酢漿草,又名幸運(yùn)草,水洋人稱之為炸醬草,附地而生,葉簇翠綠,初秋的十月,正時幸運(yùn)花盛開的季節(jié),三片掌葉擁著,花形如傘,淡紅與粉紅交相映輝,可惜,天然缺水的水洋土地上,鮮有幸運(yùn)草的生長,只有常家村后山附近,猴子巖的亂石叢中,有一塊小小的濕地,幸運(yùn)草總是頑強(qiáng)的繁衍不息。
自從偶然的發(fā)現(xiàn)之后,那里就是常寧和常常的天地,印下了他們童年和少年的足跡。
常寧一口氣跑了五六里路,穿過一片寬闊的玉米地后,是幾朵小山似的麥稈堆,前面,赫然是亂石叢生,怪巖聳立,因路口的巨石狀如猴子,常家村人稱之為猴子巖。
坐在地上喘息了一會,常寧擦著臉上的汗水,正午的猴子巖更顯幽靜,他側(cè)耳聽聽,傻笑著扯開嗓子唱起來。
勾勾花開喲紅那個粉
妹妹采花喲丟了格魂
花勾妹喲妹臉那個紅
妹摘花喲勾把妹來牽
這大概是常寧隨心所欲而“創(chuàng)作改編”的第一首民間小調(diào),那片小濕地上的幸運(yùn)花花形獨(dú)特,沒有陽光的低溫時刻,花瓣總是彎彎的猶如勾子,常寧說那是勾勾花,常常說那是哥哥花,哥哥就是她的幸運(yùn)花,于是,勾勾(哥哥)花成了他們之間的秘密。
“哥哥。”一團(tuán)白色的云朵從玉米地里飄來,常寧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這位妹子,姓甚名甚,光天化日之下,怎敢如此出沒無常?”
“小女子常來常往,請問這位哥哥,可是常家村小半仙變化無常?”
“然也,小生正是非同尋常,偶爾一反常態(tài),甚少翻復(fù)無常矣。”
“傻哥哥,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常寧看著一身白裙亭亭玉立的常常,“唉,常常,真他娘的世事無常,就僅僅一年多點(diǎn)時間,你竟變成了別人的老婆,他娘的,我太失敗了。”
常常嬌羞的笑了,拿手指刮刮常寧的鼻子,“傻哥哥,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
常寧靠著石頭笑道:“他娘的,你們家那個老頑固,現(xiàn)在都不敢見我了,我肯定見一次罵一次,這辦的叫啥事,咱們又不是嫡親的表兄表妹,隔了八代足足有余,八桿子拉不到一塊,還有,每年的農(nóng)歷五六七月哪有辦喜事的日子,常常,你的結(jié)婚有問題,問題很嚴(yán)重啊。”
“哥哥,你又胡言亂語了,”常常蹲到常寧身邊,柔聲道,“去年,我寫了信給你的。”
“唉,那時候我正在校外實(shí)習(xí)來著,等回到學(xué)校看到你的信,他娘的,黃花菜已經(jīng)涼了。”
常常打開手中的挎包,“哥哥,你一定沒吃午飯吧,你先吃飯,我給你帶了肉包子和一瓶酒。”
常寧就著饅頭喝起了酒,這是小時候常有的節(jié)目,常常經(jīng)常從家里帶東西給他吃,“常常,好久,好久沒吃,你們家的,肉包子了,他,他娘的,還有,還有老頑固的酒,不喝白不喝,喝一瓶,少一瓶嘍。”
“哥哥,你慢點(diǎn)吃么,”常常拿手在常寧的背上輕捶了幾下,小聲的笑問,“哥哥,你現(xiàn)在當(dāng)干部了,還天天問候‘他娘的’嗎?”
“呵呵,”常寧抹著嘴,不好意思的樂著,“常常,你如果認(rèn)為我不能罵人了,我以后堅決改正就是。”
“別”常常低聲道,“我就喜歡看哥哥罵人的樣子。”
常寧囫圇吞棗般消滅了六個肉包子,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酒,拍拍肚子打個飽嗝,長長的出了口氣,“對了,常常,你幾時從省城學(xué)習(xí)回來的?今天怎么有空想起來看我來了。”
“早就回來了唄,”常常說道,“你每次進(jìn)城都不來看我,我想哥哥了,只好爬十幾里山路過來了。”
常寧笑道:“呵呵,就你們那個破團(tuán)委,整天啥事不干,就會吹吹拍拍,一個個都象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我瞧著就煩,常常,你那個破團(tuán)委付書記,有啥好干頭的,不如去下面基層,那才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wù)。”
常常也樂了,“還好,幸虧我們書記沒請你去作報告,你呀,肯定是不敢去看我吧?”
常寧牽住常常的手站起來,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不敢?有我小半仙不敢干的事嗎?來來來,讓我好好的看看。”
“嘖嘖,常常,你兩根小辮散成了披肩長發(fā),衣服變成了連衣裙,打扮也洋氣了嘛,少了清純多了嫵媚,沒了稚秀有了妖氣嘿嘿,尤其是你前面這兩個小饅頭,竟變成大包子了,嘿嘿,說說,做女人的感覺咋樣?”
說著,常寧拿手指在常常的“包子”上點(diǎn)了一下。
“哥哥,你,你變壞了,”常常羞紅了臉,卻并沒有躲開,僅是低下頭嗔怪道,“傻哥哥,你為什么,為什么不早一點(diǎn)變壞呢?”
“唉,咱不是那方面基礎(chǔ)差么,肯定是我老娘,還有那個空氣似的老爸,是他們的責(zé)任唄,再說,那時候整天想著填飽肚子,哪有心思琢磨那事呀,”常寧自嘲道,“當(dāng)然了,就是我早點(diǎn)變壞也沒用,咱們兩家門不當(dāng)戶不對,你家那個老頑固肯定是拚死反對。”
“嗯,哥哥,對不起,這次,這次又傷到你了。”
“呵呵,你道哪門子歉呀,他娘的,你們家那個小白臉,一定是天生跟我有仇吧,娶了你不算,還把我變成了落后迷信分子,來水洋公社就那么轉(zhuǎn)悠二十二天,竟變成了全國新長征突擊手,堂而皇之的上首都接受表彰去了,我呸。”
常常低聲問:“哥哥,你還在生氣呀?”
常寧搖著頭,“常常,你最了解我了,我能為一點(diǎn)點(diǎn)破榮譽(yù)生氣嗎?以我對你們家那位的觀察研究,泡制那篇通訊報道的事,他事先不一定知道,肯定是他當(dāng)?shù)匚稌浀睦献痈傻模映升垼€算情有可愿,但是事情發(fā)生以后,你家小白臉竟然泰然受之,連個屁都不放,可見為人忒不地道,哪怕他主動向我們解釋解釋,我也會改變對他的看法。”
“嗯,大家私下都這么說。”
常寧嗨了一聲,“我提那檔破事干嗎,走走,我?guī)憧垂垂椿ㄈァ!?br/>
常寧牽著常常的小手,繞過猴子巖,在亂石堆中穿梭了一會,停留在一塊空空如也的低洼地邊。
“唉,沒有水,咱們的勾勾花沒有了。”常寧嘆息著,放開常常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誰說沒有了?”常常低聲道,“哥哥,你就是我的勾勾花,永遠(yuǎn)的勾勾花。”
常常的雙眸,如同兩汪春水,在慢慢的蕩漾起伏。
常寧笑了,笑得有些燦爛,還有點(diǎn)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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