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生死之前沒有花巧</br> 第八百八十九章生死之前沒有花巧</br> “贏不贏的,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要去哪里?”王越的臉上神情淡然,說話時的語氣更淡,可話里面的意思卻是明顯的很,就差直接開口去問趙淳,趙禎在哪了。</br> “你果然是想通過我,找到我家兄長。”</br> 聽到王越的話,趙淳的眼神驟然一縮,根本也不用多問,就馬上知道了王越的意思。不過,他之前顯然已經是對王越追殺他的目的,有所猜測,此時得到答案后,倒也并不覺得如何意外。只是驚訝于王越此人的大膽,竟然敢在別人的地盤上,單槍匹馬以一人之力,想要直搗黃龍……。</br> 但是,轉念再一想,對方自從被趙禎一路引來之后的種種戰績,心里又是不由得一陣駭然。這才猛然醒悟到,對面這個名叫王越的家伙,居然只還是個年紀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可就是這個人,自從出道以來,死在他手下的各方高手,簡直已是不計其數。</br> 而能和那么多的勢力結仇之后,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安然無恙,這本身其實就是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可惜的是,時至今日,作為他的敵人和對手,已經有太多的人或是不經意的忽略了這些,又或是根本就沒人相信他可以做到這一步……。</br> 于是,結果所有人便都被他在臉上狠狠的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而現在,明顯在這個被打臉的名單上,又已經多了個他們赤紅龍旗的名字。</br> “告訴我趙禎現在在哪里,我就放你一馬。”</br> 似乎根本不屑于掩飾自己的目的,王越一開口干脆就擺明了車馬。</br> 反正以他們兩邊之間的關系早就是已經不可調和了,說再多的話也不可能化干戈為玉帛,與其絞盡腦汁在這里和趙淳勾心斗角,還不如就當面鑼對面鼓,直截了當的問出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省的啰嗦廢話,耽誤彼此的時間。</br> “要想知道我家兄長在哪里,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先打贏我再說……。”趙淳臉上的神色這時候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刀刻斧鑿一般的五官上,眉眼如刀。</br> 等到這一番話說出口來之后,他整個人就已經是猛地呼出了一口氣,突然身子一動,一步就和對面的王越撞在了一起。</br> 事已至此,不管是哪一方,任何的話語都已然不必多說。正也是因為深知這個原因,所以趙淳在這一刻驟然發難時,一出手便好似化作了一個正在沖鋒的騎士。</br> 不但身上的氣息豁的暴漲如潮,殺機熾烈,而且這一次他一動手就是拼命的招數“跨虎登山”。踏步橫行頂身進,一個大跨瞬間便撲到了王越身前,緊跟著在前腳落下震地發力的同時,側身抬肘,右手齊肩肘尖如刀,左手置于腋下,立掌內扣,擺出將出未出的架勢。</br> 隨后,他整個人隨著那一記震腳落地,橫著身子抬肘就頂到了王越的心口處。</br> 啪!的一聲脆響,趙淳的這一記跨虎登山橫行頂肘,發力猛烈干脆,肘尖只往前一壓,就撞得空氣啪啪作響。帶起來的那股子勁風,不但凝練的有如實質,而且還是打著旋兒的風,隔著還有大半尺遠,就把王越心口部位的衣服絞動了起來。好像是正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要把王越整個人都撕開。</br> 這就是唐國軍中最正宗的殺法。招數雖然簡單直接,可本質上卻是真真正正的拳械合一,雖是赤手空拳,卻也能打出如同刀槍在手一般的凌厲來。</br> 不過,這樣的一種打法,也正對了王越的心意。蘇家的六合拳原本就是脫槍為拳,練拳如練槍,走的同樣是拳械合一的路子。是以首當其沖之下,面對趙淳這樣的兇狠殺法,王越也是毫不躲閃,只把手臂豎在胸前,狠狠向外一撥。</br> 砰!兩個人手臂相交,發出來的聲音就像是金石撞擊一樣。甚至力道暴發時,還能看到隱約有火星四濺。</br> 趙淳一身甲胄,在肩肘關節外,還有突起和撞角,一撞之下,雖是徒手卻能在近身搏殺中起到一般兵器無法企及的作用。而且殺傷力巨大,以他的功夫真要頂個結實,就是半尺厚的石碑也能撞得粉碎。</br> 因此,王越這一撥雖是半步不退的硬碰硬,實際上卻是側打。小臂一個外撥,趙淳的這一招立刻就被化解的干干凈凈。隨后,王越外撥變前擊,腳下朝前硬擠進步,剛把對手撥開的小臂立刻往前一落,斜臂橫砸,猛擊向趙淳的一側軟肋。</br> 高手搏殺,最兇險的就在雙方互相近身的那一剎那。因為在那種時候,兩邊的招數變化都已經是屬于身體本能反應的范疇了。起手之間,誰的反應更快,誰的勝算就更大一些,尤其是在變招的時候,根本也不可能用上平時練拳的套路,完全就是隨機應變,尋隙而動。</br> 所以,真正的高手在爭輸贏長短的時候也許還能打上十幾招,可一旦到了要必須分出生死的時候了,那反倒就是那么雙方一近身的功夫了。不好看,但絕對夠兇殘!</br> 而這,其實才是江湖上最真實的打法。生死之前,沒有花巧。</br> 趙淳和王越手臂相交,只覺得小臂一陣發緊發熱,筋肉猛跳,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外甲已經有些變形了,大驚之下,哪里還敢怠慢,連忙一收腹,屁股往后掉。同時原本置于左側腋下的那只手好像棍子一樣點了出去,嗤的一下,分開空氣,直奔王越的喉結。</br> 并且他的手上戴著如同西方騎士甲一樣的鐵手套,就連手指的部位都是由一個個細小的鐵環編制而成的,在不影響關節動作的同時,最大程度的兼顧了堅硬的屬性,一招點出來指關節凸出足有半寸還多。</br> 面對著對方武裝到了指尖,不是武器卻勝似武器的這一招,王越一樣也是抬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虎口叉開,一記托梁換柱,又是硬接了趙淳的這一下。</br> 結果,又是崩的一聲大響,宛如金鐵交擊,王越的這只手在架住對方手腕的一瞬間,突然五指回握,一把便扣住了趙淳的腕子。</br> 繼而,他人往后撤了一大步,順勢拉動對方身形前傾,緊接著又快速返回,提膝上揚,一記膝撞便奔著趙淳的腦袋臉面去了。</br> 抓腕壓臂,先退后進。以身合膝,上頂下拉。</br> 這是典型的大擒拿的手法。只是被王越用出來后,爆發力更強,一個簡單到極點的膝撞,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拿自己的臉去撞鐵樁子一樣。</br> 巨大的力量,使得身形不穩,趙淳在這一瞬間里,反應也是快到了極點,原本是被迫前傾的上半身居然被他順勢一松,然后整個人就憑空一轉,借著王越抓住他手腕的支撐點,來了個怪蟒翻身。</br> 渾身鐵甲,居然腰身也能柔軟的好似沒有骨頭一樣。不但在最后關頭避開了王越的提膝一撞,而且還順勢翻身前竄,如牛頂角,將一側肩頭的鋼鐵撞角狠狠扎向了王越的胸腹交接處。</br> 雙方一近身,須臾間就過了幾招。王越居然沒有收到預料的效果,頓時就知道趙淳的功夫了得,是個久經沙場,經驗豐富之輩。而且占了身穿甲胄的便宜,就算是他一時間也無法鎖定勝局。</br> 下一刻,勁風及體,對方翻身扭轉,脊背好似蟒蛇起伏,順勢合肩這么一撞,那尖銳的金屬撞角還沒有真個碰到他的身體,王越就已經感到了胸腹間的皮膚一陣緊縮。銅錢大的一片區域里,肌肉痙攣也似的跳動不休,像是被針狠狠的扎了一下。</br> 這家伙肩膀上的撞角絕對不是一般東西,雖然沒有開刃,可是前端尖銳宛如一根螺旋狀的牛角。瞬間里給王越的感覺,竟是比什么刀劍利器都要可怕的多。</br> 因此,面對趙淳的這一下,他整個人的精神都運轉到了最快,根本不敢有半點兒的馬虎大意,當下一口長吸,胸腹內斂,頓時肚子上面就像是陷進去了一個大坑。</br> 結果,趙淳往前這么一撲之下,肩膀頭上空空蕩蕩,一擊到了盡頭,便仿佛是沒有了著落。一驚之下,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勢子居然就已經盡了,而王越的身體雖然已經和他近在眼前,卻始終還差了那么三分,就是沒有夠到。</br> 雖然自家肩上的頂角鋒銳無比,但奈何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br> 而這一瞬間的王越,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他這一頂,整個人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只單腿獨立的大公雞,挺胸收腹,金雞獨立,可馬上他提起來的那只腳已是朝前直蹬了出去。</br> 趙淳一招落在空處,心里就大叫了一聲壞了,然后就看到王越金雞獨立般的起腳一抬小腿,頓時下意識的就要欺身上前,把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一些,好讓對方的后招無法用出來。卻不想王越的動作比他更快,竟是根本沒有任何蓄勢發力,就那么小腿一抬,直接就朝他蹬了過來。</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