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別院，入夜時分，春雷滾滾，暴雨傾盆。
    白天還是風(fēng)和日麗，卻不知為何夜晚便下起雨來，沈明漪早早地梳洗了躺進(jìn)被子里，瑟縮在床的里側(cè)，雖然春天的氣候并不寒冷，可窗外的雷聲卻讓她膽戰(zhàn)心驚。
    相鄰房中的雪涯雖然還未就寢，也已關(guān)進(jìn)了門窗，外面令人心神不寧的雷聲讓她不由得握緊了袖中的天淵法杖。
    對面是秦莫承的房間，原本打算晚上和蕪鳴切磋武功的他看看窗外這一場大雨，練武的計劃也泡湯了，此刻他按劍坐在桌旁，將窗子開了條縫，看著窗外的雨勢。
    與他房間并排的，是蕪鳴與紗瓔的住處，這對小夫妻似乎并未被這天氣所擾，而是依然在房中嬉鬧著。
    “嘿嘿，娘子，想我不？。”蕪鳴抱著紗瓔的身子，輕輕吻上去。
    “我才不想！”紗瓔笑著躲閃，一把推開蕪鳴。
    蕪鳴揉著被撞在床尾柱子上撞疼的胳膊，一邊委屈地道：“娘子你都不心疼我。”
    “那又怎樣？”紗瓔故意壞笑著，跑到屋子另一側(cè)。
    “呵呵，那為夫來疼你，可好？”蕪鳴說著一個輕躍，飛身將紗瓔攬在懷中。
    “啊！”隨著外面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紗瓔低低驚叫著。
    “嘿嘿，怎么了娘子？”蕪鳴笑著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了。
    “別鬧，外面……”紗瓔話還未說完便已被蕪鳴一個公主抱，抱在懷里。
    “快放開！外面有事！”紗瓔連忙說著掙脫開蕪鳴的懷抱。
    “怎么了？”蕪鳴也意識到有情況，于是放開她。
    紗瓔將窗子推開，看了一會，道：“山下梨落村的方向有妖氣。”
    “啊？那我們快找莫承他們。”蕪鳴說著立刻奔出房門。
    當(dāng)秦莫承聽到蕪鳴一連串的拍門聲時，立刻持劍出門。
    “難道是妖魔又來近攻梨落村了？”秦莫承說著，立刻跟隨蕪鳴和紗瓔出門，“別叫明漪和雪涯了，讓她們休息吧。”
    然而這種暴風(fēng)雨的天氣，又有誰能睡得安穩(wěn)，同樣聽到聲音的雪涯和沈明漪也打開房門。
    于是，一行五人連忙拿了傘下山，前往梨落村的方向。
    還未到達(dá)山腳下，便已能夠眺望到遠(yuǎn)遠(yuǎn)的梨落村在夜幕烏云的籠罩下，隱隱傳來打斗聲和村民的呼救聲，同時幾乎可以看見村外無數(shù)虎視眈眈的妖獸。
    “看來村子已被妖怪包圍了。”紗瓔皺眉道。
    “我們怎么進(jìn)去？不知道云邪大哥和凝碧嫂子怎樣了！”秦莫承擔(dān)憂。
    “飛進(jìn)去。”蕪鳴道。
    “啊？”秦莫承錯愕，輕功也不可能飛這么遠(yuǎn)吧。
    “莫承，我?guī)泔w，明漪丫頭跟著紗瓔。”蕪鳴安排已定，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雪涯，道：“雪涯妞自己沒問題吧？”
    雪涯點頭。
    然后蕪鳴一把抓起秦莫承身子，也不見他運功作勢，便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秦莫承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飛起，從前聽說神仙御劍而飛，如今蕪鳴竟連劍也不用，便這樣飛在空中。
    緊跟著蕪鳴身后，紗瓔也帶起沈明漪，向梨落村方向飛去。
    最后是雪涯不快不慢地跟在他們后面。
    梨落村內(nèi)，一行人落地，蕪鳴也放開秦莫承。
    “蕪鳴兄，下次能不能輕點啊！”秦莫承一邊咳嗽著一邊整理著被抓得亂七八糟的衣帶。
    “嘿嘿，下次保證讓你頭暈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蕪鳴笑道。
    秦莫承瞪了他一眼，調(diào)整好呼吸，看來御劍飛行若還不適應(yīng)的話也是件難受的事。
    幾人環(huán)視四周，但見無月的夜幕被慘淡的烏云籠罩著，村子四面八方都是露著利爪和牙齒的妖獸，村民們的呼救聲無處不在。
    “我們先找云邪大哥和凝碧嫂子。”秦莫承說著當(dāng)先一步向他們住的小木屋走去。
    身后沈明漪等人跟上。
    “傻瓜，大敵當(dāng)前他們怎么可能還在屋子里！”望著秦莫承不由分說走開的背影，雪涯跺腳道，然而無法也得跟上他們的腳步。
    木屋空空如也，果然云邪和凝碧早已出去御敵，并不在屋中。
    “我們出去找他們。”蕪鳴說著走出房門。
    緊跟著紗瓔和雪涯也跟著出來，然而遲遲不見秦莫承和沈明漪出門，院子里，卻聽見屋內(nèi)傳來爭執(zhí)聲。
    秦莫承道：“明漪，你在屋里等我們吧，這里安全些，打退了妖怪我再來接你。”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沈明漪目光堅定。
    “明漪，你不會武功，我怕保護(hù)不好你。”秦莫承勸道。
    “我會金針，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沈明漪道。
    秦莫承搖了搖頭，有些無奈，“明漪，聽話，妖怪出沒，不比尋常的敵人。”
    “為什么每次遇到敵人你都讓我離開你？我也希望能向雪涯姐姐一樣和你并肩作戰(zhàn)，你知道嗎？”沈明漪的聲音里透著傷心。
    “我是不想你受傷害！”秦莫承也有點急了。
    “你分明就是怕我拖累你！”沈明漪生氣道。
    “我要是怕你拖累我，會千里迢迢帶你去關(guān)外來恒山？”秦莫承一把抓起桌上的劍，便要出門。
    “你！”沈明漪氣得說不出話來。。
    “等我回來。”秦莫承說了一句便走出房門。
    院子里，雪涯望著走出的秦莫承，有些震驚，認(rèn)識這些日子以來，從未見他因為什么事與什么人發(fā)生過爭執(zhí)，秦莫承已走上前。
    “怎么了？”若無其事的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不就是跟明漪絆了兩句嘴么，至于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嘛，秦莫承哭笑不得。
    “沒什么，走吧。”雪涯淡淡地說了句，然后跟上秦莫承。
    “妖怪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了！”蕪鳴皺眉道。
    “先別找云邪和凝碧了，咱們先阻住妖怪，別讓村民受傷。”秦莫承道。
    “好，我與夫君往西邊，你們往東邊，看誰除的妖怪多！”紗瓔說著當(dāng)先跑了出去。
    秦莫承想要說話時，紗瓔已經(jīng)跑遠(yuǎn)，蕪鳴也已跟上，其實秦莫承想說的是，還比誰除的妖怪多，當(dāng)這是游戲么。
    同雪涯一路，秦莫承當(dāng)先往村東口而去。
    他打過惡霸大盜，打過名門劍客，打過許許多多江湖上的絕頂高手，卻幾乎從來沒有與妖怪作戰(zhàn)過，這讓他心里很沒有底。
    “你只管打便是，我用陣法輔助你。”雪涯道，神界的御法澄影功夫雖然對人的效果并不大，不過用在妖怪身上倒是可以極大地降低妖怪的攻防，起到很明顯的效果。
    “好。”劍已出鞘時，秦莫承便什么也不再想，他的面前只有對手和華山靈力絕倫的劍光。
    雪涯手中可長可短的天淵法杖驟然伸出七尺長，凌空劃過的紫色光芒在對面妖怪的上方匯聚成一片法陣，秦莫承手中劍影如虹，傾瀉而下。配合著雪涯的法陣，對面妖魔的防御力似乎大大減弱，秦莫承的劍法得心應(yīng)手，不多時便打退了不少妖魔。
    “你不去看看明漪？她一個人在屋子里。”雪涯抽空道。
    “不用。”秦莫承頭也不回地回應(yīng)著，手中的劍絲毫沒停。
    “我怕有妖怪跑到木屋去。”雪涯進(jìn)一步道。
    秦莫承卻帶著幾分無奈的苦笑，“讓我留你一個人在這陪著妖怪么？”
    “……”雪涯一時語塞了。
    梨落村西口，是蕪鳴和紗瓔二人對付一批批攻上來的妖魔，紗瓔作為多年修煉的仙女，降妖除魔慣了，因而此刻一看到妖魔就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她身后蕪鳴不得不跟著叫道：“喂，娘子，讓我打頭陣，你看好我的防護(hù)。”
    沒想到紗瓔卻毫不理會，“不，今天我要打個痛快！”
    “娘子，你是醫(yī)師啊……”蕪鳴徹底無奈了，無論神仙，以醫(yī)師著稱的璇夢派在戰(zhàn)斗中向來是應(yīng)該跟在打手身后的，向紗瓔這般把自己當(dāng)成戰(zhàn)士的還是少數(shù)。
    紗瓔打了一會，似乎覺得不過癮，道：“唉，要是有個御法澄影輔助一下，敵人的防御就能大大減弱。”
    蕪鳴苦笑道：“人家御法澄影是輔助打手的，哪有給璇夢當(dāng)輔助的。”
    紗瓔不服氣道：“我就要御法澄影來嘛，夫君，你叫雪涯姑娘來。”
    “人家雪涯姑娘和莫承在村東頭也和妖魔作戰(zhàn)呢。”蕪鳴對他這個一心血來潮就什么點子都能想出來的媳婦徹底沒轍了。
    “依秦莫承那小子的功夫，東邊的妖怪早就消滅干凈了，夫君你去看看嘛，就說咱們這需要幫忙。”紗瓔道。
    “要幫忙？我看這娘子你一個人就夠了，連我都插不上手。”蕪鳴無奈地?fù)u頭嘆道，不過還是轉(zhuǎn)身往東邊而去尋找雪涯。
    梨落村東，果然秦莫承與雪涯已將大批妖怪打退，剛想停下來歇口氣的功夫，蕪鳴的身影已一躍而入二人的視線。
    “蕪鳴兄，你怎么來了？”秦莫承有些意外。
    蕪鳴一臉苦相地?fù)u頭嘆道：“那個女人見了妖怪就要拼命，想請雪涯姑娘幫忙用法陣輔助一下。”
    雪涯也相當(dāng)出乎意料，那個有著上千年修行的璇夢仙女會用得著自己？不過轉(zhuǎn)念想了一下，于是道：“好吧，我隨蕪鳴大哥去看看，莫承，正好你可以回木屋去看看明漪，不用擔(dān)心我了。”
    “唉，好吧。”秦莫承只好道，其實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沈明漪的，那個沈家的大小姐雖然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性子固執(zhí)起來便是十頭牛來拉也不好使。
    于是目送著雪涯和蕪鳴離開，秦莫承自己也往村內(nèi)的木屋方向去了。
    其實雪涯很不愿意去輔助紗瓔，雖然她只是一個年紀(jì)輕輕修為末等的小神，但作為皓天打手的專門輔助者御法澄影這一派別，讓她去輔助一個原本就沒有多少攻擊力的璇夢醫(yī)師，多少還是有些丟人的。想想在御法澄影這一派別當(dāng)中，一直被她當(dāng)做榜樣的高手翎溪，那可是多少凌戰(zhàn)皓天請都請不去的輔助高手，再想想她雪涯，也太沒面子了。
    不過想歸想，她現(xiàn)在還是不打算得罪紗瓔的。
    于是跟隨蕪鳴到了村西口，雪涯還是照樣開了御法澄影的專用法陣，陣法的光芒籠罩在對面妖怪的上空，讓紗瓔在無數(shù)妖魔中廝殺個痛快。
    村內(nèi)木屋里，自秦莫承走后，沈明漪便一直癡癡地站在門口，動也沒有動，相識這么長時間以來，原來自己一直都是他的累贅，他打敵人用不著自己，練武寧可一個人。原以為和他并肩而行這么久了，應(yīng)該至少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了，可是驀然發(fā)現(xiàn)，彼此的距離還是那么遙遠(yuǎn)。
    秦莫承有著他的無數(shù)朋友，而她沈明漪，卻只有他。
    她原以為，比起雪涯蕪鳴等人來，自己認(rèn)識他更早，應(yīng)該能夠輕易融入他的朋友圈子，可是到都來，卻依然只有自己是局外人。
    是因為不會武功么，不能和他并肩作戰(zhàn)么？
    他一向都是直率豁達(dá)樂天的，性子開朗到看不出來誰才是他的真心。
    她沈明漪知道自己錯了，背井離鄉(xiāng)時他成了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可是到頭來，他并沒有把她當(dāng)成什么親近的人，甚至還不如雪涯和蕪鳴。
    就算是天天在一起，心依然遙遠(yuǎn)得陌生。
    離不開他么？她不信，縱然是個從小生活在溫暖水鄉(xiāng)的千金小姐，她沈明漪卻從不認(rèn)為自己需要依靠誰。就算沒有絕世武功，她還會金針，她還可以保護(hù)自己，不論現(xiàn)在是在巍巍恒山，還是關(guān)外雪原，沒有秦莫承，她依然可以獨自一人回到故鄉(xiāng)。
    想到此，她輕輕推開木屋的門，看了看周圍，確定了暫時安全，然后試探著走出門來，袖中不忘藏了一把驚鴻金針。
    似乎妖怪還沒有攻進(jìn)村子里，沈明漪看看四周無人，想必村民都躲在房子里不敢出來，倒是安靜得很。剛剛秦莫承他們在院子里商議的時候，似乎聽說他們往東西方向?qū)ふ以菩昂湍倘チ耍遄颖笨谡撬麄兯〉暮闵絼e院方向，于是沈明漪毫不猶豫的往村子南面而去。
    她沈明漪一個人也沒有什么做不了的。
    一直走到村南口，四周一直安安靜靜的，連妖怪的影子也沒有見到，沈明漪雖然感到微微奇怪，但依然毫不停留的出了村子，向南而去。
    四周的寂靜，陰森得讓人隱隱不安，也并不是沒有一點動靜，沈明漪在這已經(jīng)減小的雨勢中快步走著，依稀能夠聽到身后一些似乎是風(fēng)吹過樹枝的聲音，不過她不敢回頭，只要沒有危險，她寧愿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下去。
    然而，突然間，當(dāng)一縷勁風(fēng)直逼她身后時，她一驚回頭，手中的金針便要脫手而出，卻已然來不及，一直野獸般的妖怪爪子已搭上她的肩。
    突如其來的驚嚇使她幾乎叫不出聲來，然而還沒有順著那爪子看清妖怪的模樣，便聽得一陣劍風(fēng)，劍光過后，那妖怪已被輾成兩截，那巨大身影倒下之后，露出了站在兩步開外的秦莫承的身影。
    他手中的劍，正滴落著點點血跡。
    沈明漪呆呆地看著他，一時忘了說話。
    秦莫承倒是先開口，“前面幾個都收拾了，到底還是手慢了一步，嚇到了你。”
    “前面？……”沈明漪繞過秦莫承身后，向著她來時的方向望去，果然見路上橫七豎八的似乎躺著幾個妖怪的尸體，難道說這一路上來襲擊自己的妖怪在自己尚未發(fā)覺時都已被他消滅？
    沈明漪望著秦莫承片刻，然后道：“為什么之前不出來？”
    秦莫承只是側(cè)頭微微一笑，道：“我出來的話，你會跟我回去么？”
    “你......”沈明漪跺腳，不知心中是氣還是無奈，不過秦莫承若是之前就現(xiàn)身讓自己跟她回去，那么她沈明漪肯定是不會就范的，不過想想他先前在木屋里的態(tài)度，心中還是有些生氣的，于是道：“那你就一直藏著吧。”言罷轉(zhuǎn)身欲走。
    “等等！”秦莫承立刻道，“我錯了好不好？”
    沈明漪回頭，看他這般低頭認(rèn)錯的模樣，心中忽然有些不忍，道：“你去忙吧，我逛逛就回去。”
    “我陪你逛。”秦莫承說著走上前來。
    “你不是要打妖怪去么？”沈明漪反問。
    秦莫承的目光閃著一絲狡黠的笑意，道：“妖怪啊，交給他們就好啦，陪沈小姐散步比打妖怪重要呢。”
    “交給他們？蕪鳴大哥和雪涯姐姐？！”沈明漪詫異了，眼前這家伙竟然扔下雪涯一個女孩子獨自對付妖怪，沈明漪無奈之余，想了片刻，道：“帶我去找他們！”
    “我?guī)闳フ以菩按蟾绾湍躺┳雍貌缓茫俊鼻啬械馈?br/>     “為什么？”沈明漪的目光中透著疑惑。
    秦莫承道：“蕪鳴大哥和雪涯對付妖怪尚能應(yīng)付，但是一直都沒有見到云邪大哥和凝碧嫂子，剛才我們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找到人，想請你幫我想想辦法。”
    “我能有什么辦法。”沈明漪嗔怪著，但還是不由得走回了幾步，然后任由秦莫承拉著往存中而去。
    村子西南方向，饒是傾盆大雨已停，空中卻依然烏云密布，遠(yuǎn)遠(yuǎn)地似乎聽到隱隱約約傳來兵器的碰撞之聲，秦莫承拉了沈明漪便循著聲音向那邊走去。
    不多時，便見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三個人似乎是在對峙。
    秦莫承一眼便認(rèn)出當(dāng)先距離自己最近的一人便是大家苦尋不得的云邪，云邪的對面站著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一身灰色長袍，雖然他側(cè)身站著，依然沒有看到他的面容，但從其身材氣質(zhì)秦莫承已一眼認(rèn)出這人便是那日在梨落村外看到的與云邪交談的妖族首領(lǐng)墨商。而他們的中間站著的是云邪的娘子凝碧，凝碧一只肩膀被墨商抓在手中，似乎受了傷，而看墨商的樣子，像是又在與云邪交涉著什么。
    “先在這里等我下，我叫你幫忙的時候再出來。”秦莫承說著拉著沈明漪藏身一個大槐樹后。其實他知道沈明漪幫不上忙，不過他知道，這樣說的話她會開心一點。
    沈明漪點點頭，然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秦莫承大步走上前去。
    “云邪大哥！”秦莫承叫著迎上去。
    “莫承兄弟？”看到秦莫承，云邪也是微微意外，隨即又一皺眉，大敵當(dāng)前之際，他不想秦莫承來趟這趟渾水。
    那妖族首領(lǐng)墨商已笑道：“云邪，看來你也有幫手呢，不過找了這么個年輕的人類幫手，也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
    云邪絲毫不去理會墨商，而是看了看秦莫承，道：“莫承兄弟，我自己的事我能應(yīng)付，你不必插手，快走吧。”
    還沒等秦莫承回話，被墨商抓住的凝碧已大聲道：“你們兩個都走，他不敢把我怎樣，別因為我害了這里的村民。”
    “凝碧！”云邪看著她，目光帶著痛苦，卻堅定地?fù)u了搖頭。
    “我也不會走。”秦莫承的聲音不大，卻像是一句堅定不移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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