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難得逍遙</br>
蝴蝶心神不寧,哪怕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也還在想著梁潔絮所說的那些話。</br>
不得不說,政府給他送來的這個女人,還真是個不小的‘驚喜’,本以為只是為了拉攏他而安排的一個花瓶,最多也就是類似于燕子那樣的特工,沒想到,卻是擔負著這樣‘特殊’的使命。</br>
對于自己的目的,梁潔絮并沒有隱瞞,簡單的說,這個女人所扮演的角色與李悅新倒是有些相似,同樣都是充當著他與政府之間溝通的橋梁,但不同的是,李悅新代表的是這個國家和政府,而梁潔絮所代表的,卻僅僅只是政府中的某些人。</br>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想想不難明白:穿越時空溝通未來的力量能創(chuàng)造多大的利益?這么大塊的蛋糕,是沒有誰能獨自吞得下的,大份的當然只能給國家,但哪怕是落下的一點剩湯剩水,也足夠讓很多人為之瘋狂了,那些人又怎么可能守著金山而不動心?</br>
何況,這還不單單只是個人的私心,在這其中,也未嘗不是對他的一種拉攏。</br>
梁潔絮說得沒錯,這世上最穩(wěn)固的關系就是彼此間有著共同的利益,而他最大的問題就是一直以來,都只顧著自己一個人發(fā)財,雖然也賺得不少,可那些錢卻僅僅只是一個數(shù)字,在賺錢的過程中,并沒有形成自己的人脈和利益鏈,換句話說,那就跟一個赤手空拳的小娃娃手捧金子行于鬧市一般,就算沒人打他的主意,自己都得嚇死,這也正是蝴蝶他為什么會始終無法安心的原因。</br>
所以說,蝴蝶能想到的,政府里那些高人當然也能想到,這個心結不解開,蝴蝶不能安心,政府也怕他多想,目前來說還不會有太大問題,可時間一長,就難保會弄出什么妖蛾子的事情來……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得從根本上打消蝴蝶的這層顧忌,只有這樣,他才能一心一意的留下來;也只有雙方的利益綁在了一起,政府里的那些人才不必擔心他哪天會突然人去樓空。</br>
按說,這其實是好事,但蝴蝶卻并沒有一口答應,因為有些心結,他還沒有解開。</br>
說起來可能有些可笑,一心想要做大資本家的蝴蝶,其實最痛恨的就是資本主義,而他本人,甚至還是一個并不堅定的社會主義制度的擁護者!</br>
作為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市民,蝴蝶享受著國家富強和社會發(fā)展帶來的種種便利與榮耀,但同樣也承受和見證了無數(shù)改革中出現(xiàn)的問題與不公,資本的貪婪和權力的腐敗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被世人熟知,但在后世,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他的經歷和他所處的階層也注定了他不可能對這些事情有什么好感——這種價值觀和人生觀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改變的,哪怕是在他的財富和地位已經發(fā)生改變的現(xiàn)在,這種觀念也依然深深影響著他的思維。</br>
擁護社會主義,是因為他知道,只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他這種底層的草根才能獲得最基本的公正和生存空間;也只有在社會主義制度下,貪婪的資本家和腐敗的官僚才會有所顧忌,不敢為所欲為;后世的中國,老百姓之所以還能安居樂業(yè),就是因為國家還沒有變色,政府還沒有淪為資本勢力的傀儡,而曾經同是社會主義國家的蘇聯(lián)在解體后,失去了信仰與制度的制約,那些資本大鱷是如何瘋狂掠奪整個社會的財富,這都是有目共睹的。</br>
蝴蝶不是一個很高尚的人,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沒有自己做人的底線。他渴望成功,渴望做個有錢人,渴望能活得風風光光,但他卻不愿意自己的成功和富貴是建立在對無數(shù)同胞的掠奪和剝削之上的。</br>
一直以來,蝴蝶都表現(xiàn)得相當貪財,以至于連見過他的大首長都認為他只是一個胸無大志,有點貪財卻又不失愛國底線的小市民,而完全忽略了他所提供的那些賺錢的計劃和資源幾乎全都是對外的,而事實上,如果他的目標真的只是要成為一個大資本家的話,他又有什么理由會放過國內這個后世最大的市場?</br>
不需要太多的商業(yè)天賦,只需要復制別人的成功就行了。</br>
就拿醫(yī)院來說——在后世,就算再無知的人也知道醫(yī)療系統(tǒng)里蘊含著多么龐大的利益,蝴蝶他雖然不是醫(yī)療體系內的人,但他卻掌握著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資源:憑借著后世獲得的醫(yī)療知識和藥品配方工藝,他完全可以輕易的在必將到來的醫(yī)療體系改革中切下屬于自己的那塊蛋糕。</br>
又或者說教育——后世有一句話,十個劫道的不如一個賣藥的,十個賣藥的不如一個開學校的。中國人習慣了勤儉節(jié)約,卻唯獨不舍得讓兒女受苦,為了孩子能比別人在起跑線上多占一分先機,多少父母是寧愿自己省吃儉用也要供孩子上最好的學校,進最好的補習班,不用太多的計算,只需要隨便統(tǒng)計一下一般普通收入的家庭里,夫妻的收入有多少是用在了對下一代的培養(yǎng)上,就可以看出這里面的利潤有多大。</br>
如果嫌這些錢賺得太麻煩,那么還有更省事的。</br>
1981年,雖說現(xiàn)在就開始布局還有點早,但以蝴蝶所掌握的資本和他在政府中的特殊地位,如果想要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圈些地皮,然后再稍稍推動一下歷史的進程,那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吧?而那樣做所獲得的利潤將會是多么的瘋狂?</br>
都說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世間的一切法律和道德,而這些行業(yè)之中所蘊含的利益又何止是百分之三百?那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甚至于,如果蝴蝶的膽子再肥一些,手段再高明一些,學一學后世某些地產商借雞生蛋的玩法,就算要做到無本萬利也不是不可能的。</br>
錢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些生意,他不僅可以輕松的聚斂起富可敵國的財富,更可以用這些利益為紐帶,編織出一張龐大的人脈關系網(wǎng),這才是一個資本家真正的立身之本,沒有這些人脈關系的保護,擁有再多的錢,那也不過就是一頭待宰的肥羊。</br>
可是說他天真也好,愚蠢也罷,蝴蝶偏偏就是不想這樣做,因為他覺得這樣做的話,完全就是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br>
后世的老百姓其實要論生活水準,已經不比歐美發(fā)達國家差多少了,可為什么一個個總是怨氣沖天壓力山大?說穿了無非就是房子醫(yī)療和孩子的教育實在太過坑爹。</br>
在美國,一個白領工作五年的收入就能在城里買套房子,十幾二十萬美元就能在城郊買一套帶花園泳池的獨院小樓,而同樣的錢如果換成是北上廣,怕是連買一個廁所都夠嗆,這還沒把雙方的人均收入的差別進算進去,而偏偏房子又是每個人生存的必須品——哪怕你沒錢買,也得去租,總不能露天睡大街吧?若不是這房價漲得太過離譜,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收入水平,那些可憐的北漂們又何至于拿著幾萬十幾萬的年薪卻過得連乞丐都不如?還不就是為了省點錢,給自己在這城里找片容身之地?</br>
醫(yī)療就更不用說了,公立醫(yī)院還算好點,最多也就是給你多開些吃不完的藥,藥價比外面貴些而已,至少還是實實在在的給你在治病,至于那些滿大街廣告的‘莆田系’,那簡直就跟孫二娘開店沒啥區(qū)別了,破了財沒治好病都不算啥,沒把命丟在里面就算是萬幸,他們跟孫二娘唯一的區(qū)別也就是不會把你做成人肉包子再拿去賣了。</br>
在蝴蝶看來,這些錢雖然是賺得容易,也沒有太大的風險,卻實在太傷陰德——倒不是迷信,只不過受父母的影響,總覺得做人還是應該講點良心……若是沒有別的選擇,只有這條路可以發(fā)家致富,那么為了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他倒也不介意做些違心的事情,可是,在明明有其他選擇可以不傷害別人……好吧,至少是不傷害同胞的基礎上去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的話,他自然就更希望能做一個問心無愧的人了。</br>
可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終究還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又想當資本家,又想要活得干干凈凈,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好事?</br>
嘆了口氣,蝴蝶其實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其實并沒有別的選擇: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這樣的好事多少人是求都求不到,他若是不知好歹,對方雖然也未必就會對他怎么樣,但真要有什么事情的時候,也就沒人會拉他一把了。</br>
只是這件事,具體該怎么做,還得好好思量一番,能賺多少錢倒在其次,反正他相信自己這輩子是不會缺錢花了,可若是能借著參與這些事情,利用自己先知先覺的優(yōu)勢去周旋一番,不說讓房價能少漲些,讓藥費能便宜些,哪怕是能少出些強拆的糾紛,多建幾座良心點的醫(yī)院,也算是對得起做人的良心了。</br>
想到這里,心情頓時開朗起來。(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