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晚回到辦公室。</br> 身心疲憊。</br> 她覺得她此刻真的倒在哪里都能睡著。</br> 剛剛回辦公室看了一眼部門的員工,狀態差不多和她一樣,只是在強打精神。</br> 沈非晚去洗了把臉,然后叫來章雯,“章秘書,你給人力資源部申請一下,我們部門負責線上營銷的員工,準確說昨晚通宵達旦上班的員工,明天帶薪休假一天。如果人力資源不同意,我親自去找傅總。”</br> “是。”</br> “現在下午5點。”沈非晚說,“通知昨天熬夜的員工都可以下班了,至于明天要不要上班,群里面通知。”</br> “是。”</br> “辛苦了,章秘書。”沈非晚說道。</br> 她還不能上班。</br> 得和她把所有事情處理完了之后,才能走。</br> “應該的。”章雯恭敬。</br> 甚至是心甘情愿。</br> 因為一直跟在沈總身邊,才會知道沈總到底有多厲害。</br> 半個小時后。</br> 沈非晚的申請得到批準。</br> 她讓章雯在群里發了通知,員工帶薪休假一天。</br> 與此同時,人力支援部也發了關于線上營銷部的懲罰通知。</br> 除了沈非晚的績效和部門掛鉤之外,其它和之前討論的一樣。</br> 私下有員工不得不嚼舌根。</br> “好在沈總沒有一個激怒,逞一時之快答應姚總績效不及格,要她真的不及格了,我們部門這個月就真的要吃土了。”</br> “就是,沈總做什么都考慮得很周全,情緒真的很穩定,有這樣的領導真是我們的福氣。”</br> “沈總真是人美心善,之前還擔心沈總會和姚總……”</br> “噓,小聲點。”兩個同事聲音壓低,“倒是,今天的記者招待會,你看到沒,下面的評論好多都說,沈總素顏都比旁邊精致的白芷還漂亮。”</br> “還有人說兩個長得有些像,接觸后根本一點都不像,白芷哪有我們說沈總的美麗和氣場,要我們沈總混娛樂圈,早紅得發紫了……”</br> 兩個人越說越有勁兒。</br> 姚麗娜剛好下班時經過,聽到了。</br> 她憤怒至極,“你倆不上班在嚼什么舌根?!太閑了是不是?!”</br> 兩個員工嚇得臉都白了。</br> 連忙轉身看似很認真地在工作。</br> 姚麗娜氣沖沖地離開。</br> 自從沈非晚來了線上營銷部,她在部門的地位一落千丈,現在連員工也敢在背地里說她小話了!</br> 別以為沈非晚今天在大會上保了她一下,她就會對沈非晚感激涕零。</br> 她還不是為了自己。</br> 為了得人心而已。</br> 總有一天她會把沈非晚趕出傅蘭珠寶!</br> ……</br> 沈非晚安排好一切,終于得已下班了。</br> 她本來想要自己去開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打個車回去。</br> 她怕她開著開著自己睡著了。</br> 她去路邊等車。</br> 一輛熟悉的邁巴赫停靠在了她的面前。</br> 沈非晚蹙眉。</br> 車窗玻璃搖下,“上車。”</br> “我……”</br> 沈非晚本能的想要拒絕,又陡然接受了。</br> 她犯不著因為對傅時筵的討厭,而委屈了自己。</br> 她坐進轎車。</br> 電話響起。</br> 她看了一眼來電。</br> 林暖暖今天不知道給她打了多少個電話,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太多,她實在沒空和她閑聊,就沒有接。</br> 此刻終于得以放松。</br> “暖暖。”</br> “沈非晚!你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林暖暖生氣的口吻中,帶著委屈。</br> 沈非晚輕笑了一下,“愛,哪里敢不愛我們林家大小姐。”</br> “那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br> “真是忙得連口水都沒時間喝,現在都要渴死了……”</br> 面前,突然多了一瓶高檔礦泉水。</br> 沈非晚愣了一下。</br> “喂,伱怎么又不說話了!”那邊咆哮。</br> 沈非晚回神,一邊接過已經擰開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一邊說道,“你說,我聽著的。”</br> “你什么時候去了傅蘭珠寶!你怎么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被傅時筵威脅了?說,你到底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你要去給那個狗男人打工!”林暖暖很生氣,所以聲音很大。</br> 透過話筒,沈非晚覺得傅時筵肯定是聽到了。</br> 她轉眸看了他一眼,看著他把頭看向窗外,就一個后腦勺對著她。</br> “別想太多,我自愿的。”</br> “自愿?你和傅時筵和好如初了?”</br> “也沒有。”沈非晚說,“就是利益的牽絆。”</br> “什么利益?”林暖暖一定要追根刨。</br> “他幫我調查我媽的死因,我幫他打工。”</br> “狗男人,真夠陰險的。”林暖暖鄙夷。</br> “你打電話就是問我這個?”沈非晚打了個哈欠。</br> “這還不是大事兒嗎?我姐妹現在這么屈辱!”</br> 沈非晚忍不住笑。</br> 倒也沒有那么夸張。</br> 工作確實很累,也確實沒有得到過傅時筵的好臉色。</br> 但也到卑微的地步。</br> “話說,我今天收到了《綠野仙蹤》了。”林暖暖突然話鋒一轉。</br> “嗯。”</br> “我真的差點被這套珠寶亮瞎了眼。”林暖暖夸張地說道,“比直播間看這是漂亮太多了,我媽喜歡得要命,說這是我這輩子干過最牛逼的事情。我真的就花了268萬!”</br> “你向來狗屎運不錯。”</br> “嘿嘿嘿,那倒也是。就拿出生來說,我就贏在了起跑線上。”林暖暖得意。</br> 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br> 明知道沈非晚原生家庭不好。</br> 當然沈非晚也不介意。</br> 真正的朋友之間,就是會互相祝福。</br> “話說直播間是你在負責,你讓傅蘭珠寶虧損了2000多萬,被責罰沒有?傅時筵這狗男人會不會趁機報復你?我剛剛給我媽說過了,要是傅時筵為難你,我們就把這2000多萬的差價補給你,不能讓你委屈了。”</br> 沈非晚輕笑。</br> 她其實早料到林暖暖肯定不會占了她的便宜。</br> 林暖暖是恨不得自己受傷,也見不得她哭的人。</br> 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追回這筆損失。</br> 就是覺得,傅蘭珠寶應該有企業該有的擔當。</br> “不用,因為我后續的損失彌補做得很到位,整體而言這場活動給公司帶來的損失并沒有那么大,所以也沒有受到太大的處罰,能接受的范圍。”</br> “晚晚,你怎么突然這么厲害了?”林暖暖夸張地說道,“我們一般大,你都成女強人了,我還在當米蟲。”</br> “……”她也沒有到女強人的地步吧。</br> 還是寄人籬下。</br> “你不知道你出現在新聞發布會現場時,我有多吃驚,差點驚掉下巴,這是我姐妹嗎?!這么大氣,穩重,睿智,還這么貌美如花!你知道我爸怎么說你嗎?說你后生可畏!這么多年我除了聽到他贊許過傅時筵,就是你了。我爸說你遺傳了你母親的商業才華,以后肯定會有一番大作為。”</br> 她志向也不在此。</br> 她就想好好的搞珠寶設計。</br> 從沒想過踏足商業。</br> 所以她之前對商業這塊關注也很少。</br> 全是被被傅時筵逼迫的。</br> “對了,你知道白芷被你艷壓慘了嗎?”林暖暖幸災樂禍。</br> 呃。</br> 她也看到了。</br> 為了看這起新聞的效果,所以也關注了一些。</br> 評論區對白芷確實不算友好。</br> “有人說白芷化得那么精致,都還沒有你一半的美。”林暖暖越說越高興,“還是白芷堂堂娛樂圈的當紅小花,居然比不過一個素人,素人可是兩個意思,一個普通人一個沒化妝的人,白芷這波真的被打壓慘了。她的粉絲還在給她叫囂,說你化了心機素顏妝。”</br> 沈非晚當時倒真的沒有想過,會因為外貌讓白芷這么難堪。</br> 單純只是想要讓她陪同一起回應記者,且幫她挽回形象,畢竟她還是傅蘭珠寶形象代言人。</br> 琢磨著現在白芷應該恨死她了。</br> 她看了一眼傅時筵。</br> 這男人不知道內心又藏什么壞水沒有?!</br> “我就說白芷是你的低配版贗品吧,也不知道傅時筵那狗眼睛怎么會這么瞎,放著絕世美女視而不見,喜歡上一個劣質品,他的智商都特么用來賺錢了吧,剩下的全都是狗腦子!”</br> “咳、咳。”沈非晚故意咳嗽了兩聲,“你小聲點。”</br> “該不會你和傅時筵在一起的吧?”</br> “嗯。”</br> “草,他怎么這么陰魂不散。”</br> “……”她竟然無言以對。</br> “話說暖暖,這段時間你忙乎什么去了?”沈非晚又打了一個打哈欠。</br> 實在不想再把話題往傅時筵身上去。</br> “哎。”林暖暖嘆了口大氣。</br> “怎么了?”</br> “我在相親。”林暖暖無語道。</br> 沈非晚忍不住笑,“你爸媽給你安排的?”</br> “要不然呢?他們說你都結婚三年了,再過不久可能孩子都能打醬油了,說我就算沒有你的工作能力,但結婚生孩子這件事情,總不能拖后腿。”林暖暖越說越崩潰,“我爸媽恨不得你是他們的親閨女。”</br> “我倒是也希望有你爸媽這么好的父母。”</br> “你們這是在雙向奔赴?”</br> 沈非晚笑著。</br> 她打著大大的哈欠,和林暖暖說著話,“你就聽聽你爸媽的,找個三觀一致性格契合的男朋友談談,總歸談戀愛也是美好的……”</br> 沈非晚聲音越來越小。</br> 實在是困到不行,打著電話居然就睡著了。</br> 林暖暖在電話那頭家了沈非晚好幾聲。</br> 沈非晚好像應了,又沒應。</br> 傅時筵直接拿過她的手機,“別嚎叫了,她睡了。”</br> “臥槽!”林暖暖在那邊震耳欲聾,“狗男人,你要對我家沉睡不醒的晚晚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