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躲在不遠處,李恪與頡利可汗的對話被她聽得一清二楚。</br> “沒想到才剛來兩天,就將突厥可汗氣得半死,真是長臉!”</br> 這倒不怪少女心中為李恪叫好,只因歷代中原王朝的使者,到了突厥以后便自動低人一等。</br> 畢竟大多數人來都是求和,很少有強硬態度,可吳王殿下不一樣啊!</br> 不僅將這些突厥蠻子氣得半死,還讓百姓們由衷膜拜,一掃之前的頹氣,讓黑衣少女大呼過癮。</br> 李恪自然不知道帳篷外面有人在偷看,他的注意力都在背過氣的頡利可汗身上。</br> 突利可汗去而復返,一進帳篷便看到舒服倒地不起,當即大怒。</br> “混賬東西!左右來人,給我拿下李恪!”</br> 突利可汗一聲令下,手持長槍的衛兵就要上前。</br> 只見李恪從容不怕,刀馬和李存孝沒有得到自家殿下的發號施令,也不著急動手。</br> “小突利,你這是打算造反么?”</br> 突利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恪質問道:“我突厥跟你大唐平等相交,殺了你也不算是造反!”</br> “本王說你,想造頡利可汗的反!”</br> 李恪此言一出,直接被其他突厥士兵打斷。</br> “混賬東西!突利可是大汗的親侄子,怎么會造反?”</br> “就是!一派無言!我看這狡猾的唐國人是想離間我們!”</br> “胡說八道的東西,我等愿意幫突利殺了他!”</br> 李恪當然沒有胡說,歷史上大唐能夠打贏突厥,還多虧了突利這個二五仔。</br> 李二采取了拉攏突利,打壓頡利的方法,讓雙方內斗,這才讓大唐有機會拿下突厥。</br> 所以立刻斷定突利這廝腦有反骨。</br> “各位聽我一言!”</br> 李恪指著突利可汗說道:“頡利可汗危在旦夕,突利不讓我救人,反而攔著我,這不是讓大汗去死么?我問問各位!如果頡利可汗死了,誰才是繼承人?”</br> 一眾突厥士兵,就連執失思力也震驚地看向突利!</br> 對啊,大汗死了,他的侄兒當然會名正言順地繼承汗位,成為新的大汗!</br> “你...”</br> 突利心中大驚,他平日里對頡利可汗的不滿,自認隱藏的非常好,一副叔慈侄孝的景象,在突厥都被人傳為美談。</br> 誰知這個唐國來的皇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br> 頡利可汗為何能做大?還不是欺負突利年幼,搶奪了本該屬于他的部落?</br> “你放屁!李恪,你若是救不活舒服,我突利就算死,也要跟大唐一決雌雄!”</br> 突利一表決心,很快就拉攏回了一部分人心,但執失思力卻冷靜地看向突利,他發現小可汗的眼神中,有閃躲之意!</br> “你吼辣么大聲干嘛?有病?”</br> 李恪直接坐在地上,笑著說道:“剛才本王要救頡利可汗,你們攔著不讓,那現在本王不想救了!”</br> “你!你若是不救大汗,我們就殺了你!”</br> “你有沒有腦子?本王害怕你們的刀槍么?”</br> 面對突厥戰將的威脅,李恪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頭,“來,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敢不敢?”</br> 執失思力擺了擺手,讓這些野蠻的戰將退后。</br> 他先是對李恪深深作揖,隨后拱手行禮,說道:“還請殿下大人有大量,救救大汗!”</br> “大賢者的面子我可以給,但本王總覺得有個人更應該跪下來求我才是。”</br> 李恪雖然沒說名字,但是眼睛一直看向突利。</br> “想讓我對你下跪?休想!”</br> “你不跪我就不救人!大汗死了,可不是我立刻不施援手,而是你突利的鍋。”</br> 執失思力冷漠地看向突利,說道:“小可汗!大汗危在旦夕,你還在為了面子么?快跪下!”</br> “噗通!”</br> 突利一跪到底,怨毒地看向李恪說道:“我現在跪了,可以救叔父了吧?”</br> “唉~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你早點跪下,咱們也省得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了!”</br> “你...”</br> 突利說罷便要起身,執失思力一把按住其肩膀,“小不忍則亂大謀!”</br> 李恪懶得搭理兩人,對準頡利可汗就是兩個大嘴巴子。</br> “誰!誰打本汗!”</br> 頡利可汗突然醒來,看得突利臉上寫滿失望,而執失思力則是欣喜若狂。</br> 若是頡利可汗沒了,突利繼承大位,他這個大賢者十有八九會被清除,畢竟他一直是頡利可汗的走狗。</br> “大賢者!剛才是怎么回事?”</br> 面對頡利可汗的質問,執失思力硬著頭皮說道:“剛剛大汗偶遇邪神附體暈了過去,是吳王殿下施以援手...”</br> “那他是如何救了本汗呢?”</br> “這...”</br> 李恪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咳咳!大汗勿怪,其實本王有一套拳法,叫做還我漂漂拳!剛才大汗昏迷,本王只打了兩下,您便清醒了!其實大家看看,是不是大汗比之前更加英俊了?”</br> 英俊?頡利可汗一臉大胡子,膀大腰圓不說,就連胸毛都露在外面,跟英俊二字八竿子打不著!</br> 可帳篷內的執失思力和突利可汗,哪敢說實話?</br> “叔父確實變得更英俊了!”</br> “沒錯!恭喜大汗!吳王殿下果然厲害!”</br> 頡利可汗大喜,隨后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格瑪和其孩子,說道:“多謝殿下,這兩人暫時無事,不如去本汗的帳篷內小坐一會?”</br> 李恪見頡利和突利這對叔侄看向格瑪的眼神中帶著兇狠之色,便知道一旦自己離開,這對母子肯定能以活命!</br> 若不是格瑪請求李恪去幫忙看病,恐怕也不會引發突利下跪,頡利挨嘴巴子的事情。</br> “大汗,本王來這里住得不習慣,平日里都有侍女照料...”</br> 李恪話音未落,頡利可汗便瞇著眼睛看向對方,一副我懂你的樣子。</br> “放心!我們突厥的美姬最是狂野奔放,就怕殿下您受不了啊!”</br> 老色狼!</br> 李恪心中暗罵,嘴上說道:“我看這婦人手腳麻利,本分老實,不如就暫時伺候本王吧!等那孩子病好了,正好可以幫我喂馬。大汗不會心疼這兩個人吧?”</br> “呵呵,一切全聽吳王殿下安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