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牢一別，至今已有三年，雖然身處絕境，但能再次見到血發人，佟玉心里依舊相當高興。
    血發人可以說是他修行路上的第一位引導者，正是在血牢的那一個月，為他日后修行指出了方向。
    “前輩，外面情況如何？”
    佟玉一直身處湖底，對于仙血湖外的情形，并不了解。
    血發人聞言，苦笑了下，搖頭道：“不是一般的糟糕，對你來說，幾乎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緊接著，血發人把他見到的諸人，以及空間被封禁之事簡單說了一遍。
    佟玉的心不斷往下沉，雖然有所猜測，但情況好像比他想的，還要更加壞。
    “我說你小子也真是夠可以的，居然能在飛仙門混到這種地位。”
    血發人嘖嘖稱奇，道：“藍拙的大名，我都有所耳聞，完全沒想到會是你假扮的。”
    佟玉忍不住苦笑，道：“前輩，一言難盡，我也沒想著混入飛仙門的。”
    他當即便把陰墟之后的事情簡單說了下，他還真不是刻意想混入飛仙門，完全是形勢所迫。
    血發人聽罷，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那也只能怪飛仙門倒霉，自己有眼無珠，活該淪為笑柄。”
    和血發人聊了片刻，佟玉緊張的心情也舒緩了不少。
    他不禁問道：“前輩，你怎么會來這里的？”
    他以為血發人從真魔宮血牢逃走后，應該閉關養傷，躲避真魔宮的追殺，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
    “嘿嘿，離開真魔宮后，我就在上古戰場藏身。”
    血發人笑道：“你這次鬧得動靜這么大，上古戰場很多地方都被驚動了，我便出來探查下，意外得知了此事。”
    佟玉頓時恍然，上古戰場的確是個非常適合藏身的地方，血發人和他自己的選擇，幾乎一樣。
    真魔宮想在上古戰場找到他，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真魔宮盡皆是一幫無膽鼠輩。你好歹也還是真魔宮的弟子。”
    血發人突然大罵了起來，道：“這次讓飛仙門丟這么大的臉，淪為笑柄，立下大功，真魔宮應該站出來堅定地維護你才是。”
    “到現在，居然只是不痛不癢地派幾個長老前來，真魔宮在這幫人的手里，遲早會沒落，讓祖師蒙羞。”
    佟玉干笑兩聲，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雖然因為他在陰墟‘死亡’，真魔宮并沒有說把他開出門墻，但他殺了昭行山的山主，觸犯門規，這是重罪。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指望真魔宮能來救他，真魔宮不加入抓捕他的行列，他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若以一個真魔宮弟子的身份來說，他混入飛仙門之事，倒還算得上是‘立下大功’了。
    這時，佟玉突然想到什么，伸出手指著手心的墨痕，道：“前輩，你可有辦法幫我除掉這一滴墨痕？”
    倘若墨痕不去除，就算是他能從仙血湖中逃走，也還會被追蹤到的。
    所以，他立刻把這滴墨痕的來歷講了一遍。
    血發人神色凝重地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佟玉手心的墨痕之上。
    墨痕在他指尖的血光中清晰了起來，宛如一滴新墨，當血發人試圖試圖把這滴墨弄走時，佟玉突然慘叫了一聲。
    好似血發人弄走的不是墨，而是佟玉的血肉魂魄，讓他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停。”
    不得已，佟玉急忙大聲叫停。
    “這滴墨已經和你的一身氣機相連，我這具化身，無能為力。”
    血發人遺憾地搖了搖頭，道：“仙人手段，非同一般，若我本體在，倒是可以布下陣勢，隔絕感應，花費一段時間幫你驅逐。”
    佟玉聞言，心里也相當無奈，現在顯然沒有這個環境。
    停了下，血發人又接著說道：“我這次來此，本意是想帶走你些許精血，縱然你此次身死，若我修行有成，或能藉此讓你復生。”
    佟玉聽到此話，倒是頗為意動。
    以滴血經的神奇，若是修煉大成，以他的精血，倒是真的有可能為他重塑形體。
    各門各派也都不乏類似的手段，只是之前他無所依靠，自然也沒想到這個辦法。
    只是，即便他藉此復生，也必然根基大損，天人咒、逆命咒還在，但是龜甲、黑白符文等這些對他最重要的東西，都全部沒了。
    他要想重新開始，鑄就無缺道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如同被他斬殺的靈微子，雖然可以復生但卻被上元宮送去轉世。
    想了下，他暗自搖頭，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
    這時，血發人又說道：“我聽說你被困在仙血湖，以為你死定了，所以才想著保留你些許殘血，以待將來。”
    “不過，來之后我發現，你也未必全無生路。”
    佟玉一聽，急忙追問道：“前輩有何辦法？生路何在？”
    血發人沒有故弄玄虛，而是直接說道：“關鍵就在于你布下的噬靈血陣。”
    他嘖嘖嘆道：“我以前也曾來仙血湖看過，但忌憚逆命咒，所以不敢沾染。”
    “完全沒想到你會在湖中布下噬靈血陣，若仙血湖之血盡數化入血陣之中，那么這座血陣勢必會有滔天之威，身處其中誰也奈何不了你。”
    說話之間，血發人的語氣也帶了一絲狂熱，即便是他，也從未布下過如此恐怖的噬靈血陣。
    佟玉不禁苦笑了下，搖頭道：“前輩，現在我已經無法掌控血陣了，即便血陣威力再大，無法控制效果也只有十之一二。”
    頓了下，他突然看著血發人問道：“或許前輩可以？”
    血發人在血之一道上的修行，倒是讓佟玉生出一點希望。
    但血發人很快便搖頭道：“血中有逆命咒，我可不敢沾染。”
    就在佟玉失望的時候，他突然笑道：“我雖然不可以，但你未必不行。”
    “還請前輩明示。”
    佟玉心里有點迷糊，以他的修為，肯定無法掌控這座血陣。
    “你祭煉的那只血煞，還在吧？”
    血發人沒有立刻明說，反倒是問起了血煞。
    “在。”
    佟玉遲疑了下，卻沒有立刻招出血煞。
    雖然血煞再進入仙血湖后，便一直很焦躁，反復向他傳遞渴望嗜血的意念。
    但血水中有逆命咒在，佟玉不敢讓血煞吞噬這里的血。
    “把血煞放出來，只有借助它，你才可能簡單控制噬靈血陣。”
    在血發人的要求下，佟玉也只好把血煞放了出來。
    血煞剛一出現，便瘋狂地想要吞噬湖中的仙血。
    但佟玉很小心地把它和湖中血水隔離了開來，不讓它接觸。
    而血發人一看到血煞，頓時眼睛一亮，道：“好，它即將蛻變成血靈，這下再好不過了。”
    接著，血發人沉吟了下，才說道：“你是否愿意把它作為本命之靈？”
    “本命之靈？”
    佟玉怔了下，心中一動，才想起修行界的一些傳聞。
    據說一些修士在得到某些神異的靈體后，會和這些具有特殊能力的靈體締結本命之約，作為本命之靈。
    這和尸王宗的修士，擁有的本命僵尸很類似。
    一旦締結本命之約，那么雙方休戚與共，性命相連，一旦某一方死亡，另一方縱使不死，也會遭到難以挽回的重創。
    所以對于本命之約，修士通常都極其謹慎。
    佟玉在想起這些傳聞后，也不禁遲疑了起來。
    見佟玉猶豫不決，血發人當即便明白他知道這些，隨后血發人說道：“你按照滴血經中記載的法門祭煉血煞，是否感覺它越來越難以控制？”
    “不錯，的確難以控制。”
    血煞經常失控，這也是讓佟玉很頭疼的事情，尤其是在面對特殊的血的時候。
    “等血煞真正蛻變成血靈后，你就會發現，血靈是不可能被控制的，它本是天地間誕生的大兇之物，不可能真正被降服。”
    血發人緩緩說道：“滴血經中的法門，只是能約束，沒法真正控制，一旦血靈失控，必定先噬主。”
    佟玉的神色頓時有些異樣，道：“難道，要控制血靈，只能把它作為本命之靈？”
    “你猜得不錯，只有這一種辦法，并且還得在它蛻變成血靈之前，真正的血靈幾乎不可能成為本命之靈的。”
    血發人繼續說道：“成為本命之靈后，若能順利蛻變成血靈，那把它作為本命之靈的修士，便有了血之一道最強的天賦，還有其他種種不可思議的好處。”
    頓了下，血發人又說道：“你的這只血煞融合了血神一絲神性，潛力更大，若無意外，日后也能成為一尊血神。”
    血發人一席話，讓佟玉頗為意動。
    若論他聽聞過的本命之靈，血煞絕對不是最強的，但卻絕對是最兇的之一。
    況且天地萬物相生相克，沒有哪一種生靈敢說最強，對于修士來說只有最合適。
    祭煉血煞這么多年，并且從一開始就修行滴血經，佟玉對于血道并不排斥。
    沒有猶豫太長時間，佟玉便下定了決心。
    “我愿意把血煞作為本命之靈，還請前輩相助。”
    血煞不僅潛力足夠大，對他現在的處境，也有很大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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