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坤嘴上說沒什么事,但是看他衣服,整個領口都撕開了,腳上光著腳,拖鞋都沒穿,因為沒有燈光,所以看不清臉上的傷,不過沒有見紅,這還好。</br> 再看廣東仔,眼鏡沒了,坐在床上發呆,其他幾個人在有氣無力的整理寢室,他呢,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我走近后,問他:“有沒有事,用不用去醫院?”</br> 喬坤替廣東仔說:“那幾個導員說,問問404寢室的人,有沒有也受傷的,然后一起去醫院。”</br> 我:“還有這么處理的?一起上醫院?”喬坤露出無奈的表情,廣東仔這時晃晃頭,面部表情很痛苦的活動了一下鼻子嘴巴和眼睛,才開口說:“他們這么多人打我一個,我真的沒有辦法。”</br> 我尋思廣東仔能說什么呢,結果冒出這么一句話,這是給自尊心找面子的一句話。我安慰廣東仔:“別說你了,誰來也沒辦法。但是他們多少人動的手啊?誰帶的頭啊?說了什么?怎么打的?你們倒是跟我講一下啊。”</br> 廣東仔突然捂著臉往床上一躺,嘆了一口氣,感覺有點被打哭的樣子。喬坤拍拍我,意思是先別問廣東仔了。</br> 他開始跟我講細節,說是我剛剛走后,沒過幾分鐘,三班的人帶著我們寢室的老2和老5,還有1256班的男生就把他們寢室給堵住了。</br> 帶頭的不是老2和老5也不是404的張串串,而是403寢室3班的二百仔,二百仔這小子平時在上課的教室里就挺嘚瑟的一個人,有點像我們寢室的老4,屬于對什么都很熱情的那種。</br> 他們3班的都叫他二百仔,我以為又是一個有點神經質的學霸,沒想到還是個隱藏人物!我又問了喬坤一遍:“確定是403寢室的二百仔帶的頭?”</br> 喬坤:“對啊,他帶的頭,他說我們406寢室早就欠收拾了。軍訓的時候就想收拾我們寢室,就因為我們寢室瞎鬧,尤其是廣東仔帶頭導致軍訓的時候被教官罰咱們隊伍罰的特別狠。”</br> 我一聽果然和我預料的差不多,都是早就看不慣406寢室了。喬坤繼續給我講,廣東仔當時也沒慫,問二百仔是什么意思?二百仔讓廣東仔給404的人道歉,因為踹他們寢室的門了。</br> 廣東仔當時認慫就好了,可惜廣東仔不僅沒有道歉,還罵了二百仔。讓他帶著404寢室這些人趕緊滾,所以二百仔就先動手給了廣東仔一巴掌。</br> 廣東仔眼鏡都被這一巴掌扇飛了,廣東仔非常不理智的立刻還了手,然后雙方就打起了來。</br> 我問喬坤:“你們寢室都動手幫忙了嗎?”喬坤表情有點怪的說:“都幫忙動手了,你看,一個個都傷了,要不寢室哪能造成這樣。”喬坤這表情很明顯是有的人沒有幫忙。</br> 我嘆口氣,問喬坤:“我看我們寢室老2老5拿的板凳腿回的寢室,他們動家伙了?”喬坤搖搖頭,說:“好像沒動,就是嚇唬我們,要不我現在哪能這么好好的跟你說話,他們不敢動家伙!”</br> 我點點頭,覺得也對,就老2老5這倆人心眼一堆一堆的,肯定不會做出頭鳥。不過話說回來,老2老5被我壓制了這么久,還真的讓他倆找到機會翻身了。這都怪我,沒有先和3班的同學搞關系,而是先和口碑最差的406寢室搞關系。</br> 我再次問喬坤:“你傷的怎么樣?用不用一會也去醫院。”喬坤:“真沒事,他們沒下重手,別看人多,我一倒在地上抱頭,他們就沒再打了,都沖著廣東仔去的。”</br> 這個喬坤啊,我也是服了,每次喬坤打架,他都是被人打在地上抱頭的那一方,就沒有說能打的過對方的時候。廣東仔還在捂著臉躺在床上,偷偷的抹眼淚呢。</br> 我說他:“別在床上躺著了,趕緊去醫院,這導員怎么還沒回來?等什么時候啊?”我出了406寢室,看見走廊里還是一群學生會的人,圍在404寢室門口。</br> 我在這喊了一嗓子:“老師!導員!送不送人上醫院了?這有被打傷的同學,不管了嗎?等會再調查唄!”我這一嗓子喊的特別響,我心里氣啊,這哪是打廣東仔,這不是打我的臉嗎!</br> 我好像喊的聲音不夠大,我又把嗓子放開了,大喊:“吐血了!管不管了?人都躺在地上動不了!人要是死了,學校能負起責嗎?”我這下喊完后,學生會的和3個值班導員才從404寢室出來。</br> 我趕緊往406寢室里躲了進去,學生會的人可能知道是我喊的,但是3個導員肯定不知道是我在瞎喊。值班導員帶著一群學生會的人,回到了406寢室門口,語氣緊張的問怎么回事,吐血吐在哪了?用不用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br> 我和喬坤在寢室里一唱一和:“剛剛疼的眼淚都出來了,現在人都動不了,是不是有內傷啊?”“這么多人打一個,肯定打壞了,趕緊去醫院吧。”</br> 其中一個導員問:“剛剛不是說沒事嗎?還說用不用去醫院都行,現在就又吐血了?血呢?”導員身后的陳立跟著附和:“是啊,我把他們拉開的時候,問了他,也說沒事,就是眼鏡找不到了。”</br> 我插嘴:“內傷,現在疼了唄。”導員他們也沒在意我,到時陳立指著我說:“你怎么來了?你回你寢室,今晚你也參與了嗎?”我:“我是咱們系學生會紀檢部的!陳副主習,你忘了?”</br> 陳立看有3個導員在這,他也不能跟我多說什么,瞪了我一眼,沒有再和我搭話。此時躺在床上的廣東仔還是一動不動的,而且真的在抽泣,是哭了。廣東仔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生,看的出來,今晚受憋屈了。</br> 導員問是打120,還是現在一起把他送去醫院?廣東仔才開口:“不用打120,也不用去醫院,我躺會就好了。”廢物!哎,我心里罵廣東仔,這不去醫院嗎?哎,我怎么帶這樣的人跟我一起混,腦子都想些什么?我白在寢室門口喊了,不去醫院怎么把事鬧大啊?</br> 現在只能感慨這一切都是我和喬坤的孽緣了,就因為當初我和喬坤聊的來,我倆漸漸成了哥們。我又聽了他的話,和他寢室的廣東仔搞好關系,現在才發現,廣東仔和喬坤都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啊。</br> 晚上去踹404寢室門的時候,廣東仔真的讓我刮目相看,我還覺得廣東仔要在我身邊崛起了呢,我帶著406這群人加上我們寢室3個學霸,能在我們系立足,結果這么快就被廣東仔的一句不去醫院打臉了。</br> 喬坤也聽不下去了,在旁邊說:“去吧,你看你疼的那樣,別真的有什么內傷。”陳立說喬坤:“你去不去醫院?你剛剛不是說你也被打了嗎!”喬坤擺手說:“我可沒事,我不用去醫院,但是他……”</br> 喬坤沒說完,陳立打斷了他的話:“我問你,你管人家干什么?你不去是不是?”喬坤哪有我的氣勢敢跟陳立平起平坐的對話,喬坤只能無聲的點點頭。上次打籃球的時候,陳立應該就看喬坤不順眼了,所以陳立這話口氣不太好。</br> 三個導員也很老練,看陳立出頭來問話,他們3個都不出聲。陳立再次問廣東仔:“你到底要不要去醫院?你不用怕,咱系3個老師都在這呢,我們學生會也會幫你的。”</br> 廣東仔躺在床上還是捂著臉,回了一句:“不去醫院。”我在旁邊插嘴:“對,老師和學生會學長們都在,你現在哪不舒服?想怎么樣?說出來,都會幫你的。”我這都是明示了,廣東仔回了我一句:“讓我躺會就好了。”</br> 三個值班導員互相看了看,然后說了幾句沒用的話,就帶著學生會陳立他們離開了406寢室。我長嘆一口氣,真是無奈啊。廣東仔廢了,那喬坤你呢?你就算也不去醫院,起碼得鬧一下吧,問一下子怎么處理3班那些來鬧事人!</br> 現在好嗎,就讓三個導員一聲不吭的走了,估計這事會讓學生會陳立給壓下來,最后處分都不會給的。頂多明天帶頭的幾個人會被叫到系主任辦公室訓一頓,寫個檢討什么的。</br> 雖說廣東仔和喬坤不爭氣,但是人家在自己寢室被打,肯定還是因為我的關系。我的事是引子,這個我心里清楚的很。我幫著喬坤他們一起把寢室收拾了一下,起碼晚上能睡覺了。</br> 廣東仔就一直捂著臉躺在床上,后來直接趴在床上了,也不說話。喬坤給我使眼色,意思是就這樣吧,等明天也許會好。我跟喬坤說:“你放心,這個仇我肯定幫你報,等我肋骨好一點的,我不讓那個二百仔跪下來求饒才怪!”</br> 喬坤說他沒事,主要是給廣東仔報仇。我心想好像人家沒打你似的,你還沒事沒事的,一直強調給廣東仔報仇干嘛,一個個都是怕事的人啊。我回了寢室,寢室的人早已經都睡著了。</br> 我本想喊老2老5問問,但是一想,算了,問了有什么用,再把老4老6弄醒,人家心里又好不高興了,我也睡覺吧,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