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魔聯盟。
    佟玉的到來立刻便驚動了駐守在出入大殿的當值之人，消息更是飛快地傳了出去。
    他的到來，讓誅魔聯盟暗害盟中成員的傳言不攻自破。
    當然，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彼此心照不宣。
    只是，佟玉的事情既然被解決了，那就說明誅魔聯盟暫時還是可以寄身的，危險性嘛，就看每個人的衡量了。
    佟玉歸來之后，特地去拜訪了幾個認識的人，如問天宗的賀戰歌等，顯示了一下自身的存在。
    木天青送給他的三樣禮物，總是要顯出點價值的嘛！
    他也沒有急著動用罪魔的空間盤，在這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問道仙石！
    祈靈仙子給他送來了木天青的手諭，讓他擁有了一次在問道石上參悟的機會。
    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也不想因為罪魔的事情而有什么變故，所以便決定先到問道仙石那里去參悟。
    對于問道仙石，佟玉在誅魔聯盟內外，已經聽說過很多次了。
    沈乙道也曾對他說過，誅魔聯盟至少有一半人，加入進來都是為了問道仙石，為了有一次問道的機會。
    這塊仙石的價值，可想而知。
    木天青故意把它放在這里，就是為了引誘誅魔聯盟的成員出力。
    問道仙石所在，沈乙道已經帶佟玉來過一次。
    這里雖然無人看守，但卻是整個誅魔聯盟的老巢中防御最為森嚴的地方之一。
    禁止重重，即便是誅魔聯盟的正式成員，沒有木天青的手諭，也無法接近。
    佟玉手持祈靈仙子送來的木天青手諭，來到了問道仙石近前。
    還沒靠近，佟玉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靜了下來，玄之又玄的奧義讓他為之沉浸。
    問道仙石的來歷，佟玉也曾問過數人，但沒人能確切地說清楚。
    沈乙道說他曾聽聞，這塊問道石即便是在仙宮，也是一件至寶，據說來歷驚人。
    天生奇石，蘊含著大道真意，能為人指明道途。
    這樣的寶物未必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但有類似能力的，絕對少之又少。
    站在問道石前，在自己的心徹底沒有一點雜念之后，佟玉走上前，盤坐在問道石之上。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徹底忘卻了他所修煉過的所有功法。
    忘卻了所有法！
    似乎這些‘術與法’，在問道石面前，根本就是上不得臺面的。
    能在問道石前保留的，唯有道，真正的道。
    只是，以佟玉目前的境界，他還領悟不到什么是道。
    即便他之前曾和祈靈仙子論道，但那也是論的法，真正稱得上‘道’的，他只是有一點模糊朦朧的想法和念頭。
    盤坐在問道石上，他的心中一片空靈，但卻又恍恍惚惚，完全不知該如何去‘問道’，似乎也忘了有這回事。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體悟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似乎一無所得，又像是領悟到了什么。
    說不清，道不明，但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了自然而然的笑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這種領悟突然滯澀了起來，好似前面突然橫亙了一條天塹。
    佟玉心中瞬間明白了過來。
    天人咒斷了他的道途，讓他問道之路無法走下去了。
    但就在這時，一點微光在他意識中出現，像是希望之光，又照亮了些許他的前路。
    問道仙石！
    這個時候，問道仙石終于發揮出特殊的能力來了。
    在這點微光的照耀下，佟玉模糊地看到，自己的前方又出現了路，并且還不止一條。
    不過，路在天塹之上，更像是橋。
    這讓他頗為詫異。
    當他朝最寬的橋走去的時候，發現這座橋黑白相間，延伸向遠處，看不到盡頭。
    “黑白符文！”
    佟玉心中瞬間便有了明悟。
    問道仙石給他指出的這條路，正是黑白符文。
    依靠黑白符文，他能破解天人咒這道難關，鑄就道基。
    只是，當他踏上這條黑白橋的時候，第一步邁出，他是白色的，第二步邁出，他忽然變成了黑色。
    連續數步走出，他在黑白之間轉換。
    佟玉止住了腳步。
    “這條路??????”
    佟玉心中猶豫了，遲疑了，也明白了。
    倘若他要選擇黑白符文，是有可能化解天人咒，并且是有很大的可能。
    只是，這中間的過程卻太兇險，太艱難了。
    需要他在生死之間來回走不知多少遭，經歷不知多少次生死，才能順利突破天人咒，鑄就道基。
    在陰墟之下的那一次生死經歷，讓他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一個不小心，他就真的會死去，真正的死去，再無生還的機會。
    站在黑白橋上沉默良久，佟玉轉身退了回來。
    倘若還有其他的路，他絕對不會選擇這條路。
    倘若再無他路，那他也會義無反顧地踏上這條路。
    退回來之后，重新站在天塹之前，他又看到了另外一條路。
    這條路五彩斑駁，是一座五色橋。
    伴生仙寶，五色奇花。
    佟玉當即便明白了，體內的伴生仙寶，也有可能幫他化解天人咒。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以前從未曾想過還有這種可能。
    心中興奮之下，佟玉當即踏上了這座五色橋。
    只是，當他剛站在橋上，他的身上立刻便出現了五彩之色。
    與此同時，他的身形也陡然變換了起來，似乎要化作一朵五色花。
    只是踏出了一步，佟玉便退了回來。
    “原來如此！”
    佟玉苦笑了起來：“伴生仙寶助我化解天人咒，而我則要化作這朵五色花的器靈，人和花真正地融為一體。”
    如果他選擇舍棄自身，化作五色奇花的器靈，那么當這朵五色奇花真正蛻變成仙器時，可以助他一舉破除天人咒。
    “唉！”
    佟玉長嘆一聲，搖頭道：“我畢竟是我，不是一朵花。”
    站在天塹之前，佟玉看向了最后一條路。
    這是一條無比雜亂的路，或者像是一座東拼西湊，隨時可能斷裂的木橋。
    看到這座橋，佟玉心中便明白了，這正是他一直以來所在走的路。
    只是，這座橋相比前兩座，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前途。
    不僅橋身是東拼西湊的，搖搖墜墜，不知何時就會碎裂。
    “是我選的路，我就要走下去。”
    佟玉喃喃自語，堅定地走上了這座橋。
    當他踏上橋的剎那，橋身便晃動了下，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
    但是，佟玉還是站穩了。
    踩著腳下拼湊而成的木板，每一塊都是他感悟的一點道韻。
    這些道韻，是他修行的功法衍化而生的。
    木板或大或小，他的領悟或深或淺。
    讓他意外的是，即便他如今沒有修煉的五雷正法和赤元銅體，此刻也顯出了痕跡。
    似乎拼湊這座橋的，不是他如今修煉的‘術與法’，而是他領悟的那點道韻。
    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沒多久，腳下的木板突然散亂，橋突然散架，佟玉也從其上跌落了下去。
    一點明光亮起，他的意念重新出現在天塹之前。
    只是，他的神情卻相當震驚，猶自不敢相信道：“怎么會這樣？”
    定了下神，他重新踏上了這條路。
    這次，他比之前更加謹慎了，每一步都走得很謹慎，也很艱辛。
    但在走出去一段之后，他還是再次跌落了下去。
    這次，佟玉沉默了。
    在橋頭沉默了良久，他才第三次踏上了這座橋。
    這次他在橋上走了相當遠，不過，在走到某一段時，他停了下來。
    不是他想停，而是他發現前面的橋斷了。
    七零八散的木板在前面漂浮著，每每欲組成橋身時，總是有一股莫名地力量在阻礙。
    或者，剛組成橋身，還沒等佟玉踏上去，便突然散亂了。
    這種混亂越來越猛烈，連帶著佟玉身下的橋也跟著不穩了起來。
    佟玉站在斷橋橋頭，卻沒有阻止這一切，也沒有掉頭向回走。
    他就這么靜靜地站在那里，隨著腳下七拼八湊的木塊的散亂，而跌下了橋。
    只是，這次他跌下橋之后，卻沒能再回到天塹之前，而是直接清醒了過來。
    “唉！”
    良久，佟玉才睜開眼，發出一聲嘆息。
    雖然他還坐在問道仙石之上，但卻再也進入不了那種境界了。
    “我終于明白了???”
    佟玉神情復雜，很久，才說了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對于誅魔聯盟提供的，在問道仙石上參悟的機會，他之前并未特別在意。
    自己的路，還是要自己選，自己走，一塊石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但這次他在問道仙石上的收獲之大，遠超他之前的預期。
    也明白了為何沈乙道會說，誅魔聯盟一半以上的成員，都是為了這塊石頭而來。
    不僅是明白了這個，借助問道仙石，他更是明白了自己的前路。
    在以前，他還從未意識到黑白符文和伴生仙寶居然也可以給他提供突破天人咒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他在仙石問道的過程中，看到了他如今正在走的這條路的幾個重大缺陷。
    “倘若不是這次有所明悟，恐怕我這一生，都無法鑄就無缺道基。”
    佟玉的神色逐漸平靜了下來，眼神也越來越明亮。
    “既然知道了，那就還有機會。”
    佟玉握住了拳頭，聲音堅定道：“我還有機會鑄就無缺道基，甚至我從來都沒感覺到，無缺道基離我如此之近。”
    以前，在他的心里，腦海中，無缺道基只是一個模糊地概念，他不知道無缺道基該如何鑄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鑄就。
    但這次借助問道仙石，他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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