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百姓們還覺得顏少卿說的頭頭是道,畢竟吳王殿下的遭遇想想還真和那孫猴子有幾分相像。</br> 都是有一身本事,但卻不被陛下受到重用,后來更是自稱齊天大圣,反抗天庭,打得天兵天將們抱頭鼠竄。</br> “各位父老鄉親們,細說不是胡說,改編不是亂編,我一個落魄皇子,就能被這些人誹謗成造反,今天你們可以選擇閉嘴,但若是有一天,他們將一口黑鍋甩在你們身上,還會有人幫助你們么?再說當今天子是我的父皇,李恪雖然不才,但恪守孝道,一直是我的為人準則!”</br> 百姓們恍然大悟,孫猴子反玉帝,兩人非親非故,可人家吳王是陛下的親兒子,而且人家又不去爭皇位,哪有什么謀反的道理?</br> 反而是你們這些讀書人,連陛下的兒子都敢扣黑鍋,以后還不反了天?</br> “等等!各位,我等苦讀圣賢書,君為臣綱,父為子綱的道理比誰都懂,不可能會謀害陛下,更不可能會對百姓出手啊!”</br> 顏少卿見人心已經不再向著自己,有些著急地辯解道。</br> “對啊!我們針對的是李恪,跟其他人無關!你們這些賤民不要瞎湊熱鬧!”</br> 周可仁剛說完話,顏少卿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將其這張破嘴給縫上。</br> “好啊!各位你們聽到沒?這些王八蛋就是針對吳王殿下!”</br> “四文錢聽書的好事上哪兒找去!這些混蛋就是吃飽撐的,揍他狗日的!”</br> “沒錯!竟然敢侮辱吳王殿下,今天就讓你看看俺們的如意金箍棒!”</br> “呔!吃俺老孫一棒!”</br> 李恪的聽眾們,現在可是他的骨灰級粉絲,這些人里不乏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聽得那孫猴子大鬧天宮,腳踢南天門,拳打老龍王的事跡早就熱血沸騰,正愁無處發泄。</br> 顏少卿和周可仁這兩個真是老倒霉蛋了,本來想誣陷李恪,卻沒想到被人家三言兩語懟了回來,還把自己的本來目的一股腦地說了出來。</br> “哎呦,別打臉!你們這群賤民竟然敢打我!”</br> “等我當了官,一定弄死你們!”</br> “混蛋,我爹是李剛,別動手!”</br> 至于其他跟著顏少卿壯聲勢的儒生們則是被殃及池魚,紛紛被李恪的聽眾們一頓拳打腳踢,這些人甚至不解氣,還一個個模仿起孫猴子。</br> “殿下,難怪你剛才不讓我動手...這些人平時看起來唯唯諾諾,怎地動起手來如此狠。”李存孝不解地問道。</br> “害!這些讀書人,平時囂張跋扈慣了,什么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我呸!他們今天誣陷我,反而給了老百姓出氣的機會,咱們先不要摻和!”</br> 顏真卿此時被打得那叫一個慘,錦衣玉袍上被踩了好幾個腳印,眼眶上還印著一個拳印。</br> 周可仁好不到哪里去,這是更是被踹倒在地蜷縮不已,“哎呦,打死我了...哎呦!”</br> “李恪你竟然敢毆打我儒家學子,簡直是罪大惡極!來人啊,給我把他們押回大理寺!”</br> 大理寺獄丞正是孔穎達諸多外門弟子之一,當然他的成就也就是這個從九品下,壓根不可能成為外門七十二弟子之一。</br> 不過有機會能夠為儒門做點貢獻,他自然不會吝嗇。</br> 孔穎達這老蔫壞,一開始就安排顏真卿去污蔑李恪,若是對方動手打人,那就正中下懷,埋伏在街頭的大理寺獄丞正好可以進去人贓并獲!</br> “咳咳,這位大人,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一點都沒動手,你這還沒進門就賊喊捉賊?讓我懷疑你跟這污蔑陷害我的酸儒有所勾結啊!”</br> 李恪伶牙俐齒,一番話說得那獄丞啞口無言,立馬撇清關系說道:“吳王殿下誤會了,下官正好在這附近喝酒,聽雨樓內一片哀嚎,便趕過來看看!”</br> “官老爺來的正好啊!這些酸儒陷害吳王殿下,我等氣不過,就將他們毆打了!”</br> “沒錯,竟然說《西游釋厄傳》這么好看的書是謀逆?簡直是找打!”</br> “愣著干什么啊?趕緊把他們帶走啊!”</br> 獄丞氣得怒聲呵斥道:“你們這群賤民,不知道他們都有功名在身,說不定那一天就成了國家棟梁么?竟然敢毆打儒生,給我把他們帶走!”</br> 大理寺獄卒們聞言上前要抓人,百姓們這下可慌了,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獄丞一個從九品下的小官,可這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br> “慢著!”李恪直接阻止道:“獄丞大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人,不妥吧?”</br> “吳王殿下,這些儒生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啊!”獄丞拱手行禮,隨后說道:“莫非在吳王殿下眼里,這些未來的國之棟梁,還不如這些賤民?”</br> “國之棟梁?哈哈哈哈!你太抬舉他們了!”</br> 李恪指著獄丞的鼻子罵道:“就因為他們有所謂的狗屁共鳴,有條件讀幾本孔老二的破書,就能逃脫是非清白?何況他們今日誣陷的是皇子,若是平民百姓,豈不是百口莫辯,只能認栽?還是說獄丞大人覺得我李恪好欺負?”</br> 獄丞嚇得冷汗直流,眼前這位吳王殿下哪有傳聞中那么窩囊?懟人懟得有理有據,而且氣場十足啊!</br> “下...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提醒殿下,這天下乃是讀書人幫忙打下來的...”</br> “放屁!他們打下來的?靠一張嘴么?”</br> 李恪聞言大怒:“如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若不是這些百姓辛勤耕種,大唐的國庫哪能豐盈如此?若不是這些百姓安居樂業,長安怎能歌舞升平?你所謂的讀書人哪一個知道種地的辛苦,又有哪一個肯為國家效力,真守邊關?不過是一群追求榮華富貴的冗官之徒罷了!若是獄丞不服,人你可以帶走,我李恪現在就去宮里告御狀!咱們走著瞧!”</br> 一聽李恪要去告御狀,獄丞哪里敢開口?李二有多傻,不幫兒子幫他這個九品芝麻官?</br> “吳王殿下說得好啊!”</br> “一位皇子竟然重視我等草民的功績!”</br> “為民請命的皇子啊,那是真龍之子,陛下的龍種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