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舟嘆了一口氣。
看來她還是看到那份離婚協議,并且誤會了……
一種無奈中交雜著一絲心疼,心疼中又莫名夾帶著一絲竊喜的微妙心思開始在他心底生根發芽。
陸銘舟在門外態度十分良好地敲了敲門,嘴角忍不住發笑:“星露,開開門好不好。”
門內無一聲回應。
陸銘舟又拿出了自以為的殺手锏:“你晚飯吃飽了嗎,要不下樓吃個燒烤?”
沈星露一個枕頭丟過來:“有病吧!現在都十二點了,求求你放過我好吧!”
陸銘舟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無果,便回書房拿起了手機。
【寶,我不是說你寫喪偶有任何不好,我只是說,你心里有任何委屈都可以提,一直憋在心里不是把矛盾憋大嗎?萬一只是個誤會呢?】
房間內的沈星露一看到這句話便開始麻利地操作刪除好友。
寶?
耍流氓!
這些狗男人逼急了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
只可惜手速還是不夠快,又讓他第二段話彈了出來:
【婚后我們的確一直聚少離多,我回國沒幾個月又自己去了北京。這件事你一開始說沒意見,我也就沒考慮太多,沒考慮到你的感受,的確是我的問題。】
嗯?她什么感受?
可千萬不要誤會她會因為他長期出差有什么意見,她還巴不得他不回來呢。
老公年入千萬還不回家,這是多少女人的終極夢想!
想著,她加快速度將他刪除。
【還有你看到的那份離婚協議書,這是我給爺爺奶奶準備的,前一陣他們鬧離婚,我看你工作忙就沒跟你說……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讓我爸媽當面跟你解釋。】
而此話一發出,陸銘舟便收到了系統自動回復。
【blingbling小星星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得,刪好友都來了。
陸銘舟出了書房走到她臥室門口,一邊擂門一邊喊了聲:“那是我爺爺奶奶的離婚協議,你不要誤會!”
而此時沈星露早已戴上了降噪耳機,打開了網抑云,開始深夜emo自己這遇人不淑的悲慘人生,只聽到陸銘舟又在門口發瘋了而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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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
【阿姨什么時候回來哇,陸銘舟忽然回來了……】
收到微信時,張云云正在祖國之南的三亞海邊同旅游團一起吹著夏夜的海風,吃著兩百塊一人的露天海鮮自助餐。
旅游團名額是沈星露公司年會上抽到的,對于星露這種富家大小姐,三亞也就是周末出門兜兜風,隨時想去就能去的存在,這么土的旅游團,她自然不會去。
名額留著也是浪費,沈星露人美心善,做了個順水人情,說阿姨辛苦了,給她放了七天帶薪假讓她跟著旅游團出去玩兩天。
看到消息張云云眉頭一皺,感嘆了句這家里真是沒她不行,立刻和導游取消了接下來的行程,買了第二天一早的航班飛回了上海。
打車到武康路時,時間是上午九點。
張云云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背著沈星露淘汰給她的LV托特包,包里裝滿了她剛從超市買來的新鮮蔬果。
走到院門口,見她們家姑爺常年停在院門口一動不動的車挪動了些位置,看來是真回來了。
張云云拿出門禁卡刷開院門,見院內不知何時又丟進來十幾個快遞,走到房門口開了房門,見七只貓宛如見到救星一般圍過來,齊刷刷對她喵喵叫了起來。
“哦喲喲,這幾天飯都恰好了哇。”
“喵。”
“喵喵喵~!”
具體說的什么張云云也聽不太懂,總之一個個皺著小眉頭,聽著很著急,又像在控訴些什么的樣子。
五天沒來,張云云知道家里一定會亂,卻也沒想到會這么亂——洗碗池宛如培養皿,貓砂五天沒換,冰箱里的蔬菜水果爛掉了也沒人扔,家里七只貓這幾天看來也沒吃上點好的,大概也只有干貓糧加一點小零食度日……不像她在家時還會給它們烤烤肉干,煮煮雞蛋。
阿姨嘆了一口氣,戴上圍裙便開始干活兒。
陸銘舟醒來時家里已經簡單收拾過了,貓砂換了,衣帽間門口整整齊齊排列著沈星露十幾個沒拆的快遞。
他站在二樓樓梯口朝下望了一眼,果然便看到一個熟悉的敦厚背影正在廚房煮粥。
粥在鍋里“咕咚咕咚”冒著白泡,滿屋子米香四溢。
“阿姨。”說著,陸銘舟下了樓。
聽到聲音,張云云立刻迎出了笑臉:“哎,姑爺回來啦。”
陸銘舟一身白色浴袍,腳下一雙一次性拖鞋,兩手閑閑地插在了浴袍腰帶上:“阿姨您辛苦了,星露把家里搞得有點亂,我一會兒叫兩個保潔過來打掃。”
“不用!”阿姨客套著道,“我自己慢慢收拾。”
“我已經叫了,阿姨您就把早飯做了,其它讓保潔來做。”
張云云怪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鬢角的頭發。
和星露在一起生活過后,陸銘舟便開始莫名敬佩他們家阿姨,一個人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凈凈,廚藝也很了得不說,還會親自給家里貓咪和星露做小零食。什么小肉干、披薩、雙皮奶、酒釀,中式的西式的都會做,把這家里的貓和女主人都養得白白胖胖。
萬一哪天阿姨受不了這工作量辭職不干,他恐怕要再找兩個人才能頂得住阿姨的班。
相比之下,偶爾叫個保潔上門幫幫忙的錢又算得了什么?
精明吝嗇的陸老板這算盤打得沈星露在樓上都聽到了。
工作后的雙休日,沈星露總能一覺睡到下午,今天卻是十點不到便下了床。
推開房門,見衣帽間門口整整齊齊擺了一些快遞,她便知道是阿姨回來了,如獲大赦地喊了聲:“阿姨!”便要向一樓走去,卻迎面撞見了從一樓上樓的陸銘舟。
“早。”陸銘舟道了一句。
見陸銘舟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絲毫沒有要為昨天的爭吵道歉或狡辯的自覺,沈星露也只得擺出一副不計前嫌的姿態。
“早。”說著,沈星露扭頭向洗手間走去。
反正他大概一會兒就出去了。
她才不信陸銘舟會為了區區一個結婚紀念日特意從北京飛來,大概率是這兩天在上海也排滿了商務行程,抽空敷衍一下她這個聊勝于無的妻子罷了。
他們這些精英人士在時間上斤斤計較的程度絲毫不亞于葛朗臺。
洗漱完出了衛生間,卻見陸銘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在沙發上翻起了閑書,絲毫沒有要出門的意思,沈星露便問了句:“你今天不出門嗎?”
“出門去哪兒?”
“比如會會朋友,見見客戶?”
陸銘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一身裝扮:“建議不錯,那我穿著浴袍去?”
沈星露:“……”
“一會兒把衣帽間收拾一下。”他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像老板一樣發號施令。
沈星露也只是毫不走心地應了一句:“好哦。”
而直到早飯時,陸銘舟也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在過周末的狀態……
于是,實在不想和他在家里大眼瞪小眼的沈星露,也實在忍不住地問了一句:“你今天真的沒有其它安排嗎?”
陸銘舟喝了一口粥:“沒有。”
“那你這次回來干嘛?!”
陸銘舟淺淺笑了一下:“不是說了嘛,結婚紀念日。”
聽得沈星露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也不知這狗男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沈星露拿起碗將碗底那一點粥一飲而盡:“那我可是要出門了,我今天有約。”說著,“噔噔噔”向二樓走去。
進了衣帽間,沈星露換了一條直筒牛仔褲,一件寬松的條紋襯衫,中長的栗色卷發慵懶地披至肩頭,休閑中又帶著一絲職場的干練氣息。
選包包時,發現自己四十幾個包也都背膩了,見地上那一個橙黃橙黃的箱子,打開把包包拎在手上左右照了照鏡子。
不得不說這包是真百搭,跟她這一身莫名很搭,狗男人也算有點眼光。
但背出去又怕某人太驕傲,便又放回箱子里,換了一只同為大象灰的Birkin。
一出衣帽間,便見剛剛還在一樓餐廳吃早餐的陸銘舟,不知何時又飄到了二樓客廳翻書。
今天可真是有雅興,之前哪見他在家看過書?
粉色的封面略顯眼熟,沈星露說了聲:“我出門了。”又狐疑地往他書脊上瞥了一眼,這才看見陸銘舟一大早翻到現在的是一本什么書……
呵,怎么會有人能做到每一舉每一動都能精準戳中她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