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陌言在侍劍山莊住下后,雖然只有短短幾日,卻已和秦莫承等人成了好朋友,陌言本就是性情爽快開朗樂觀之人,和秦莫承正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待到為沈莊主守靈七日完畢后,一行人開始準備啟程前往昆侖山。
“云軒哥,我從來沒有飛過昆侖山那么遠,中間可能要多歇幾次。”雪涯對于御劍乘風的功夫依然沒有自信。
陸云軒安慰道:“沒關系,正好咱們路過石橋寺,去拜訪一下在開石橋寺中我的一位朋友。”
“好,那我這就去找莫承他們。”雪涯點點頭,對于陸云軒的安排很是贊同,于是去找秦莫承和陌言他們。
來到秦莫承房間的時候,看到他正和陌言在探討著武功與法術,這兩個年輕人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一般,倒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等大家一切準備完畢,沈明淵便送他們到余杭鎮(zhèn)外準備御劍離開,沈家兄妹又依依惜別了一陣,沈明淵答應等與嵩山派的唐亦簫和洛依云師兄妹會和之后便一道往昆侖山去找他們,眾人這才開始御劍離開。
“小言,你帶莫承和明漪,我?guī)г栖幐纭!毖┭南蚰把缘馈?br/>
“啊?我,我......”陌言想說他御劍還從來沒有帶過人,這一下子就帶兩個,任務有點艱巨。
雪涯看出他的意思,故意道:“小言你不是自稱是我的哥哥,修行比我要高么,那這稍微困難一點的任務當然要你來做。”
“什么,我......那,好吧。”陌言滿心委屈地想到自己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當初就不應該說是雪涯的哥哥。
于是兩路人同時啟程,雪涯和陸云軒在前,陌言與沈明漪、秦莫承在后,由陸云軒來指點方向。其實雪涯知道,陌言雖然修行比自己高,但在神界來來往往都是運用幻影陣的瞬移傳送,從來沒有真的來人間御劍過,比起已經(jīng)試了幾次的自己來說反倒經(jīng)驗更加不足。因而她將秦莫承和沈明漪交給陌言,她知道想必陌言會將他二人摔得更重吧,反正,她就是看不慣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
陸云軒一面站在御劍的雪涯身后,一面回頭看看跟在后面的陌言,于是道:“咱們不用急,慢點就行,等等他們。”
“好。”雪涯答應著,于是略緩了緩,等待陌言追上來,然后兩個人并肩御劍,一面聊天。
同樣來自神界的陌言與雪涯不同,陌言開朗,樂觀,風趣,幽默,是大家的開心果,有了陌言的旅程一點都不寂寞,甚至連沈明漪都暫時緩解了失去親人家園的痛苦。一行人御劍飛飛停停,兩日后已來到石橋寺外的上空。
“云軒哥,是這里么?”雪涯略略降低了高度,以便陸云軒看清地面上的路。
陸云軒看了一會,然后輕輕道:“差不多快到了,下來吧。”
雪涯點點頭,然后向飛在后面還沒有做好落到地面準備的陌言道:“小言,下來啦。”說罷也沒有等他,而是帶著陸云軒徑直地落下地面。
若說雪涯已經(jīng)基本能夠掌握如何安安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陌言的經(jīng)驗反倒差了一籌,他一見雪涯沒有等自己便已下來,于是心中一急,更加控制不好火候,方向一下子失了準頭,身形直墜下去。
“啊啊啊,你們小心啊!”陌言驚叫,知道自己身為神族,就算摔得再痛也不會怎樣,可后面的秦莫承和沈明漪就難說了,于是嚇得大叫。
危急時刻,秦莫承左掌輕點高聳的樹枝,略略阻住自己的墜落之勢,同時另一手接住沈明漪,將她托起兩人一起摔落地面,落下的瞬間秦莫承眼疾手快地變換了個姿勢,使得沈明漪正好摔在自己身上,毫發(fā)無傷。
“莫承哥哥,你沒事吧。”沈明漪看著兩人曖昧的姿勢,臉上微微一紅,連忙起身。
“沒事沒事。”秦莫承好在是武功底子不錯,這么摔摔打打慣了,也并無大礙。
雪涯遠遠地看了兩人一眼,不屑地扭過頭去,追上走在前面的陸云軒。
當一行人走在石橋寺外的竹林時,周圍的清雅幽靜使得眾人都不想再言語,只想細細體會這紅塵喧囂之外桃源仙境。大約又走了一刻,一座略呈拱形的石橋才出現(xiàn)在這翠竹幽草邊,石橋不大,僅能并排走過兩人,但是與這周圍的綠意相襯,卻有著說不出的寧靜與淡泊。石橋的另一端便是寺廟的山門,寺廟也是小寺,除了門前的石墻上書“石橋寺”三個大字后,只剩下斑駁的山門墻磚,只不過從寺廟內(nèi)悠悠揚揚地傳出三五個僧人的誦經(jīng)聲讓人的內(nèi)心不由自主地釋然寧靜。
“云軒哥,你要找的朋友就在這里么?”看看四周只有這座寺廟,秦莫承不由得幾步搶上前,走在陸云軒身邊,問道。
陸云軒點頭,“不錯,那位姑娘的身上,有著和你同樣的魚形玉佩,那似乎是傅千秋師兄之物。”
“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姑娘會在寺廟里修行呢。”雪涯不由得微微好奇。
他們到來的時間已是傍晚,踏著石橋寺的晨鐘暮鼓,走進這斑駁幾乎傾塌的山門,無論是一天中的什么時間,這寺廟內(nèi)外總有一種清晨的寧靜與清涼,無論再多的繁華與喧囂,似乎都以遁入空門,如早已冷卻的夢,只剩下釋然與寧靜。
與寺中僧人通報后,得見了方丈。寺中本就極少有人往來,對于上次前來的陸云軒,方丈自然記憶猶新,又得知陸云軒等人是去往昆侖山做一見行俠仗義的事,更是口宣佛號稱贊,于是這一行人便得以在石橋寺內(nèi)小住幾日。
寺廟雖小,客房卻并不算少,因而陸云軒等人得以每人一間客房,居住舒適的同時體會這佛門的清幽之意。當晚趁著天色還亮,一行人便去拜會了一直住在寺中的女子時夢簾。
細雨紛紛,草木深處,一曲古箏,透著禪意。
踏著被雨水沖刷得清凈透徹的青石板,當陸云軒來到那扇半開的木屋外時,從屋中正傳來一曲輕輕悠悠的古箏。于是他駐足,甚至連呼吸也放輕,不忍打擾這一份近乎完美的寧靜,直到一曲終了,才緩緩上前,輕敲那半掩的木門。
門開處,依舊是那個一身淡綠衣裙的女子,發(fā)如云,眸如水,洗盡鉛華,安安靜靜地站在這古樸的院墻邊。
“時姑娘,再次叨擾,不知可還記得在下?”陸云軒抱拳,每當站在這素顏淡雅的女子面前時,陸云軒總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江湖人,不再有那些身邊的紛擾江湖,而只是一個尋常百姓,甚至是一名僧人,與她一同體會這喧囂之外的別有洞天。
“遠方的客人,請進來坐。”時夢簾淡淡地招呼著,許是參佛久了,她并沒有尋常人相見時的熱忱與歡脫,不過陸云軒卻從她澄澈的雙眸中科院看出那老友相見的會心與欣慰。
一盞殘燈,香煙繚繞,盡管陸云軒并不明白她為何要在這里修行,但卻有種一見相知的感覺,有些事,不必多言,也無需多問,只是那么靜靜地相望片刻,就可以得到內(nèi)心的寧靜。
于是這一行人便在石橋寺中住下,善解人意的沈明漪很快便與時夢簾成了好友,白天里陸云軒則帶著秦莫承和陌言參觀這寺廟,同時與僧人們探討些佛家典籍,而雪涯則對佛教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時常向老方丈請教佛門經(jīng)文與典故等。
聽晨鐘暮鼓,看日升月沉,更多的時候,沈明漪會來到時夢簾房里,什么也不說,只是靜靜地聽她誦經(jīng),撫琴,看她寫的每一篇詩文。
“夢簾姐姐,要誦什么經(jīng)才能給死去的人超度,讓他們在鬼界甚至轉(zhuǎn)世以后過上好日子呢?”看著時夢簾誦經(jīng)時的背影,沈明漪終于忍不住問。
“為什么要問這個?”時夢簾回頭。
“我......我的父親和家里的老老少少二百余人都在一夜之間被惡人殺死了......”沈明漪說著,不由得垂下淚來。
時夢簾回頭,會有這樣的事?她震驚,可眼前的姑娘那柔弱中卻透著堅韌的目光讓她無從懷疑,于是脫口而問:“仇人是誰?”
沈明漪痛苦地搖頭,“我不知道,當時我不在家中,只聽說是江湖上的點蒼派指使,而那個真正動手殺人的人,卻誰都不知道。”
“妹妹是江湖人?”時夢簾不由得問。
“我,我也不曉得我算不算江湖人,我不會武功,也不懂江湖,可是爹爹在世時,參與一些江湖之事,我的哥哥也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還有,還有他,莫承哥哥......”沈明漪說著,不由自主地便將秦莫承也納入了家里人的范疇。
時夢簾聽著,輕輕地問:“妹妹對那位秦少俠想必很是傾心吧?”很多時候,女人對女人的心事總是采得很透。
“我,我......”沈明漪知道對方已然看出,自己也不好再行否認,只好道:“只是我還不了解他的心意。”
時夢簾點點頭,緩緩道:“妹妹心儀什么人,想要去做什么事,就只管放手去做,不要像我,在這里等了一年又一年,卻還是終究等不到那個人回頭......”
“那個人?”沈明漪剛剛覺得好奇想要再問,門外已想起了敲門聲,起身去開,見是陸云軒和秦莫承并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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