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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請了段時間假,留在醫(yī)院陪護奶奶,陸川除了實在不能推卻的應(yīng)酬,其余時間風(fēng)雨不改,每天按時去醫(yī)院報到。這一來二去的,他和二老的關(guān)系倒是增進不少,奶奶本就待見他,這自不必說,老今頭以考察女婿的眼光觀察他,時間一長也得出結(jié)論,這男人能扛事兒,有主見,果斷,尤其是對自家丫頭有心,否則誰能天天跟他們這樣的家庭在這兒耗,這么想著,對他的看法就松動了許多,家境懸殊又怎么樣,只要對自己女兒好,丫頭也愿意的話,他絕不反對。
今夏對陸川并無明顯增多的熱情,只是內(nèi)心里,她知道有些東西在潛移默化中不一樣了,之前每次看見他,有種怎么又是他,他怎么又來了的無奈感,現(xiàn)在見著他,只覺得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再生不出那種無奈,甚至在他偶爾不出現(xiàn)的日子,還會分神想一下他去哪兒了。
奶奶摔著以后,精神便有些萎靡,早早地就睡了,晚上今夏留在醫(yī)院守夜,讓爸先回去休息。
關(guān)掉病房里的燈,她蜷到軟軟的沙發(fā)上,拿出手機準(zhǔn)備看會兒電子書,門口吱呀一聲輕響,跟著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唇角不自覺地向上彎起,抬臉看向來人,壓低聲音:“怎么這么晚還來?”
黑暗中,陸川的輪廓出現(xiàn)在視野,借著她手機的光走到她身邊,貼著她坐下,小聲:“想看看你和奶奶。”
“奶奶已經(jīng)睡了。” 今夏坐起來一點,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晚上有應(yīng)酬?”
陸川嗯了聲,口氣有些懨懨,似是極度疲倦。
手機屏幕自動休眠了,眼睛不適應(yīng),感覺病房里一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今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聽他的口氣,想來臉色也是困頓。
陸川緩緩伸出手,將她整個人都攬進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也不說話,就那么緊緊地抱著她纖細(xì)的腰肢。
寂靜的夜色封鎖了今夏的視力,卻極大地放大了她的聽力,耳蝸里,傳來鼓點般的脈動,愈來愈強勁,震源來自她的胸口,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忽然有些不能呼吸,掙扎著想要脫離,卻被他牢牢抱住,呢喃:“乖,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那口氣聽上去不若平時有力,像是累了的人,很需要一個懷抱的支持,今夏原本在推他肩膀的手,就這樣停了下來,改為輕輕地搭在上面,陸川見她不再掙扎,手上就卸了些勁道,閉著眼睛,整個人放松地靠在她身上,鼻端能聞見她發(fā)間的馨香,耳畔能聽見她不規(guī)律的,有些短促的呼吸。
仿佛有無形的張力,在兩人之間撐開,氣氛一下就曖昧起來。
今夏扭頭看了眼病床,眼睛適應(yīng)以后,能看見床上一團模糊的輪廓,似乎靜止著,沒有醒來的跡象。她稍微松了口氣,任由陸川抱著,兩個人什么話也沒說,就只是在黑暗里這樣相擁,安靜,沉默。
他的臉有些涼,貼在她溫暖的頸項,交換著彼此的體溫,偶爾他動一下,下巴的胡渣若有似無地擦過她頸窩,帶來一陣搔癢,癢到心里去。
今夏忍不住,便輕聲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晚上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川在她肩上搖頭:“只是有點累。” 來之前,應(yīng)酬讓他疲憊,但現(xiàn)在這樣抱著她,尤其是她難得溫順,讓他渾身舒暢,簡直不想放開,想一輩子這么抱下去,就怕松手的下一秒,她又開始逃避。
“累的話,就回去休息吧,身體要緊。” 應(yīng)酬完還特地趕來,他何苦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憊。
“不想回去。” 熱氣呵在她耳朵眼里:“你不在家,我不想回去。” 他不想讓她再躲了。
今夏耳根子有些發(fā)熱,垂著眼不知道怎么接他這句話,感覺他從她肩上抬起了頭,借著窗外泄進來的單薄月光,她看見他雙眼灼灼。
“我想你了。” 他啞聲,下一秒,便準(zhǔn)確無誤地吻上了她毫無防備的唇。
微醺的酒意順著他入侵的舌尖傳到今夏嘴里,她被動地承受,既無推拒,也不迎合,腦子一片迷茫。
身體清晰地記憶下了曾經(jīng)歡愛過的記憶,如潮水一般蜂擁入兩人的腦海,陸川騰出一手,掌住她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他動作如此激烈,猶如掠奪一般,想要和懷中的人合二為一,今夏被他親吻得迷迷糊糊,身子癱軟在他懷里,尤其是當(dāng)他舌尖掃過她上顎的敏感點,更是渾身一顫,發(fā)出一聲無意識的嚶嚀。
這聲音,喚回了她被震到九霄云外的意識,今夏開始往后退縮,陸川察覺她的閃避,也恢復(fù)了些理智,戀戀不舍地退出了她嘴里的腹地,再在唇上輕啄了下,這才松開桎梏住她后頸的手,前移到臉頰,輕輕撫摸,拇指指腹觸到她柔軟的肌膚,傳來一陣熱燙。
“既然喜歡。” 他額頭抵上她的,嗓音暗啞:“為什么躲?”
今夏胸口劇烈起伏著,大口吸入新鮮的空氣:“我們還不是……” 還不是可以做這種事的關(guān)系。
陸川心有靈犀,已知她未說完的半句是什么:“今夏。”
他鄭重地喊了她的名字,低沉沙啞:“跟我在一起。”
今夏搭在他肩上的手,在聽到這句話后指節(jié)盡數(shù)蜷起,待到呼吸平復(fù),才有氣力去應(yīng)付他突然的要求:“你喝醉了。”
陸川沉默片刻,輕輕蹭了蹭她額頭:“不喜歡我?”
今夏無言以對,不喜歡么?剛才他抱著自己時,親吻自己時,那擂動的心跳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她對他并非沒有感覺,只是有感覺,和在一起,是兩回事。
陸川見她遲遲不答,低笑出聲來,又將她摟了個滿懷。依她的性子,若是真對自己無心,再委婉都要解釋,哪會像現(xiàn)在這樣,半晌都說不出話。
他輕撫著散在她背后的長發(fā),在她耳畔柔聲:“把以前的事忘了,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不是誰的兒子,也不是誰的女兒。”
他說得如此誠懇,蠱惑,像是從心窩子里掏出來的,血淋淋熱乎乎的話,不免讓今夏內(nèi)心震動。
忘記以前的事,兩個獨立的人。
想想也對,過去已成為歷史,未來還沒有降臨,不論來處,亦不問去處,就活在當(dāng)下,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她其實是瞻前顧后的性格,沒有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的灑脫,在人生這條細(xì)細(xì)的鋼絲上,她小心翼翼地走著,百般求索。然而,現(xiàn)在她忽然有了種渴望,想抓住身體里殘存的最后一絲勇氣,想要去夠一夠那看似不可能的事,是不是就真的不可能。
他的付出,她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她既非石頭捏成,又豈能沒有一絲一毫感動。而他只是想重新開始,并不是過分的要求,她又怎能拒絕,她也不想拒絕。
“那就,試試吧。” 她聽見自己說。從今以后,他不再是司令的兒子,她也不再是草根的女兒,他們只是這世間兩個普通的年輕人,有過一段荒唐的開始,現(xiàn)在想要撥亂反正,重回正軌。
一味逃避他的追求,終究不是辦法,想要一生一世,也不是光用嗓子就能喊出來的,也不是只靠一個人單方面不斷付出就能成真的,那是兩個人攜手才能做到的事。而智者說過,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眼下她唯一能改變的,或許就只有自己的態(tài)度。
她說得有些猶豫,不過陸川對此已經(jīng)知足,她愿意嘗試,這就說明很多問題,其余的事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強求不得。
手上將她抱得更緊,他安心地舒了口氣,一直以來的擔(dān)憂與不確定,在此刻有了塵埃落定之感。
吻了吻她的頭發(fā),他輕聲說:“謝謝。”
兩人安靜了片刻,今夏拍拍他的肩,提醒:“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讓我再抱一會兒。”
今夏只得由他再任性了片刻,之后他站起身,她送到病房門口:“路上小心。”
陸川摸摸她的臉:“晚上睡覺多蓋點兒,被子不夠暖就讓護士給拿,別凍著。”
今夏點頭,輕手輕腳地合上門。坐回沙發(fā),電子書也看不進去了,她只好躺下發(fā)呆,窗外萬籟俱寂,腦海里回憶猖狂。她想起他教她釣魚,一起在廚房做飯,他在后海湖心吻她,甚至想起他投三分球時,那帥氣到令人心悸的手勢……
兩人共同生活的回憶,有很多,盡管是建立在一個并不美好的基礎(chǔ)上,但至少那些相處帶來的感受,是真實存在過的,痛也好,笑也好,他已經(jīng)是她生命里的一段經(jīng)過,而關(guān)于他們的開始,她從來不曾怨恨,她并不是天使,亦不需要良人。
作者有話要說:讓渣川耍了一下流氓,唉,這造孽娃,要憋成ED了。下面要不要狗血一把啊,感覺劇情越來越平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