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全名:削左耳猛將明志,闖敵營太子飲毒。)</br> 說話的正是裴行儉!</br> “殿下莫要怪罪!小將只是做出最壞的假設!”</br> 裴行儉解釋道:“契苾何力理應鎮守西域,他出現在薛延陀,本就不正常!”</br> 李恪擺了擺手,“有此人在,可保西域不亂!我大唐邊境安寧!何況此人忠義,不可能害我。”</br> “殿下……”</br> 眾將還想再勸,李恪已經讓薛延陀使者進入大殿。</br> “太子殿下,您那位將軍,可是寧死不屈,親自割下自己的左耳,以表忠心呢!”</br> 使者擔憂著說道:“若是您不前去見他一面,恐怕他就要被那元雄公子折磨致死了!”</br> “為何將這些告訴本王?”</br> 李恪問道:“若是挑撥離間,對你等不是更加有用?”</br> “我薛延陀,也敬重真漢子!”</br> 使者嘆氣道:“大汗肯定已經后悔與那兩人勾結!可做錯了事情,總要付出代價!”</br> “有你這句話,本王只誅殺首惡,保你薛延陀其他人無事!”</br> 李恪說罷,便起身,“帶路!”</br> “諾!殿下,愿您武運昌隆!”</br> 使者心中感動,只是他還是覺得李恪在癡人說夢!</br> 深入薛延陀大營,他怎么可能活著回去?</br> 李恪毅然決然離開,蘇烈自然成了主事之人。</br> “定方!堂弟那邊……”</br> 李崇晦著急說道:“趕緊想個辦法啊!這特娘去了薛延陀一趟,把太子打沒了,可就成了我大唐之恥了!”</br> “不錯!還請蘇將軍定奪!”</br> “媽的,大不了一起去!老子讓薛延陀給殿下陪葬!”</br> 蘇烈目光掃向眾人,“都給我閉嘴,等我發號施令!”</br> ——</br> 一路上,使者始終在觀察李恪,他本以為這位大唐太子會頭冒冷汗,露出緊張的神情。</br> 可他失望了,李恪面色沉靜,絲毫不慌,仿佛只是去薛延陀牙廷郊游一般。</br> “契苾何力,性命無憂吧?”</br> 李恪發問,使者趕緊回答道:“殿下放心!蒼狼將軍,如今活得還好,只是可能會遭受點皮肉之苦……您也知道,還有兩位公子,似乎與陛下有過節!”</br> “哦?方便跟本王說說?”</br> “據說是八柱國的宇文卓和元雄!”</br> 李恪輕蔑一笑,“那元雄,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br> 兩人不消片刻,便達到了薛延陀的牙廷。</br> 與突厥牙廷一樣,真珠可汗到哪里,哪里便是牙廷。</br> 薛延陀眾將見到李恪,當即彎弓搭箭,舉起長槍彎刀,作勢便要發動攻擊。</br> “一群狐假虎威的東西!有能耐就射箭,沖著本王來!”</br> 李恪挑釁地勾了勾手指,“不敢的話,就別特娘呲牙咧嘴!”</br> 這些士兵,當然是受到了宇文卓的安排,想要嚇唬李恪。</br> 誰知大唐太子渾然不懼,反而對他們做出了挑釁。</br> “當狗就趴好了!”</br> 李恪冷哼道:“本王心情好,就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了!”</br> 說罷,吳王殿下瀟灑轉身,留下薛延陀眾人一臉懵逼。</br> “殿下真神人也,面對如此大軍,依舊面不改色!”</br> 使者才稱贊道:“不過大帳內,才是真正的考驗。”</br> “不怕,帶本王去吧!”</br> 李恪進入大帳,為首之人,正是真珠可汗夷男,兩側分別坐著宇文卓與元雄。</br>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元雄咬牙道:“李恪!沒想到,咱們這么快就見面了!”</br> “確實沒想到,你磕了那么多響頭,這么快就痊愈了。”</br> 李恪不管元雄,直接看向真珠可汗,“夷男!當日本王讓薛延陀,從突厥的魔爪中解脫,如今你就是這么報答本王?”</br> “太子殿下息怒。”</br> 夷男笑著說道:“本汗只是想求個王位,并非有意與大唐作對!何況什么收攏突厥舊部,那更是無的放矢!”</br> “封王?”</br> 李恪眉頭一挑,“可以,先放了契苾何力再說!”</br> 真珠可汗沒想到李恪答應的如此痛快!</br> “殿下沒有說笑?為了一個降將,當真要許諾給我王位?”</br> 能獲得唐國的認同,封王后的薛延陀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擴張勢力。</br> 這可是唐國不愿看到的事情,真珠可汗只覺得李恪有些意氣用事了。</br> “來人,帶契苾何力進來!”</br> 兩名薛延陀士兵將契苾何力帶入,只是如今的蒼狼將軍,渾身是血,身上布滿了鞭痕,斷耳處更是發出腐爛的臭味!</br> 李恪目光冷漠,盯著真珠可汗,“本王的愛將,為何會這樣?”</br> “這……”</br> 夷男也有些懵逼,他可是千叮萬囑,讓下面的人,萬不可虐待契苾何力!</br> “李恪,這只是利息!你當日如何侮辱本公子,難道忘了么?”</br> 元雄笑容扭曲,“告訴你,今日你想離開,可以!先喝了這杯鳩酒!”</br> 啪!</br> 元雄將酒杯放在李恪面前,宇文卓則是輕笑道:“太子殿下放心,您喝了這杯酒,我等一定讓契苾何力安全離開!如此感人的主仆之情,我真是太想笑了,哈哈哈哈!”</br> “砰!”</br> 契苾何力將頭重重磕頭向地面,“殿下!是末將連累了你啊!我就不該聽牛鼻子的話,回家探親啊,嗚嗚!”</br> “哭什么?”</br> 李恪輕笑道:“不過是一杯鳩酒而已,本王還不放在眼里!”</br> 李恪看向真珠可汗,“若是本王喝了這杯酒,當真放我們兩人離去?”</br> “可汗,答應吧!”</br> 宇文卓笑著說道:“多少皇室爭權逐利,最后都是死在這一杯鳩酒之下,李恪也不例外!”</br> “沒錯,喝鳩酒死了,好歹能留個全尸!也算是咱們祖上同為八柱國,給你留個體面死法!”</br> 元雄冷笑道:“不過本公子,顯然不想讓你太體面!”</br> “其實,你還有回頭路。”</br> 李恪笑著看向真珠可汗,“將這兩個亂臣賊子拿下,本王可以對你薛延陀既往不咎!”</br> 若是李恪身在定襄城,真珠可汗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拿下宇文卓和元雄。</br> 可你李恪如今身陷重圍,自身都難保了!</br> 還說什么風涼話?</br> “殿下,請喝酒吧!您的尸體,我保證不會受到任何侮辱!”</br> 薛延陀做出了最后的選擇,李恪眼中滿是戲謔。</br> “你要找死,可別怪本王沒給最后的機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