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安總管</br> “安總管,你看怎么樣?這家伙難道真的有那么厲害?我怎么聽著,他練拳的時間似乎也不長……。”</br> 就在王越自顧自的說話時,作為旁觀者的趙潯,雖然對于王越的話并不相信,但卻仍舊感到有些拿不準。所以干脆就來問身后的安總管。</br> 與此同時,在他身邊的孫懷秀也面色凝重的看向一旁的這位老人,眼神中同樣是疑慮重重。</br> “回主子您的話,依老奴所見,這個王越的確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地地道道的大高手。”滿頭白發的安總管彎著腰回話,但眼神卻始終盯在場中王越的身上一眨不眨,顯然就在方才,王越所表露出來的那種異象,已經引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注意。</br> “嗯?這么說他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了?可是一個只練了幾個月功夫的人,又怎么可能這么厲害?我雖然不通武道,但見過的高手卻也不再少數,像是你們這些人又有哪一個不是數十年苦練,才磨練出來的!”聽了安總管的話,趙潯的眉頭不由一皺。</br> 剛才王越和薩什庫等人說的話,聲音雖然不大,但穿透力卻極強,所以哪怕是他也能在場外聽得清清楚楚。如今前后一結合,再對比自己從資料上看到了解的東西,立刻就發現了其中一個令他大惑不解的地方。</br> “主子您明見。功夫這東西既然被稱之為功夫,那就必須是要通過長久的時間來打磨,才能有所成就的,哪怕是所謂的天才,也不過是在領悟上遠超常人罷了,想要把功夫練到身上,就必須苦練。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是以這個王越之前說的那些話,不過就是兵不厭詐罷了,所圖者只是為了分薩什庫等人的心。”</br> “那你覺得,這一戰薩什庫幾個人能有多大勝算?”趙潯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br> “如果在之前,我覺得他們能贏,但現在以老奴之見,薩什庫五個人的勝算應該不足五成。這個王越,既然敢簽下生死契,以一敵五,那就必定有所準備……。”</br> “好,既然是這樣……。”趙潯目光深沉的看了看王越身后的門口,忽然一咬牙,便從心里涌出了一股濃濃的殺機,“那就找個機會,殺了他吧。蘇明秋那個人,明知道我就在外面,卻一直到現在都避而不見,反倒還讓這么個家伙來落我的面子!如此一來,若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倒是顯得我瓜爾佳氏怕了他似得。”</br> “這人的確是該死,不過對上他,安總管你能有多大的把握殺了他?”這時候,孫懷秀也面色陰冷的,插了一句話:“蘇明秋此人自視甚高,雖在國內被人排擠,不得不流往海外,但到底是個有大本事的人物,王爺要想讓此人歸心,一味的拉攏親近,卻是不免叫人看的有些輕了。殺了這個王越,正好殺雞駭猴,逼他給個態度出來!不然,我們以后對他就要小心一點了。”</br> “回女主子您的話,正常情況下若是我和他交手,老奴畢竟年老體衰,想要贏他估計會很困難,更不要提殺他了。不過,現在好在有薩什庫幾個人在,若是找準機會突然行致命一擊,殺他倒也不難。”白發蒼蒼的安總管,收回自己的目光,又把頭往下低了低。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說話方式,張口主子,閉口老奴,不過聽他話里的意思,卻是對自己的功夫也有著十足的自信。</br> “那好,待會就找個機會發個信號給薩什庫吧,讓他們配合你出手!記著不要留活口。”孫懷秀沉吟了一下,隨后點點頭,同意了此事。</br> “您放心吧,主子。老奴既然出手了,那這個王越就肯定是個死人了。”</br> 安總管壓低聲音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后身子向后悄然后退。等他停下來時,一雙手便已經往下一甩,攏在了身后。同時一閉眼,整個人就仿佛站著睡著了一樣。</br>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這個白發蒼蒼,面色有如童子一般的安總管,這時候他背在身后的那一雙手掌,已經在無形之中變了顏色。剛才還是白生生的一雙手,不知在什么時候竟然涌上了一層淡淡的土黃色。</br> 就好像是在他的手上沾滿了一層層的黃泥,不但顏色越變越深,而且掌心凹陷,肌肉萎縮,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他的一雙手上的皮肉就已經變得又干又癟,緊緊的貼包在了指掌之間。乍一看上去,便仿佛是兩只黃泥捏成的爪子相互扣在了一起,給人的感覺簡直驚悚之極!</br> 而事實上,這一門功夫便是前朝大內秘傳的“黃泥陰手”!</br> 趙潯是個門外漢,對這門功夫不清楚,但孫懷秀卻是深知,自己身邊的這位安總管的厲害之處。有他出馬,不管怎樣,這個王越也是死定了!甚至哪怕這時候蘇明秋現身出來,也救不了他!</br> 因為安總管這個人,原本就是前朝完顏氏依據祖制,在王朝傾覆之后秘密訓練出來的最后一批貼身暗衛,雖是去了勢的太監,但卻是天生最得主人信任的心腹。不但要照顧生活起居,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有人刺殺,他還是主人身邊的最后一道防線。</br> 甚至早在孫懷秀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她就曾經親眼看見過,這個安總管孤身一人,守在趙潯父親的身前,一口氣連殺了十三個從國內一路追殺他們到海外的高手。</br> 而斯時,這位安總管其實已經是位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如今又是二三十年過去了,他卻仍舊是一副白發紅顏的模樣,似乎歲月已經從他的身上失去了作用。</br> 除此之外,孫懷秀還知道安總管練得這一門黃泥陰手,最高層次的絕技,就叫做“化骨掌”,輕飄飄一掌,看似好不著力,實際上卻是陰毒無比。</br> 化骨銷形,中者立斃。</br> 當年趙潯一家輾轉從東南亞遷移至日不落的時候,因為身攜巨量的資財,所以被人盯上,在一次襲擊中,安總管游走于黑暗間,殺人如割草,不但盡殲來犯之敵,而起一路順藤摸瓜殺到了對方的大本營里。一夜之間,殺敵上百。</br> 殺性之重,簡直如同妖鬼一般!</br> 事后,有人勘察現場,發現這些死者的身上卻沒有絲毫外傷,但體內骨骼卻全都詭異的碎了。從腳底到頭頂,全身上下的骨骼,盡數粉碎。</br> 而這件事在當年引起的風波極大,日不落的這些人根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在,最后只得草草找了個理由結案。</br> 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這位安總管,雖然本人在海外的武術格斗圈子里,并沒有什么名氣,但是在另外一個,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圈子里,卻有著極其可怕的名聲。</br> 經此一來,趙家人才真正算是在日不落這處異國他鄉,徹底站穩了腳跟,令所有覬覦他財產的勢力,不得不退避三舍,偃旗息鼓。</br> 所以,盡管已經知道了王越的厲害,但安總管這位老人卻依舊對自己的實力有著足夠的信心。哪怕他如今年歲大了,垂垂老矣,可暴起發力,配合著薩什庫五個人聯手一擊,卻也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驚懼不已。m.</br> 至于聯手圍攻有損顏面什么的,這也都不算什么事。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武術界里的人,行事手段自然百無禁忌,只要能達到目的,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別人說什么,也都和他們無關。他們不在乎。</br> 而與此同時,就在王越和薩什庫等五個人終于開始交手的一瞬間,已經向后退了兩步的安總管也是已經一口氣吞下腹,將黃泥陰手的功夫運到了手上,蓄勢待發。</br> 黃泥陰手這門功夫雖然是前朝大內秘傳的武道,但事實上卻是脫胎于道家最正宗的綿掌功夫,走的也是以柔克剛的路子,陰柔的勁力可謂一絕。但可惜的是,這門功夫在傳入大內之后,就慢慢變了味道,同樣是一門武功,在道家叫綿掌,被這些太監練出來就是黃泥陰手了。</br> 再配上童子功,以藥物摻入黃泥來練,時日一長,藥力慢慢的滲入骨肉掌指之間,只要略有小成,隨手一擊,便能傷人內臟,直透骨髓,殺人于無形之中。</br> 并且黃泥陰手的三重境界,都是專傷筋骨,裂骨,碎骨和最后的化骨,一重比一重歹毒陰損,初練時還只是力透骨髓,但到了化骨的境界后,就是一處中掌而波及全身了。不管多厲害的人,只要被安總管這樣練了一輩子這門功夫的人,輕輕按上一掌,鋼筋鐵骨,都要寸寸斷裂。</br> “這個王越練得雖然是蘇家的拳法,但他身上的氣息卻似乎比蘇明秋還要可怕一些。真是后生可畏啊!不過,再可怕也就是這樣了,殺人和較技畢竟是不一樣的,我雖然現在已經老了,可收攝精神的蓄勢一擊,卻是連我自己都害怕啊。”</br> 安總管靜靜的站著,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陽光下背著雙手,腰身微微向下塌縮著,脊椎彎曲,腦袋也向下一點一點的,就好像是一個公園里正在愜意的曬著太陽的老人。充滿了安詳的味道。這時候,相信任何一個人在看到他的時候,都只會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老人,而不會去注意其他的東西。</br> 但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滿頭白發的老人身體里面,究竟是蘊藏著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正如同火山下面的巖漿,正在一點一滴的匯聚在一起,等待時機,隨時爆發。</br> ---------------------------------------------------------------------------------------------------------------------------------</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