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鳳婷聞言就笑出聲："我看是別氣到老爺子最好，不訂婚、不結(jié)婚、還成天往中國跑，也不留在倫敦陪在老爺子身邊。"
    江芙怒："你說的是宋清寒吧，好好地跑去中國做什么？"
    "當(dāng)然是陪未婚妻啊，宋清然不懂得珍惜湘湘，我們清寒懂得疼，你看看，宋清然得罪了蘇家，現(xiàn)在還要我們清寒來收拾爛攤子。"
    江芙不屑："沒見過你這么當(dāng)媽的，為了權(quán)勢，連自己兒子的幸福都不顧了，不是我說湘湘不好，但她畢竟是我們清然不要的姑娘……"
    "閉嘴。"江芙話還沒說完，就被宋言成怒斥了，"爸爸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好，你們在吵什么。芙兒，安靜點(diǎn)。"
    江芙不甘心地囁嚅了兩句，不敢說什么了。
    劉鳳婷是宋言成的大嫂，她可以不顧宋言成的臉面，不高興就會嘟囔兩句，但她沖的是南北："北北啊，你也不小了，是宋家把你養(yǎng)大的，你怎么成天往中國跑，是不是還念著你那南家，你這樣可就傷了老爺子的心。"
    南北正隔著門上的玻璃窗看躺在病床上的宋爺爺。眉頭蹙得緊緊，聽到劉鳳婷的話，她才怔怔地轉(zhuǎn)過頭。
    劉鳳婷說："你一跑去中國，清然也跟著去了中國，你爺爺想你們想得緊，真該孝順呢，就不用這時候表演了，就該辭職在家，好好陪老人一段時間。"
    南北抿唇，不想回應(yīng)，劉鳳婷和江芙兩人都是貴婦，不用工作，也不喜歡出去拋頭露面，每日的工作就是參加聚會、搞搞慈善晚會、拉拉家常，跟南北的追求并不一樣，所以她們誰也理解不了誰，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不答。
    江芙對南北在中國工作也很不滿："就讀了個心理學(xué)碩士，做個心理醫(yī)生，還非得跑回中國去，倫敦是沒有讓你滿意的醫(yī)院嗎？"
    宋清然眼神冷冷，微微凝眸："媽，大伯母，這是在醫(yī)院，保持安靜。"
    這時候，電梯門打開。宋清寒和蘇湘兩人也來了，宋清寒拉著蘇湘的手，邁開長腿，快步地朝這邊走來，他神情嚴(yán)肅："爺爺怎么樣了？"
    劉鳳婷眼睛一亮，走了過去："情況好轉(zhuǎn)了。"然后就有點(diǎn)埋怨，"你這孩子，怎么也去中國了？你爺爺多想你。"
    蘇湘這人表面功夫向來好，她微微一笑，一點(diǎn)都看不出來尷尬："媽。"她叫的是劉鳳婷。
    劉鳳婷其實(shí)是有點(diǎn)不自在的，畢竟以前蘇湘是宋清然的女朋友，叫她都是叫大伯母的，但都這時候了，她可不能在江芙面前漏怯，所以眉眼彎彎，唇角弧度溫婉，對著蘇湘笑："乖，坐飛機(jī)辛苦了。"
    宋清寒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宋清然和南北，才慢條斯理地說："媽，湘湘懷孕了。"
    劉鳳婷一怔，下意識地瞥了下蘇湘的肚子，還看不出什么，然后欣喜才涌了上來："懷孕？"她伸手扶住蘇湘的手臂，"湘湘，你懷孕了啊？懷孕了可不能亂跑了，趕緊。坐下來休息。"她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對著宋言樹說，"聽到了沒，我們清寒快有孩子了，老爺子前幾天還叨著別人家都下一代了！"
    宋言樹嚴(yán)肅的臉上也難得多了幾分笑意，他對下一代是沒什么感覺的，對蘇湘也沒意見，因?yàn)樵谒磥恚吻搴幕橐鼍褪且粋€可以用來交易的工具，娶的是家世，這就夠了。他現(xiàn)在的高興只是因?yàn)楹⒆涌梢詾樗吻搴壳暗那闆r增加籌碼。
    宋言樹笑："懷孕了，就別到處亂跑了，好好在倫敦休息。"他對劉鳳婷說。"清寒和湘湘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你找個時間，跟親家母商量一下。"
    相比這邊的歡喜，江芙就有點(diǎn)不高興了，她往宋言成的方向靠近了點(diǎn)，想遠(yuǎn)離劉鳳婷。
    但劉鳳婷早就抓著機(jī)會了，故意對著江芙說："哎呀，江芙啊，我看你們清然也得抓緊了，老爺子就等著抱曾孫呢。"
    江芙?jīng)]回話，不滿地看了南北一眼，眼里明晃晃地寫著埋怨。
    宋言成對著南北笑了笑："北北，過來這邊坐下。"等到南北走近了，他才繼續(xù)平穩(wěn)地道，"不用擔(dān)心你大伯母說的話，我們和老爺子都不會催你的。"
    南北抬眸，笑了笑，她的情緒不是很好，坐長途飛機(jī)，原本就很累了，加上擔(dān)心宋爺爺，到了醫(yī)院后，還要夾在江芙和劉鳳婷兩人的爭吵之中。
    *
    到了晚上，宋清然守夜，他讓南北先回去休息，南北沒跟他僵持。好好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才來醫(yī)院。
    宋爺爺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但是還沒清醒，南北沒有進(jìn)去病房，而是在病房的客廳里，找到了宋清然。
    他守了一晚上，現(xiàn)在正在沙發(fā)上睡覺，或許是因?yàn)樘哿耍暮粑暠韧粘林亓嗽S多，他穿著淺藍(lán)色的襯衫，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體線條。
    她的目光往上，落在他線條流暢的下頷處，看到他薄薄的唇，微微抿著，透出了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或許是懷孕令人不太舒服，南北看到他眼下的青黑，不覺得心疼，反倒有一股莫名的火氣，她伸出手，報復(fù)性一樣地戳了戳他的臉頰，他沒動，南北也就覺得無趣了。
    她正準(zhǔn)備收回手，宋清然卻忽然拽住了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南北就被他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宋清然呼吸很熱，垂眸看她，兩人的距離很近，他身上的薄荷氣息鉆入她的鼻息中，他的手指輕輕地托著她的臉，莫名地讓她覺得有幾分危險。
    "好玩嗎？"
    "……"
    他又忽然笑了："北北。"
    "嗯？"
    "沒什么。"
    南北覺得他的反常，應(yīng)該和宋爺爺有關(guān)，她安慰道："宋爺爺會沒事的。"
    宋清然只是說："爺爺昏倒之前，見過大伯。"
    他似乎還要繼續(xù)說，客廳已經(jīng)有人進(jìn)來了，聽腳步聲，像是宋清寒，那人進(jìn)來之后，倒是沒有吭聲。
    宋清然翻身，把南北也扶起來。南北看到宋清寒懶洋洋地陷在了沙發(fā)中，他的目光正欣賞著窗外的風(fēng)景，聽到聲音，漫不經(jīng)心地道："還真是激烈。"
    宋清然顯然有話要和宋清寒說，他對南北道："北北，爺爺估計(jì)等會要醒了，你給家里的阿姨打個電話，準(zhǔn)備點(diǎn)東西，阿姨懂得帶什么東西來的。"
    "好。"南北垂眸，她沒有猶豫地就往外面走，她合上門，往一旁走去，很快就跟阿姨說清楚了，她又往病房那邊走去，站定在病房外，默不作聲地聽到了里面隱隱約約的聲音。
    "宋清寒，爺爺年紀(jì)大了，我們說好了，斗爭不影響爺爺。"
    "爺爺是因?yàn)槟悴呕璧沟摹?宋清寒嗤笑了出聲，"是你一直在欺騙他。你看，當(dāng)爺爺聽到他疼愛多年的孫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親孫子，而且，這個孫子明明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shí)，卻還拼了命地想要瞞住這件事，讓他心寒。"
    南北的瞳孔輕輕瑟縮了下，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
    宋清然冷笑："宋清寒，你還真是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我爸是看不慣爺爺多年被蒙在鼓里，才把證據(jù)帶給他看……你要是怪我爸，不如去問問你媽，當(dāng)年為什么要去外面抱孩子回來？！……"他們正爭執(zhí)著，宋爺爺在的病房里間卻傳來了動靜，兩人的聲音驟然就小了。
    南北卻聽得后背都是冷汗，這幾年?duì)敔斏眢w健康，他討厭家里兄弟鬩墻，治家很嚴(yán)，所以宋家還算和平，她幾年前倒是從宋清寒處聽過類似的話。但她一直當(dāng)做流言來聽……怎么會？
    她思緒混亂，宋清然什么時候知道的這件事？
    她看到不遠(yuǎn)處醫(yī)生和護(hù)士正在快步地小跑過來，她推開了門，客廳里沒有人，里面的小房間里，宋清然和宋清寒都圍在病床邊。
    宋爺爺已經(jīng)醒了。
    南北給后面的醫(yī)生和護(hù)士讓道，就沒有進(jìn)去，過了好一會，病房才重新安靜下來，宋爺爺半坐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繃著輪廓，不說話。宋清然和宋清寒都被爺爺趕了出來，他也放了話，不見他的兩個兒子。
    護(hù)士出來："南北女士在嗎？病人要見她。"
    倏然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南北的身上，南北說："我在。"她跟著護(hù)士進(jìn)了病房。
    陽光透過窗戶，輕輕地灑落，光束里有起伏的塵埃。
    南北笑了下："爺爺。"
    宋爺爺也抬眸對她笑："北北，我這糟老頭子不爭氣啊，讓你們替我擔(dān)心了。"
    "沒事。"南北坐在病床旁邊。
    宋爺爺說："在中國的工作還順利嗎？"
    "順利。"
    "工作得開心嗎？"
    "開心。"
    宋爺爺笑出了聲，他說："你和你小時候一點(diǎn)都沒變，小時候蘇家那丫頭欺負(fù)你，我都看見你在園子里哭了，上來問你，你說你威風(fēng)凜凜打哭了蘇家丫頭。"
    南北想到了小時候，也跟著笑了起來，她補(bǔ)充道："但我最近工作是真的順利，也是真的開心。"
    "那就好，你回國了也好，我老了，身體不好，有些事情我也是管不了了，你遠(yuǎn)離紛爭也好。"宋爺爺冷哼了一聲，"趁著我現(xiàn)在還活著，明天我讓人為你建一個基金，里面的錢夠你奢侈到老了。"
    南北眉心一跳，還沒說話，宋爺爺又說："我是看著你和清然一起長大的，打打鬧鬧，兩個人也是有感情的，但那時候，清然又和蘇家丫頭在一起了……如果不是清然做錯了事情……"他有些感慨，眸光慈祥，"你還喜歡清然嗎？"
    喜歡嗎？
    南北真的很難回答這個問題，或許她對宋清然的感情，不能簡簡單單地歸為喜歡與否。
    宋爺爺像是下定了決心："北北，你和清然分開吧，趁著現(xiàn)在我還能有點(diǎn)作用，你遠(yuǎn)離紛爭才是最好的，爺爺給你找一個家世簡單的。清然對權(quán)力有追求。他需要妻子的助力，不然他很難坐穩(wěn)那個位置。"
    南北知道宋爺爺是為她好，可是，她頭腦一片空白，手腳發(fā)涼，緊緊地咬緊牙關(guān)，才能抑制住胸口傳來的疼痛。
    她本來就知道，她很快就會和宋清然分開……但這一刻，真正來的時候，還是感到了難過。
    她沒有說話，難捱的沉默在慢慢地?cái)U(kuò)大。
    宋爺爺嗓音沉沉："北北，你回去思考思考，想好了，再來跟爺爺說，爺爺尊重你的想法。"
    "好。"南北扯了扯笑容。
    *
    宋清然送南北回去休息，南北沒有坐副駕駛座，她一上車，就直接坐在了后面，光線昏暗，她只跟宋清然說："我有點(diǎn)累，想休息。"然后就閉上了眼睛，蜷縮著，不說話。
    她鼻子泛酸，眼睛也有些酸脹。
    宋清然嗓音微沉："不舒服嗎？"
    南北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她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定，只要想起他。就難免聯(lián)想起，這個男人以后會娶別人為妻，他不會娶她，等他有了妻子之后，要么一腳踹開她，要么讓她當(dāng)他的情人，這兩種結(jié)果，都不是她能接受的，她最害怕的是，宋清然對待她的方式就像是溫水煮青蛙，等時間久了，等他提了分手的時候，她會不會因?yàn)橐蕾嚭秃⒆印＿€要抱著他、求著他不要離開。
    窗外的風(fēng)景慢慢地后退著，光線照在了南北的臉上，浮光掠影，宋清然開著車，看到了外面波光粼粼的河流，燈塔遙遠(yuǎn)，光芒卻盛，他面無表情地轉(zhuǎn)了方向盤。
    直到車子停了下來，南北才睜開眼睛，她才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就不是他們住的公寓，也不是宋家老宅，而是倫敦唐人街。
    有中國人在的地方。永遠(yuǎn)是熱鬧的、有煙火氣的，宋清然的車子停在了小巷深處的房子前，門上貼著春聯(lián)。
    宋清然下了車，走到后面，為南北打開了車門，南北怔怔地下車，問他："怎么來這里？"
    宋清然似乎心情不太好，繃著臉，掃了南北一眼，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語氣淡淡的："披上。"
    南北任由著他給自己披上了外套。
    宋清然說："今天你在外面聽到了，是不是？"
    南北說："沒有。"
    宋清然笑了："如果沒有，你現(xiàn)在就不會是就這個反應(yīng)了。北北，幾年前，我不告訴你，是不想你卷入宋家的事情。"
    南北聽得好笑："你覺得我不知道，就不會卷入了么？你未免也太大男子主義吧？"
    宋清然倒是沒生氣，眸光深深地盯著這里的房子，忽然說："本來，我會在這里長大。"
    南北下意識地去看他。
    宋清然偏過頭，也垂著眼眸，回視著她："如果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華裔，在中國街長大，開一家小飯館……"他話說到一半，倒是自己收住了，還覺得有些好笑，"差點(diǎn)忘了，沒什么好問的，要是我在這里長大，連你都無法認(rèn)識。"
    他分享的念頭一下就又消失了，伸出手，把南北摟在了自己的懷中，他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南北的臉，軟軟的，卻能讓他心生安穩(wěn)。
    他眸子微微瞇了瞇，如果他沒在宋家長大，南北卻會按照她人生既定的軌跡進(jìn)入宋家，那么，現(xiàn)在擁有她的人，是不是就是宋清寒或者另一個被叫作宋清然的人？
    他冷笑出聲。
    南北無語："所以，你帶我來，就是不把話說清楚么？"
    宋清然沉默了下，簡單地說："我是我母親從外面抱回來的孩子，我的親生母親是宋家的一個幫工。"他的語氣很平淡，"我很小就知道這件事，只是家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我知道。"
    南北安安靜靜地聽著，聽到了宋清然跳得很快的心臟聲，她身體里的血液也流動得很快，她怎么也沒想到，原來江芙真的不是宋清然的親生母親，可是這么多年，江芙對宋清然的疼愛不是假的，她也只有宋清然一個孩子。
    宋清然冷笑出聲："宋清寒和我大伯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他們拿著這個是想要挾我，結(jié)果，倒是拿這個去爺爺面前擺弄。"
    "爺爺是因?yàn)檫@個氣病的么？"
    "不是。"宋清然摸了摸南北的頭發(fā)，"爺爺掌控了宋家多少年，這個家里就沒有事情能瞞得住他。"
    南北的心里還有一肚子疑惑，她沒明白，什么叫做抱回來，她也沒明白，宋清然和宋家的關(guān)系又是如何……
    還有……
    "那你親生母親呢？"
    這一次的沉默更是漫長，宋清然才說："死了，死在我的面前。"
    南北沒說話，她聽到宋清然的嗓音從她的頭頂傳來："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南北抬起眼皮。在他的懷中，看著他流暢的下頷線條："那我豈不是比你還可憐。"
    宋清然笑了："我還以為你會可憐我，這樣，我就可以利用你的同情心，提要求了。"
    南北還想問，但宋清然不想說了，他抱緊了南北："北北，給我留下一點(diǎn)隱私，好不好？"
    南北囁嚅了兩下唇，兩人靜靜地?fù)肀е^了會，她輕聲開口："宋清然，你是不是知道。爺爺對我說了什么？"這么多年的相處，南北并不覺得宋清然會想離開她，不管這種想法是出自依賴、習(xí)慣還是少之又少的喜歡，也正是因?yàn)檫@樣，她才覺得他自私，他不給她結(jié)果，只是慢慢地拖著她，拖到她年華老去，仍舊困在他身邊，而他卻可以不給出任何的承諾。
    宋清然倒是坦誠，他嗓音微啞，回答道："我知道，因?yàn)闋敔敽芴勰悖F(xiàn)在這個局面，他會讓你離開宋家。"他手指慢慢地收緊，下巴擱在南北的肩頭，似乎像個害怕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北北，你不能離開我。"
    南北咬了咬下唇，沒有說話，心亂如麻。
    *
    宋清然送南北回老宅之后，他接了個電話，沒多久就出門了，南北也沒在意，她正在喝家里阿姨煲的湯。
    她瞥了眼手機(jī)，言喻正在微信上找她，她干脆直接點(diǎn)了視頻通訊，然后先看到的是小星星的笑臉，她軟著聲音："干媽！你回倫敦了是不是？"
    "對呀。"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很快了。"
    言喻看她們聊得差不多了，就把孩子們都趕去睡覺，接過手機(jī)，問南北："宋爺爺怎么樣了？"
    "還行，沒什么大事了。"
    南北正心里煩亂，想跟言喻說："宋爺爺今天提起，讓我離開宋清然。"
    言喻靜靜地聽著，等到她安靜了，才說："你的想法呢？"
    "宋清然今天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他說他不希望我離開，他想留住我。"
    言喻問："他是求婚了么？還是給出了承諾了？"
    "……沒有。"
    言喻氣笑了："空手套白狼啊他，他這是賣慘，訴苦是男人慣用的技巧，目的就是為了勾起女人的母性，讓女人以為自己就是拯救他于水深火熱的救世主，可是實(shí)際上，他根本就沒把人當(dāng)回事。"她說的直白又難堪，卻又真的就是這么一回事，南北無法反駁。
    *
    宋清然開車去的是沈舟的公寓，沈舟正在喝酒，看到宋清然，也給他倒了一杯酒。
    宋清然接過酒，坐在他旁邊，沒怎么喝，輕輕地晃了兩下，又放下。
    沈舟打量了他一眼，笑："宋少爺心情不太好？"
    宋清然沒說話。
    沈舟說："蘇湘不是迷戀你迷戀得要死，怎么突然就嫁給宋清寒？"
    宋清然擰了下眉頭："她有她的想法。"
    "那她知道你的秘密？"
    宋清然眉眼閃過冷意："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應(yīng)該說，早就不算是秘密了，是我不知道。"
    沈舟啜了口酒："你和南北打算怎么辦？南北年紀(jì)也不小了。"
    宋清然不答。
    "總不至于真的娶她吧？你的情況，你自己也清楚，宋老爺子態(tài)度不明，宋清寒虎視眈眈，你那父親又怪得很，蘇湘又倒去了宋清寒那，你需要助力。"他挑眉，"對了，我手里倒是認(rèn)識一個大小姐，適合聯(lián)姻。"
    "再說吧。"宋清然喉結(jié)輕動。
    "男人該斷則斷，美人哪有江山重要？"
    宋清寒眸子深了幾分，冷意漣漣："放心吧，北北她也不想嫁給我。"
    沈舟擺明了不信："南北那丫頭覬覦你多少年了，怎么會不想嫁給你？當(dāng)初連你的床都能爬上去。"他說著，黃腔就開起來了，"是不是你那方面不太行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