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頂著李二的罵聲，從容不迫，甚至瀟灑走出大殿的時候還吹起了口哨，看得侍奉李二多年的大太監王德也是又好氣又好笑。</br> “殿下您和陛下的父子關系，還真是讓老臣捉摸不透呢！天下間敢和陛下頂嘴吵架的不超過三個人，殿下你就是其中一個啊！”</br> 王德笑著看向李恪，說起來對方也是他的后輩，眼神中也帶著一絲贊賞。</br> 至少這些年，王德心里清楚，一個皇子成長為帝王，總是循規蹈矩，肯定一事無成做個守成之主；但若是性格太過張揚，難免會步子邁的過大，就如隋煬帝一般，遠征高句麗，修建大運河，最后弄得民不聊生，國家分崩離析。</br> 這位吳王殿下每次和陛下的對話和爭執，看似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但卻把我拿捏的恰到好處，至少陛下沒有一次是真的動怒。</br> “殿下，五百兩銀子，您拿好了。老奴還要回大殿去伺候陛下，就不遠送了。”</br> “王公公且慢！”</br> 李恪笑著拿出一百兩銀子，說道：“公公，本王的母妃和皇弟李愔在宮中，還要多得您照顧。”</br> 王公公笑著接過銀錢，說道：“殿下客氣了，奴才一定會照顧好楊妃娘娘和梁王殿下！”</br> 李恪見對方收了銀錢，這才放心離開。</br> 獨孤靜早就在門口等候，笑顏如花攙著李恪的胳膊說道：“大表弟！這次表姐還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呢！”</br> “大表姐你別客氣，別玩什么以身相許的套路，我可不吃這一套！”</br> “呸呸呸！你想得美！多少好男兒拜倒在我獨孤靜的石榴裙下，我還要去好好挑選呢！”</br> 獨孤靜自鳴得意，以為李恪會因此吃醋，誰知這廝手里提留著銀子已經走遠了。</br> “李恪！你這個混蛋！明天我還去天策府找你！”</br> “過來歡迎，午飯自理！直接交錢！”</br> 李恪一想到家中那兩個飯桶堂兄和其他大胃王，就頭疼不已。</br> 回到天策府中，李麗質小臉通紅，自覺犯了錯誤的她，小聲說道：“三皇兄，長樂這次知道錯了，明天我就隨你一起回宮...然后乖乖嫁給長孫沖...”</br> “你錯什么？”</br> 李恪刮了刮小公主的鼻子，說道：“明日你什么都不用做！長孫沖想當本王的妹夫，那就看他能不能勝過三歲小孩了！”</br> “切！人家長孫家的公子，就算再不濟，也不會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吧？”</br> 小婧見獨孤靜離開，心中大喜，但一想到自己竟然和李恪的妹妹吃醋，小脾氣就難免扭捏。</br> “你放心，我給他出四歲的題，都高估他！”</br> 無論李麗質和小婧如何詢問，李恪就是不說，“你們兩個乖乖的！若是我讓父皇覺得長孫沖此人是個低能兒，那他肯定不會輕易將你嫁給對方。”</br> “三皇兄！要是真能如此，你讓麗質做什么，麗質都愿意！”</br> “額...要不然你少吃點吧，女孩子吃得太多，變成胖妞，影響身材...我真怕以后你嫁不出去...”</br> “李恪！我要打死你，你才是胖妞！”</br> 兄妹兩在院落中大鬧，小婧無奈搖頭道：“這么大個人了，還如此幼稚！”</br> 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莫過于你在鬧，她在笑...</br> ...</br> 長孫沖心情復雜，他萬萬沒想到第一次見李麗質，竟然會在群臣矚目下，還有李恪那個王八蛋來考究自己。</br> “沖兒，打起精神來！莫要丟了長孫家的威名！”</br> “爹，孩兒看了一整晚四書五經，一定能夠對答如流！”</br> 看著兒子如此“上進”，長孫無忌大感欣慰，只要自家兒子迎娶了長樂公主，至少三代無憂！</br> 群臣早已準備好看熱鬧，李恪牽著長樂公主的小手率先趕到，長孫沖見到年幼的李麗質，頓時覺得心臟砰砰直跳，猶如小鹿亂撞。</br> “略！鬼才要嫁給你！”</br> 李麗質的調皮搗蛋在長孫沖眼中，反而成為了撒嬌賣萌，一時間竟難以將目光從對方身上離開。</br> “咳咳！”</br> 長孫無忌趕緊咳嗽兩聲，提醒兒子莫要亂了陣腳。</br> “長孫兄頂著個大黑眼圈，看來昨日肯定是挑燈夜戰了吧？”</br> 李恪指向長孫沖的黑眼圈，笑著說道。</br> “胡說八道！”</br> 長孫沖老臉一紅，當即辯解：“我這些天都睡不好，不懂就別亂說！”</br> “長孫兄無需慌張，本王只會出三歲小孩的題目給你！不會故意為難。”</br> “有能耐你出四歲的！”</br> 長孫沖心直口快，說完就后悔了，李恪看向偷笑的群臣，說道：“各位聽到了么？他的智商也就只能停留在3-4歲這個年齡段了！”</br> “李恪！你莫要逞口舌之力！現在趕快出題！”</br> 長孫無忌氣急，直接開口訓斥道。</br> 李恪不慌不忙，笑著對著群臣拱手行禮，隨后沖著李二說道：“父皇，現在考試開始？我先測試一下長孫沖的語言表達能力，如何？”</br> “你去吧！”</br> 李二無奈，畢竟自家逆子的路數，他也摸不清楚。</br> 李恪笑吟吟地走向長孫沖，豈知他一靠近，長孫沖心中直犯哆嗦。</br> “別慌昂！第一階段測試，咱們就考語言表達能力，我說什么，你就說什么哈！”</br> “沒問題！”</br> 長孫沖自信滿滿，他還以為對方能提出什么問題呢！</br> “開始了么？”</br> “開始了！”</br> 李恪當即打斷道：“父皇，你看！他錯了！”</br> “哪里錯了？你問開始了么，我回答開始，何錯之有啊？”</br> 長孫沖心里委屈，他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有錯！</br> “咳咳！長孫沖，你忘了，他說什么你就說什么！”</br> 李二無語，但又覺得好笑，可他是堂堂九五之尊，只能繃著臉，極力忍受著。</br> “開始了么？”</br> 李恪故技重施，長孫沖這次沒有上當，直接跟著說道：“開始了么？”</br> “父皇，他又錯了！”</br> “李恪你放屁，我哪里有錯！”</br> 李恪笑著看向李二，說道：“父皇他是不是錯了？”</br> “咳咳！長孫沖，你確實錯了...”</br> 李二將臉背過去，王德見狀趕緊拿扇子遮住了李二的臉。</br> 長孫沖無奈看向父親，說道：“爹...我真錯了么...”</br> “沖兒...剛才你沒錯，但現在你真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