,幾句話就交代的清楚明白。
娟子微微嘆口氣,掃了時蕭一眼,心說這葉馳一看就知道,是個成了精的老油條,她們家蕭子那點城府,哎!不想也罷,佛祖、觀世音、各路神佛都保佑吧,保佑這個神經大條的糊涂女人。
娟子這個無神論者,關鍵時刻,心里倒是十分虔誠的挨個祝禱了一遍。
坐在會館的西餐廳里,望著明亮玻璃幕外的大好秋日,藍天白云,綠草如茵,仿佛另一個世界,其實認真說起來,也的確是另一個世界,娟子以前來過這里兩次,一次是大客戶請客,一次是在這里做一個知名人物的專訪,知道這里不是一般人來的地方,即便你消費的起,人家還不接待呢,非是她們這等小市民隨意出入的地兒。
抬頭望了眼對面甜蜜的小兩口,又不禁想笑,該說時蕭把她那媲美電線桿子的粗神經,發揮到了不可能的極致,還是該說葉馳這個男人受了刺激,就喜歡這個惡心的調調兒。
頂級肥嫩多汁的牛排,一點點切成了棋子塊,還不行,非得一塊塊的喂進嘴里才算完。
娟子忽然涌上一股不合時宜的失落感,自己偶爾的喂豬事業,仿佛在繼那個許明彰走了以后,再一次有人接手了,而且這位喂的更無微不至,只不知道時蕭這頭豬,知不知道這個飼主,可不是尋常的飼主,惹了他,估計不是絕食這樣簡單,說不準剝皮剔肉,生吞入腹都是她的運氣。
想想又覺自己太悲觀了,許明彰一走近四年的時間,也許一切早就時過境遷,即便蕭子長情,那許明彰說不準早就娶了個肥臀豐乳的外國娘們兒,日夜快活去了。
雖說時蕭這個婚閃的令人發暈,可畢竟是羅敷有夫,即便他們再相遇,能怎樣。
也真拿時蕭這丫頭沒轍,你就是閃婚,倒是睜開眼睛好好挑挑,葉馳是個什么樣兒的男人,沒搞清楚底細,就敢和人家領證結婚,真不知道該佩服她的勇氣,還是該揪住她大罵一頓才好。
想到這里,不免氣起來,開口叫了聲:
“時蕭”
時蕭嘴里剛被葉馳塞進一塊牛肉,還沒嚼,就聽見娟子叫她,也沒抬頭,只鼓著腮幫子嗯了一聲,娟子頓時無語,好半天才惡毒的說:
“你真是頭不折不扣的豬。”
時蕭被她說這活罵了無數回,早就免疫了,嗯一聲,繼續嚼嘴里的肉。
桌上其他人都笑了起來,葉馳警告的掃了娟子一眼,抓起餐巾給時蕭擦擦嘴角,遞給她一杯水,自己才挪過她面前沒動的牛排,優雅的吃起來。
時蕭吃飽了,才有空打量外頭的風景,看了好大一會兒才問:
“這是哪兒”
葉馳放下手里的刀叉,擦了擦嘴,餐巾拋在桌子上:
“高爾夫會館,一會兒我教你打球”
左宏嘿嘿笑:
“對啊!對啊,一會兒還有兩個朋友一起過來玩,陳小姐,我教你怎么樣。”
娟子低頭看看表:
“不,一會兒我還有個約會,要回市里去,你們玩吧!”
時蕭對小白球一點興致沒有,聽她說走也忙著站起來:
“我和你一起回去,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呢。”
娟子哭笑不得,葉馳臉色微沉,伸手拉她坐下:
“陪我玩一會兒,晚上吃了飯,咱們再回家,嗯?”
語氣雖溫柔,卻透著那么股子不容反駁的味道。
最后還是左宏發揮騎士精神主動請纓送娟子回去,這家伙心里想的什么,就是神經大條的時蕭都門清的很,只是時蕭覺得恐怕他很難如愿,因為不巧,他正好是娟子最反感的哪類男人,有心理陰影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