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道路兩旁的路燈陸陸續續亮了起來。
唐蘇蘇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差不多六點多。
她該去西餐廳了。
她仰頭看向賀知墨,擺擺手,“好啦,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她就去推自己的自行車。
下一秒,手腕一下被扣住。
她一愣,側頭笑瞇瞇,“賀知墨,還有事?”
賀知墨望著她,少女巴掌大的小臉,笑容明媚又燦爛,干凈的不受一點污染,她天生就該眾星拱月。
他沉了沉嗓子,“剩下的錢,我下個月就可以還你,別去了。”
唐蘇蘇愣了一下,好一會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去彈琴啦!”
她仰頭看著少年,漆黑的夜,少年桃花眼,無限深邃,“難怪這么著急還我錢?”
風輕輕,正好一片落葉垂下。
她伸出細白的手指,接住這片枯了的黃葉,輕聲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你的腿是我傷的,就該我負責,而且,我去兼職,并不單純完全為了你。
我爸爸大概想我跟他認錯,這個月都沒我生活費了,我其實是替自己打工的。”
她嘟了嘴,露出少女的嬌憨,“我可不會跟他去認錯。”
她擺弄了一下手里的落葉,轉頭看著賀知墨笑了笑,“我從小一直練琴,過去兼職,就當是平時練習,我以前啊,每天至少練8個小時琴呢!”
黑夜里,少年嗓音沉沉。
“生活費,我給你。”
唐蘇蘇驚了一下,沒想到賀知墨會說這樣的話。
她歪頭輕輕笑了起來。
她踮腳看著賀知墨,平視他的眼睛,“賀知墨,謝謝你啊,我知道你有能力幫我,不過我自己可以的。
“不過……
就像是,我幫你租房,你不愿意完全接受我的幫助,并不是討厭我,而是想要靠自己生活下。
而我,跟你也一樣,也想靠自己。”
賀知墨靜靜的看著她。
兩人四目相對。
少女先眨了眼,俏皮道:“你放心啦,我掙夠了生活費,就不去了。我鋼琴彈的好,老板還給我加了時薪呢!”
昏黃的路燈下,唐蘇蘇站著,一雙清澈的眸子,亮的驚人。
賀知墨最終還是沒有堅持下去,“那我送你。”
唐蘇蘇想,她今天遇到嚴力學這事,賀知墨擔心她,很正常。
她彎了眸,“好啊!謝謝賀知墨同學了。”
少年修長的手指伸過,替她接過了書包。
她晃神了兩秒,跟了過去。
“書包,我自己背就好啦!”
“我來。”
賀知墨跛著腿朝前走。
西餐廳門口。
七點不到,顧客早已坐滿餐廳,為的就是能聽上唐蘇蘇彈上那么一曲。
唐蘇蘇笑著接過自己的書包,指了指西餐廳大廳,“要不要進去,聽我彈琴?”
不同于上次在琴行隨意彈的那幾下,她想給賀知墨彈一首完整的曲子。
賀知墨微抬了眼皮,搖頭,“今天不了。”
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唐蘇蘇失落了一秒。
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鋼琴。xしēωēй.coΜ
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特長,可惜好朋友不喜歡,難得她有一次想要顯擺的心思啊。
她再抬頭,臉上笑的燦爛,“那好!你回去的時候小心。”
賀知墨點頭,修長的手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瓶香蕉牛奶,遞給了她。
她每天傍晚都會來找他,可今天遲了一會,他不放心,就下去找她,正好撞見有人欺負他。
而這牛奶,是他下樓順手帶的。
唐蘇蘇愣了兩秒,接了過來,“謝謝啊!”
他好像很喜歡牛奶,每次都要送她牛奶。
她細白的手指揮了揮手,揚了揚手里的牛奶,“我先進去了哦。”
賀知墨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唐蘇蘇離開的背影,這才轉身離開。
夜靜悄悄的,晚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今夜無月,就連星星也沒幾個。
這條路的路燈也不知道何時壞了,黑漆漆的,一點光也沒有。
嚴力學托著軟綿綿的身體,憑著記憶,摸著黑,往家走去。
往日他經過這段路,一會就能到家。
可今天身體渾身無力,走了好久,也才走出一點點路。
想到傍晚,他就覺得邪了門。
他明明要去揍那個小白臉,病秧子。
可不過一個晃神,渾身就像是被抽干的力氣,癱軟無力,倒在地上。
“艸,等老子下次在遇到他,非要把他大卸八塊。”
“還有唐蘇蘇,老子好好追她,非不要,硬是要我霸王硬上弓,才知道我的魅力?”
忽然。
噠噠噠!
身后傳來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黑夜,踢踏的腳步聲,詭異的讓人可怕。
嚴力學忽然就害怕起來。
臨近的腳步聲,讓他汗毛立了起來。
身體的本能告訴他,身后很危險。
他強撐著,加快了步伐。
只可惜,渾身無力的他,根本跑不動。
而身后,
腳步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最終,他忍不住,轉過身。
黑暗中,他隱約只看到一個輪廓。
那人穿著黑色衛衣,帶著帽子,手里還拿著一鐵棍。
下一秒。
那人揮舞著冰冷鐵棍狠狠的朝他的腿。
一陣劇痛,他的快要昏死過去了。
昏迷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